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会面

    把杏子送到了玉仙楼，李定国与王家栋就算是解放了，再跟车把式锅爷打了声招呼，二人就一头钻进了蓝田最繁华的街道-蓝田步行街了。二人沿着步行街走，眼睛是真的不够用了，他们见过繁华的，比如湖北的襄阳城，那就是鼎鼎繁华的，可是跟蓝田一比，那湖北的襄阳城也不过如此。只见步行街上，男男女，一个个做买做卖的，不剩枚举，同时李定国二人也被街边的小吃吸引了目光，陕西的肉夹馍，糖葫芦，还有用签字一串串串起来的羊肉，他们管这叫做羊肉串。我的天爷啊，真是太好吃了，就是价格有点贵，羊肉串竟然要五文钱一串，要知道一个上好的羊肉夹馍也只要十文钱啊。这不是抢钱呢吗？王家栋很吝啬的捂着自己的钱口袋，要知道他赚点钱不容易啊。李定国却很开心，肆意的挥霍着自己赚来的钱，左右一个肉夹馍，右手十串羊肉串，吃的那叫一个豪爽啊，王家栋看了李定国这个样子就问道：“你这是不准备过了，钱都花了啊？”听了这话李定国哈哈大笑，紧跟着咬了一口肉夹馍小声道：“咱们都到地方了，还不把钱花了，到时候刺杀失败，被抓起来，这钱可就白白便宜蓝田的狱吏了。”“刺杀失败？”王家栋听了这话一愣，看向李定国，李定国这时说道：“你不会没感觉出来吧，咱们一进这蓝田县城可能就露馅了，你看咱们左边那个买羊肉串的，右后方那个摆弄女子珠花的，还有正前方那个看着好像逛街，眼睛却时刻不离咱们的家伙，这些明显都是蓝田的探子啊。”李定国说着，王家栋的眼睛也看了过去，紧跟着李定国道：“别东张西望的，看，还有那楼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护卫，一看里面就有重要的人，你说李朝生会不会在里面啊。”听了李定国的话，王家栋就看到一个戒备森严，看着像是普通茶楼的茶楼，这时茶楼内，李朝生给自己倒了杯茶，谷子看着李朝生道：“县尊，你不说要见李定国吗？为啥反倒把咱们的护卫全都显露出来，李定国看到这边如此护卫重重，如何还肯过来，还不远远逃开。”听了这话石小磊也说道：“是啊，护卫显露出来也就罢了，我那几个暗探，为啥也非要暴露自己啊，这不是打草惊蛇吗？”李朝生听了二人的话呵呵笑道：“哈哈，要的就是打草惊蛇。李定国是个草莽英雄，当我们没发现他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咬咱们一口，现在咱们已经看破了他的行踪，这时他反倒会很光棍的站出来，直接面对我，这才是一个草莽英雄干的事情，若是连直面危险的勇气都没有，那他也就不值得我如此看重了。李朝生说着，看着谷子与石小磊道：“来，尝尝，我这茶还不错，走时候买一斤。”听了李朝生的话，茶楼的老板连忙站出来道：“县尊爱喝，小的给您装点就是了，谈什么买啊。”李朝生闻言道：“掌柜的，一码归一码，喝了你的茶，就要给钱，不然我这个县尊跟大明的县尊有什么区别，都是一群狗仗人势的狗东西。”“这，是是是。”茶铺掌柜的说，李朝生给谷子使了个眼色，谷子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银元来到掌柜的面前道：“你去装茶叶吧，对了装完了，就别出来了，一会儿这里的事情，你……”“明白，明白。”掌柜的说着，拿着银元就躲进了后面，这时李朝生喝着茶，哼着小曲，谷子与石小磊却严阵以待，李定国的武力听说很强，他们不敢大意啊，要知道把朝勐哥带出来就好了。他们心里滴咕着，李朝勐若是在这里，别说一个李定国，就是十个李定国也拿下了，作为蓝田武力天花板的李朝勐，不应该是大明武力天花板，因为目前为止还没发现能让李朝勐赶到吃力的人。他若在，那就是定海神针。李朝生饮了一口茶水，等待李定国上门。而李定国这时站在羊肉串摊主这里，又抓了一把铜钱道：“再来二十串。”“哎，好嘞。”羊肉串摊主一看李定国这豪爽程度，顿时大声应和着，王家栋见李定国这个样子，无奈道：败家啊。”说完王家栋掏出铜钱道：“给我来三十串。”“得嘞。”羊肉串摊主乐坏了，今个可真是遇到有钱人了，想着羊肉摊主搬出两个小马扎道：“二位坐下吃。”李定国也不客气，坐下就一顿狂吃，二十串不够，又来二十串，羊肉摊主见李定国豪气，就拿出自己酿的米酒道：“要不在喝点，里面加冰了，甚是爽口。”王家栋见状伸手要接，李定国却摆手道：“一会儿有重要的事情，不可饮酒。”王家栋悻悻的把手收了回去，摊主见李定国不喝米酒便叫来一旁的小孩：“去隔壁饮品铺子，要两杯金桔饮。”说完摊主给小孩一文钱跑腿费，小孩飞快的跑去隔壁的饮品铺子，很快就拿回来两杯金桔饮。“二位，您是小摊的大客户，这两杯饮子，算我送给二位的。”李定国看着这个拿着竹筒装的东西很不解：“这是什么啊？”老板笑道：“这是咱们蓝田独有的饮子，很好喝的饿，据说配方都是当年从宋朝宫廷传出来的。”李定国闻言好奇拿过竹筒，就见竹筒上还有一根芦苇管，空心的。李定国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的竟然会用了，拿过来一吸，顿时一个金桔的甜味在味蕾里炸开。“嗯，好喝。”李定国由衷的赞叹一句，王家栋叹了口气道：“你这是真不准备过了，罢了，老板，在给我们来一百串。”听了这话老板都惊了，一百串，那可就是五百文啊，这么多钱，他摆摊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毕竟这个时代人们虽然说有些闲钱，但是也没有把羊肉串当主食的啊，大部分都是在家吃饱了饭，出来买个三串五串，尝尝肉味，打打牙祭的，何时见过这样场景啊。“老板想着便道：“客官，我这肉质量足，你们？”王家栋这时豪迈道：“尽管上来，这点肉不算什么。”确实不算什么，当年他们行军打仗的时候，一个人啃一条羊腿都是轻松，何况这点肉串。李定国闻言哈哈笑道：“这才像是我的好兄弟啊。”说着李定国大口大口的吃着羊肉串，喝着金桔饮，等彻底吃饱之后，二人光吃肉串就花了一千文，这可是足足一枚银币啊。老板乐呵呵的把钱收了，王家栋看着李定国道：“你最好能给咱们找到吃饭的地方，否则只能露宿街头了。”李定国听了这话哈哈笑道：“也不知道蓝田监狱的伙食如何，走吧，咱们也是时候见见这位蓝田县尊了。”想着二人起身，拿起随身的包袱，包袱里有短刀，这时二人直接向茶楼走去，到了茶楼前，站在茶楼的护卫道：“站住。”李定国看着两个护卫道：“还请让路，我要见见你家主人。”护卫听了这话看了看李定国的包袱道：“人可以进去，包袱留下。”李定国闻言呵呵笑道：“你家主人还真小心啊。”想着李定国很光棍的把自己的包袱丢给了护卫，护卫接过包袱，一摸就摸到了里面的刀子，不过护卫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包袱放到了一旁，紧跟着一言不发让开身子。李定国这时回头看看王家栋道：“家栋，要不我自己去吧。”“滚犊子。”王家栋听了这话岂能不明白李定国的意思，直接回了一句：“滚犊子。”紧跟着一步上了台阶，推开了茶楼的门。这时阳光照进屋子，二人只见一人坐在阳光下，手里拿着一杯茶，眼睛盯着茶碗，好像那茶碗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再看李朝生的身后，谷子，石小磊严阵以待，面色严峻，尤其是石小磊双手插在胸前，说不出凶神恶煞，尤其是身上散发出的凶气，李定国一眼就确定，这是个劲敌。二人身后还有十几个护卫，甚至还有几个手里拿着蓝田最新产的火枪。“喂喂，把门关小点，有些刺眼了。”李朝生把茶水喝干，伸手挡住眼睛说道，听了这话李定国把王家栋挡在身后，迈步走进了屋子，王家栋这时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李朝生，紧跟着也进了屋子，顺手把门关上了。一时间屋子再次恢复了平静，李定国站在原地看着李朝生道：“你是蓝田李朝生？”李朝生倒了杯茶水，顺手把桌子其他两个位置的茶杯填满水道：“坐。”李朝生没有回答，可是不回答就是默认了，李定国看着李朝生道：“你还是真是出乎意料的年轻啊？”李朝生闻言看着李定国道：“你才年轻，不到二十岁就能独领一只兵马，东挡西杀，所向披靡，厉害。”李定国闻言来到了茶桌前，看了看自己的座位坐下道：“那不也被你们蓝田打的落花流水？”李朝生闻言呵呵笑道：“这不一样，蓝田的军队是蓝田百姓的军队，张献忠的军队，只是他张献忠一个人的军队，以一人之力，想要撼动我蓝田百万百姓的军队，难也。”李定国听了这话沉默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进蓝田的？”“潼关外，或者说你在河南渑池县殴打了那个里长，让他给你做假通行证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我们蓝田密谍的眼中了。”李定国听了这话皱起眉头道：“这么早，那我进入蓝田看到的一切，都是你想让我看到的了？”李朝生摇摇头道：“我并没有安排你在蓝田的行程，我只是派人盯着你，看看你到哪了，毕竟你这样一个危险的家伙，流窜到我们蓝田，可不是一件令人放心的事情啊。”李定国闻言道：“那你为了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李朝生笑道：“你身上的潜质值得我认真对待，可惜你跟了张献忠那个烂怂，一身才能不得展现，我是为你惋惜啊。”李定国听了这话眉头皱起来道：“你说我义父是烂怂，你是什么？救世主，神明？”李朝生笑了笑道：“我不是神明，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想要带领蓝田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普通人。”“好日子，你是说外面百姓过得日子是好日子吗？”李定国指了指外面的百姓，李朝生道：“对比大明其他地方这不是好日子吗？”李定国呵呵笑道：“李朝生，李朝生，你不要以为让我看到了一些丰收的场面，我就会认同你，外面的百姓现在过得日子虽好，可那只是暂时的，你们蓝田是鼓励农桑，可是也不限制商人与地主，这满大街走的商人都是吸血的魔鬼。”“他们现在肯给百姓活路，那是因为大明天下还很乱，还有我们这些你们嘴里的流寇在作乱，他们怕我们来祸祸他们，所以他们才愿意给老百姓活路，若是没有我们，这天下安定了，他们肯定要欺压百姓，到时候，百姓依旧吃不上饭，豪绅还是豪绅，只是皇帝换做了你而已。”李定国瞪着李朝生道：“地主老财都是黑心的，官府也都是黑暗的，只有我们才能建立一个美好的世界，那个世界百姓不纳税，大家都是平等相处，没有商人投机倒把，没有官府仗势欺人，而你建设不出这样的世界，所以你凭什么趾高气昂的对我说，你们蓝田人过的就是好日子。”李定国对着李朝生大声吼道，李朝生听了这话却噗嗤一声笑了，这家伙被李自成，张献忠那一套均田赋，不纳粮的口号给洗脑了，亦或者说，李定国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所以才会认为蓝田的繁华是不真实的，只有他理想中的人人平等，每个人都种自己家地，不经商，不存在上下级关系的世界才是真正的理想世界。这也许就是大明的乌托邦吧。而对于这样的人，李朝生觉得有必要给他上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