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刚摸自己左肩处、留下来的还温热的猩红,李长寿倒没觉得疼,却是透骨的发寒!
那狗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狗尼堪,爷我要活剐了你哇!!!哇,气煞我也!!!”
陷阱中的乌托骨这时也看到了李长寿的半个身形,本就愤怒的心神,登时炸裂了,止不住破口大骂。
然而他身上即便有不少防护装,却并没有真的披甲,跌落时又是本能的四仰八叉的跌进去。
此时,他两条大腿都已经被几根尖木桩刺穿了,胯下核心部位,同样是鲜血涌动,已经是动不了了。
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上半身却没受到致命伤害,此时正靠在一边的陷阱壁上大骂。
李长寿看着他手中已经没了匕首,而是在拔着旁边的尖木桩,也陡然回过神来。
这他娘的,这是刻意创造难度啊!
居然没死?!
但李长寿也来不及思虑,急急退后几步,正好看到旁边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块,登时有了想法。
忙是一把抱起石块,强自平复一下,再次小心的摸上前来!
到此时,李长寿暴虐的脑海已经清醒了大半。
不是他不想从正面击溃对手,阵斩这头鞑子人熊,实在是双方差距过大,即便是现在这般,李长寿也没有把握,能在跟这头人熊中的博命中胜出。
正如后世科学家对人与动物区别的最核心总结!
人,为什么比动物牛批?
因为人会使用工具!
此时这般,深山老林,缺医少药,能用更少的力气解决敌人,李长寿怎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来冒险?
片刻,李春来抱着大石块,已经重新来到了这大陷阱之前。
但稍一思量,李长寿并未贸然,而是灵巧的绕到了对面,那头鞑子人熊的正上方。
此时这头鞑子人熊嗷嗷的呼喊声,也正成为了李春来的定位利器。
“狗尼堪,给爷我等着,爷我早晚要把你们全家杀绝,让你,唔……”
正当乌托骨还要放狠话,眼前却是猛然一黑。
下一瞬,脑袋一歪,便是靠在了陷阱壁上,再没了动静,只剩额头部位,鲜血涌泉般汩汩的往外涌动。
上面,李长寿狗一般的呼呼喘着粗气,却并不敢第一时间上前查探,而是急急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节奏。
有着先前的经验,那枚锋锐的匕首现在还在树干上钉着呢!
面对这头人熊,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
好片刻,李长寿这才稍稍稳住,小心上前来查探。
此时,陷阱里的乌托骨明显已经不太行了,但还没有死透,看样子是暂时昏过去了。
李长寿纠结片刻,并没有贸然上前补刀,而是小心查看这厮的脑壳坏了没。
须知。
大明向来是以首级来论功,对鞑子更是如此。
若是这头人熊的脑壳破了相,那李长寿的功绩自然要大打折扣,可就真的要哭了啊。
好在人熊就是人熊,头倍铁!
乌托骨的脑壳并没有坏掉,至多是被李长寿给砸裂了而已。
李长寿此时也终于能松口气了。
像是现在这般状态,乌托骨血流不止,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失血过多而死,又何须再冒这个风险?
“小爷,小爷,我投降,我投降啊,我也是汉人,别杀我,别杀我,都是鞑子逼我的啊……”
这时,有着秦三姑帮忙,墩子那边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那汉人奴才被秦三姑连射两箭,分别射在两条大腿上,血流不止的同时显然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力道了。
“墩子,留活口!”
眼见墩子狞笑着就要上前去取他的首级,李长寿忽然急急低呼了一声,踉跄着便冲了过去。
“额,哥,怎的?”
墩子登时有些不爽的看向李长寿。
秦三姑也略有诧异。
李长寿对两人使了个眼色,冷笑着对这汉人奴才道:“你现在这般,若不赶紧包扎,没片刻就要失血而亡。我要是你,就拿出诚意来,踏踏实实的求条活路!”
……
“老窦,你是说,前几天那鞑子寨子里,阿代的财宝被端了?”
不多时,李长寿凝重的盯着这叫老窦的汉人奴才。
“是啊,小爷。那是大主子要献给贝勒爷的宝贝哇。眼见贝勒爷就快要回来了,东西却丢了,大主子…不是,阿代怎能善罢甘休哇……”
老窦忙急急解释。
李长寿面上依然保持着威严,心底里却是止不住长舒了口气。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几天会横生这等变故了!
八成!
八成是明军中有人,提前跟那鞑子寨子里的内应串通好了啊!
却是!
让他们这些毫不知情的大头兵来背锅!
这让李长寿心里简直如中药房的抹布——五味杂陈!
上头这帮当官的……是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啊!
不过,李长寿很快便收敛起心神,一边笑着招呼秦三姑帮老窦包扎伤口,一边又道:“不说这了,老窦,你既是个明白人,咱也不绕弯子了?那淫.窝子是怎么回事?”
老窦本来还抱有一丝侥幸,可此时见李长寿连淫.窝子的事情都知道,老眼中止不住露出苦涩。
却也不敢再保留,忙是对李长寿解释起来。
这是老窦的主子,一个叫班布的牛录章京的小舅子搞的营生,目的就是为了拉拢那些鞑子中的猛男,拉关系,为班布铺路!
这种营生虽是上不得台面,但别说在这深山老林里了,何处又没有?
反正资源都是免费的,不用白不用。
李长寿听着,心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老祖宗说的太对了,‘落后就要挨打’啊!
可悲的是……
明明是那些上层精英们犯下的大错,却是要让这些最卑微的老百姓们来买单……
苍天怕都不忍直视这一幕啊!
奈何!
李长寿此时只能把这些不爽压抑在心底,继续保持着体面,套路老窦的话。
比如,那鞑子窝的配置,什么时候再来人之类。
有着秦三姑温柔的包扎着伤口,老窦心里也踏实了不少,被李长寿越套话越多,连他有个侄子跟李长寿这般大都说出来。
这时。
秦三姑正要帮老窦彻底包扎好伤口,完成这个工作,却见李长寿忽然对她使了个眼色。
“李大哥,唔……”
然而秦三姑刚想说些什么,瞳孔却是止不住的猛然一缩,原本明亮的眼睛里,早已满是惊恐!
便是旁边的墩子都傻眼了,呆若木鸡。
只见!
在老窦那张还没有完全从笑意转化为痛苦的老脸映衬下,李长寿手中锋锐的钢刀,已经狠狠的捅穿了他的后心!
鲜血眨眼便是把他握刀的手上染得通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