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玉仙楼总部,老土听掌柜的把今天的账目报了一遍。
“今日流水五百二十七两八钱,后厨材料支出一百五十两,人工支出十两,净收入三百六十七两八钱。”
掌柜的念完,老土道:“很好,银钱归库,明日送回蓝田商务部。”
“是。”
掌柜的拱手,紧跟着退下,老土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会儿小二端了一碟花生米,一盘猪头肉,还有一壶烧酒。
老土这时指了指桌子,小二放下就退下了,老土这时给自己打了盆热水,脚放在热水盆里,自己坐在板凳上,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是老土的老习惯了,每天泡脚放松,喝两口小酒,小酒喝着,美滋滋,吃一口花生米,嘎嘣脆,夹一口猪头肉,真香。
只喽一口酒,吧唧一口菜,美得赛神仙。
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敲门声,老土一皱眉张嘴道:“谁啊。”
“土老板,我,知府管家。”
“哦,管家大人,请进。”
管家这时推门,一个小二在一旁站着,老土这时泡着脚道:“管家老哥,你看我这脚还泡着,起身不放便。”
“别起,土老板您坐着,喝酒呢。”
老土道:“管家老哥吃了吗?喝点。”
管家听了这话道:“你可真有闲情雅致,我这都火烧眉头了。”
老土听了这话看了一眼一旁的小二,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是。”
小二出去,把门带上,老土看着管家道:“管家老哥,什么事让你上这么大火啊?”
管家这时看了看周围紧跟着坐在桌子前道:“土老板,陕西新来一个巡抚知道吧?”
“知道,孙传庭吗,今个我看大家伙都去接他,而且你们知府衙门摆的酒宴也是从我们玉仙楼送过去的。”
老土说道,听了这话管家道:“出事了。”
“咋了,我们家菜把巡抚毒死了?”
老土开玩笑道,这种玩笑老土开的,别说一个管家,就是知府大人看了老土也要叫声土老板,不是老土多有面子,而是老土是李朝生放在西安的代言人,打狗还看主人,人家主人这么硬,谁敢嘚瑟?
“什么,什么啊,我都快急死了,土老板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抓紧说,说完我还要回去呢。”
管家道,听了这话老土面色一正道:“管家您说。”
“孙巡抚今天在酒宴上,对咱们知县大人没有去迎接他很生气,借个由头说咱们知县大人不是科举出身,没资格当官,就把咱们知县大人革职了!”
“什么!”
老土听了这话腾的一声站起来了,瞪着眼睛看着管家道:“他姓孙的革了我们家大人的知县之职!”
“是啊,是啊,席上,我们孙大人带着一众官员进行劝说,可是姓孙的丝毫不给面子,姓孙的这次可是有备而来,而且还有陕西的兵权,土老板早把消息送到蓝田,让县尊早做打算啊。”
管家一副苦口婆心的说道,老土听了这话拱了拱手道:“多谢管家通报消息,知府大人的情意我会禀告给我家县尊的,现在情况危机,就不留管家大人了,我要抓紧传信。”
“行行,土老板我不打扰了,我先回知府衙门,出来久了怕被人抓到把柄。”
“有劳了。”
老土一拱手,紧跟着脚也来不及擦了,插进靴子里,一路小跑跑到了玉仙楼的地下室中,这时地下室内有一个专门负责传讯的情报员,情报员都准备睡了,看到老土一脸急迫的跑来道:“咋了?”
“快快,快给蓝田去电,新来的巡抚孙传庭,革了咱们家大人知县之位。”
听了这话情报人员瞪大了眼睛道:“什么?”
“什么什么啊,听不懂人话啊,孙传庭把咱们家大人的蓝田县尊之位撸了。”
“她妈的姓孙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撸咱们家大人?”
情报人员瞪大了眼睛,老土道:“别放狠话了,赶紧发报蓝田。”
“哎哎。”
……
蓝田县衙,电报室,突然电报机响动,值班接报员立刻坐起身子,紧跟着在本子上写下一连串阿拉伯数字代码。
很快情报被翻译出来了:巡抚孙传庭革职县尊蓝田知县之位……
情报员眼睛猛地瞪大了,他接过多少军情要闻,可是都没有这个令人震惊,革职县尊的知县之位,姥姥,这孙传庭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革职县尊知县之位,不行太生气了,事情也太大了,赶紧通报主管,县尊还不在蓝田,赶紧给李朝龙大人送去。
李朝生带领李朝虎师,石大磊两个师部出征归化城,半个月前就离开了,现在主持蓝田工作的是政务司郭宝,军队镇守方面是李朝龙,李德珍两个师。
留这两个师也是有原因的,原因非常简单,他们姓名李,是李朝生的嫡系部队,也是李朝生的本族,留本族大将镇守老家,这是基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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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很快就被送到蓝田留守高层的手里。
郭宝代表的政务司,李朝龙代表的军方,还有左三思代表的秘书监。
三个巨头坐在桌子上,每个人身边还有一个副手,郭宝的副手是刘主簿,军方,李朝龙,李德珍,秘书监左三思,杨雄才。
杨雄才是最近刚提拔上来的,蓝田书院第三届毕业生,比左三思小一届,办事干练,是个很不错的人才。
这时六个人坐在主位后面是几个大佬的下属,所有人都看着桌子上的一张小小情报,情报上内容也很简答,就是孙传庭革职了李朝生的蓝田知县之位。
“说说吧。”
李朝龙这个本族大将率先开口,李朝龙资历最老,对李朝生也是最为忠心,关系也是最近的,因此这种会议,李朝生不在他要做主持。
李朝龙这话一说,紧跟着就见坐在后排的一个人站起来:“那还说什么,这姓孙的什么东西,敢革职咱们军长,姥姥,我请命带本部人马杀入西安城,宰了这孙传庭,替咱们军长出出气。”
首先站出来的是军部李朝彪,目前是李朝龙手下的一个团长。
李朝彪这时一说话,政务司的这边有人皱眉,秘书监的人也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虽然态度咱们是理解的,可是这么做太过偏激,而且容易激化矛盾。
“我不同意李朝彪团长的话,大明的官很多,孙传庭只是其中一个,现在孙传庭要革职咱们县尊,咱们就杀孙传庭,来日来个王传庭,赵传庭的,咱们也杀?”
“杀呗。”
李朝彪说道:“咱们蓝田怕谁,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老子还不信了,杀不服他们了。”
李朝彪说着这时杨雄才道:“杀是能杀服,可是现在县尊要韬光养晦,并不想跟大明翻脸,要不然咱们蓝田早就扯反旗,称王了,县尊在下一盘大旗。”
听了这话李德珍道:“可是咱们不惹人家,他们先来惹咱们,咱们就看着他们撸了县尊的蓝田知县,换个狗屁不通的酸儒生来指挥咱们?”
听了这话郭宝开口道:“德珍,你想多了,蓝田永远是县尊的,这是县尊用自己本事换来的,不是大明赐予的,谁也拿不走,就跟你说的,他们派个脑满肠肥的家伙来当县尊,谁会服他,就算坐在县令的位置上,他也会被架空。”
“不行。”
郭宝这话说完,就在所有人都在思考架空新来的知县的时候,刘德贵刘主簿豁然站起身子道:“不行,县尊之位只有县尊能坐,其他人谁也不能坐,老夫受不了再来个混账坐在县尊的位置上给大家发号施令,这对老夫,对你们,对蓝天都是一种羞辱!”
刘主簿声音之大,反应之激烈比刚才的李朝彪都激烈,众人眨了眨眼睛,都没想到以往平和示人的老主簿,竟然反应如此激烈,看着好像杀了他全家一般。
众人看着刘主簿,刘主簿道:“老夫当主簿二十余年,贪赃枉法的混蛋见过,碌碌无为的废物见过,欺上瞒下鱼肉百姓的也见过,可是如咱们县尊这般英明神武,为百姓谋福利者,只此一人,大家伙想想以前蓝田过得什么日子,现在蓝田过得什么日子。”
“午夜梦回,老夫多少次都梦见以前鬼一般的日子,老夫决不允许咱们蓝田人再过那种日子了,是县尊让咱们过上好日子的,要是有人不敬县尊,哪怕用他那肮脏的屁股坐了县尊的凳子都不行,我都不允许,要是非要跟老夫过不去,老夫就跟他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老夫第一个跟他玩命!”
刘主簿的表态听的所有人感同身受,这时有人道:“对,我们家县尊的凳子凭啥让别人坐,那就是侮辱咱家县尊。”
“没错,县尊的凳子只有县尊能做,谁坐我跟谁玩命。”
“对,我也不允许来个肮脏的东西玷污了我家县尊的凳子,不允许。”
“不允许!”
……
一时间群情激奋,一个喊道绝对不允许新来知县坐了自家县尊的凳子,所以郭宝的架空新知县的提议,直接胎死腹中,不过郭宝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其实他也不太喜欢别人坐县尊的位置,不过架空新知县的方案最稳妥,他作为政务司领导必须把最好的答案说出来,其次让大家考虑选择。
听了这话李朝龙道:“嗯,没错,咱们县尊的椅子,只有县尊能做,除了县尊任何人不行。”
李朝龙说的斩钉截铁,众人点头,紧跟着众人道:“可是不让新知县坐县尊的椅子,咱们该如何办?”
听了这话一旁的李德珍道:“这还不简单,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蓝田多匪,兵荒马乱的,死几个县令很正常吧。”
李德珍的意思很明白,咱们蓝田县的老本行就是装土匪这次再装一次土匪能有什么的,截杀几个县令不当玩一样吗?
别说县令,就是现在躲在西安府的孙传庭要是嘚瑟,只要需要李朝生一声令下,不用多了,一个团就能把西安府拿下。
现在蓝田的土地已经快把西安府包围了,不过西安府李朝生说先别动他,一个城市咱们并不是很需要,而且抢了西安府,风头就太大了,到时候崇祯想不注意都不行啊。
所以走的是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也就是说李朝生需要的是能种地的土地,以及人口,至于西安城这种通都大邑,可以要,也可以不要,不重要。
因为李朝生没有明牌之前,还是需要给大明点面子的。
不过这操作就跟李云龙派三个营包围楚云飞两个营一样,这玩意儿,早晚是自己嘴里的一块肉,不着急。
因此李德珍这计划一出,众人都点头,蓝田土匪很多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具目前估测,蓝田最少四万多土匪,全火器装备,还有大炮,很厉害的。
而你们知县能派几个人保护。
李德珍这话得到了军部的所有人同意,李朝龙没着急表态,这时郭宝欲言又止,因为他看见左三思这时开口道:“德珍将军,我认为不妥,这些来任的县令不能死在土匪的手里。”
“为何?”
李德珍看向左三思,左三思这时笑道:“太便宜他们了,也起不到震慑孙传庭的目的。”
“哦?”
众人看向左三思,左三思这时伸手打开自己今天拿的公文册子道:“这是孙传庭的资料,我们秘书监整理出来了,我给大家读一下。”
“孙传庭,字伯雅,号白谷,二十七岁中进士,历任永城知县,商洛知县,吏部主事,经谍报司探查走访,其为官清廉,在当地有爱民如子的美誉……”
左三思读着,等读完了,李朝龙皱眉道:“读这个作甚?”
左三思闻言摇头,这脑袋就是不如县尊灵慧,要是县尊一开口就知道咋回事了,想到这里左三思叹了口气:“我想说,他既然爱民如子,咱们就让他看看百姓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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