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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右部求救 我主张救

    大周天授元年(1623年)3月26日,黄昏。

    张天昭从床上爬起来,无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自己精神抖擞,元气满满。

    他是今天中午回到安国城的。

    回来时,他们受到了全国人民的热烈欢迎。

    内阁向他们送来贺信,表示祝贺。

    兵部给所有出使的卫兵,记功一次。

    为了表彰卫兵们在张天昭被罗刹人偷袭时的卓越表现,以抠门著称的姜玉娘,很难得地大方一次,赏赐每一个卫兵,鹿皮一张。

    在庆功会上,前两天还反对他当外交使者的大臣们,见到了张天昭,无不厚着脸皮,对他赞不绝口,说了许许多多肉麻的,恭维他的话。

    这让向来喜欢听好话的张天昭,心中暗爽不已。

    倒是姜玉娘担心地拉着他,就罗刹人偷袭的事情,盘问了许久。直到张天昭疲态尽显,才打发他回去休息。

    而这一休息,他就足足睡了一个下午。

    “莫老头,”张天昭低头,问跪在床边伺候他穿服的莫敬辞说,“我睡着的时候,城里有什么新鲜事?”

    “哎呦喂,我的小主子,您睡着时,新鲜事哪敢发生呦。要发生,它也必须等您睡醒后才发生呀。”莫敬辞的瘦脸上堆满了笑容,然后故意小声道,“不过五点的时候,布加特右部来人了,现在还呆在大帐里呢。”

    “布加特右部来人?一定出大事了,莫老头,快帮我穿衣服,我要去看看。”

    很快,张天昭来到了大账。

    只见大帐内烛火通明。张立典,姜玉娘,还有三个内阁大员,正陪着一个典型蒙古衣着的汉子,边喝马奶酒,边聊着天。

    只是这汉子神情也太悲伤了吧,莫非他家里今天死了人?

    这是张天昭第一次见到蒙力克时的感想……

    今天中午以来,蒙力克的心,一直在哭泣。

    为他身世的悲惨而哭泣!

    为他的妻儿的死而哭泣!

    他是布加特右部的萨满长老昆都富的大儿子。今年20岁。

    因为母亲去世得早,从童年起,他就被续母虐待。干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食物,受最疼的鞭打。

    可以说,蒙力克是一个从苦水中泡大的男子汉。

    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他分了家,离开了冷血的父亲和恶毒的继母,还有一群白眼狼的弟弟。

    在朋友的帮助下,他好不容易地搭建了属于自己的小木屋。还娶了妻,生了儿子。

    妻子虽然不漂亮,可温柔贤惠,会疼人。儿子虽刚刚出生半年,可一天比一天长得可爱,是他的心头肉。

    生活如斯,他知足了。那怕每次进山狩猎,一去就是十天八天的。卧冰趴雪吃干粮,苦不堪言,他也心甘情愿。

    只要妻子和儿子过得好好的,他吃这些苦,又算得了什么?

    而这一切,在今天早上,结束了。

    今天早上,一伙四百多人的马匪,趁布拉特右部疏于防奋之时,突然从南方的山林中冲岀来,向营寨大门发起全力冲锋。

    守卫营寨大门的士兵反应还算迅速,可也只来得及关上营寨门,把凶狠的马匪挡在了营寨之外。

    可那些离开营寨,到外边砍伐柴火的人就惨了。他们不分男女老幼,全部被马匪抓了起来。总计有两百六十五人。

    为了震慑人心,他们杀鸡儆猴。在布拉特右部的营寨前,残忍地杀害其中的十五个人。

    然后要求布加特右部,必须在明天午时,准备好五百石粮食作为赎金,否则他们就先杀光人质,然后攻打营寨。

    被杀害的人中,就有蒙力克的妻子和儿子!

    中午时分,蒙力克从东萨彦岭深处回到家中。得知噩耗,他身体中的力气,就像被抽光似的,一下子就晕倒了过去……

    当邻居们七手八脚把他救醒来后,他活着所有的意义,就变成了两个字——报仇!

    恰好这时候,布加特右部的那颜木特真找到他,说仅仅依靠本部落的力量,是无法打败四百多名剽悍的马匪的。他命令全部落最优秀的骑手蒙力克,一人双马,去找北吉部求援兵。

    当蒙力克强忍着悲痛,依靠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北吉部时。却发现诺大的北吉部营寨,已经被拆得干干净净。地面上除了许多不能使用的坛坛罐罐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北吉部去哪里了?

    蒙力克骑在马上,惊慌、迷惘、无可奈何。

    还好这时,他遇到了一个从安国城回故地捡破烂的老人。老人给他指明了方向,他才来到了安国城。

    只是,北吉部已经不是往日的那个北吉部,它改了名字,叫大周王国。

    那颜也不叫那颜,改叫国王。部落的总管事改叫内阁总理,萨满长老叫礼部尚书,行军总管叫兵部尚书……

    就连营寨也改了,叫安国城。城中的人,不分男女老幼,每一个都充满了朝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的衣着,有的即使破旧,可也洗得干干净净,穿在身上,朴质而又精神昂扬。

    城中的“街道”虽然狭窄,却很少会有垃圾。人来人往,秩序井然。似乎在每一处都很平常,然而平常中又透出与众不同的气质,那便是奋发向上。

    这跟自己那个脏乱差,如同一潭死水的营寨,截然不同。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蒙力克不知道北吉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还是依照草原上的规矩,虔诚地跪在大帐内,向穿着威严英武的衣服,手握黄色木棍的大周国王,诉说了布拉特右部那颜的请求。

    只可惜大周国王对他的诉求,既不接受也不拒绝。只是招待他吃了顿丰盛的晚饭,然后宾主叙话,一杯接一杯地喝马奶酒……

    头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蒙力克不知所措。心中的伤感却时不时如潮水般袭来,他的神情也更加哀伤落漠。

    直到那个胖乎乎的小孩子,掀开门帘钻进来。蒙力克确定,自己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光……

    “小四来了,吃了晚饭没有?没有就过来吃几口。”

    张立典看见张天昭掀开门帘钻进来,很热情地招呼他过来吃晚饭。

    自从小四清醒变聪明后,又有老祖宗的光环加持,张立典对自己这个小儿子,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别的不说,就说在开彊辟土方面,那么多的大臣军人,从目前看来,还是小四占了绝大部分的功劳。

    打莫多托部,手到擒来。说服布拉特左部,张口来降。

    试问有这么能干的儿子,作父亲的能不喜欢吗?

    张天昭自然也不会跟自己的父亲客气什么,他大步走到姜玉娘身边坐下。伸手撕下一条烤成金黄色的小羊腿,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姜玉娘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微微地笑着,用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莫急莫急,在这里,没人敢跟你抢。”

    溺爱之情,溢于言表……

    很快,张天昭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吃饱了晚饭。他一口饮完侍女端上来的茶水,笑容可掬地对张立典说“父王,布拉特右部来人,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不是等你来商量嘛?”张立典用权杖指着蒙力克道,“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叫蒙力克是吧?你把情况再说一次,让子爵大人也听一听。”

    蒙力克不知道子爵大人是什么玩意。可凭着猎人特有的敏锐,他觉得这个小孩子不简单,在大帐内的地位,似乎不比那些什么总理尚书低。

    因为他讲话时,没有一个人敢表示不满。甚至看他吃饭的表情,大家也是笑眯眯的,充满了欢喜与爱戴。

    蒙力克于是压下内心的伤悲,打定十二分精神,将布加特右部求援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张天昭听后默然无语,他有点想不通,布拉特右部是四千人的部落,精壮男子随时能抽出一千人出来作战,为什么就没信心跟马匪干一场呢?

    于是他又问了蒙力克很多问题,这才解开了他心中疑惑。

    布加特右部没有信心跟马匪干一场的主要原因,是缺战马。

    作为西布里亚特人中常见的半耕半猎的部落,布加特右部从两百多年前开始,就已经过上了定居的生活。

    他们家中的战马,也渐渐变地退化为拉犁耕田的劣马。

    两百多年过去了,现在就算翻遍整个部落,他们也都找不出三百匹堪用的战马来,又拿什么来与马匪作战呢?

    所以他们不得不向北吉部求援,希望北吉部能出三百骑勇士。这样与他们一起,凑合起来也有近六百人,可以与马匪战一场了。

    布加特右部的愿望是美好的,可张天昭是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大周现在也缺战马。能用的战马,估计不到两百匹,离布拉特右部的愿望差太远了!

    “父王,我看还是请蒙力克下去休息一下,”张天昭对张立典说,“然后我们大家,一起合计合计,该如何去救援布拉特右部。”

    蒙力克很快被请去别的蒙古包休息。大帐内,大周建国以来的第二次军事会议,正式举行。

    “救,还是不救?”坐在虎皮王座上,张立典表情凝重地说,“如果救的话,用哪种方法进行?”

    张立典话音刚落,内阁总理李至忠马上站起来说:“陛下,微臣反对救援。布加特右部损失越大,对我们越有利。我们以后去收拾他们的时候,就越更容易。”

    “微臣附议,其实我们想救也救不了,没有那么多的战马。”礼部尚书宋安林说。

    “微臣也附议。就算我们就是出兵相救,时间也来不及了。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明天午时,赶到布加特右部。”兵部尚书吴佑春摇着脑袋说,“我们还是不救为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布加特右部离安国城至少有一百一十公里。现在天快黑了,如果明天出兵的话,无论是坐雪橇还是骑马,都不可能在午时赶到布拉特右部。

    虽然蒙古马以耐力长而著称,可大周目前的马,基本全是当作农用马来使用,平日里拉磨拉车拉犁耙,身体上不知有多少暗伤。

    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求它在一天之内,持续不停地跑一百公里的路程,马不废掉,也要好几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所以吴佑春认为,还是不救为好。

    军事会议就这么几个人,到目前为止,没有发言的,只有姜玉娘和张天昭。

    不过大家都知道,姜玉娘是不会发言的。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张天昭的身上,想听听侍从室的军事顾问,有什么特别的高见。

    张天昭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目光在众人的脸上巡回一次后,态度坚定地说:“我主张救,并且要全力以赴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