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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7章:减税

    “减税?”

    政事堂又炸锅了,朝堂这才刚有点钱,居然又要减税?

    “懿言啊,朝堂这才刚有点富裕,禁不起折腾啊。”福王急眼了,这家伙,手里就存不住钱还是怎么滴?

    “我给大家算一笔账。”

    陈嘉拿出一幅表格挂在堂前。

    “今年到目前为止,我朝税赋已经达到了十八千万贯,预计到年末会达到二十二千万贯。这比往年足足高出了二倍。就算去除了我缴纳的税钱十二千万贯,也有十千万贯。”

    “那么我们看看支出,十二千万贯是军费。朝堂支出约三千万贯,皇室一千万贯,预计结余六千万贯。”

    “今年军费高是因为军队改制,需要大量更换装备导致的,以后常备军费会降低到八千万贯,而税收这块即便没有增长,也不会低于二十二千万贯的数字。”

    “朝堂结余太多了。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每一次暴乱朝堂损失都不小,与其百姓造反,不如朝堂拿出一部分来造福百姓。”

    “朝堂田赋税收每年大概在二千多万贯左右,加上人丁税,商税,船税,过路税等,总计约十千万贯。我建议田税从十抽一降低到二十抽一,预计会减少税赋一千万贯。”

    政事堂里发出嗡嗡嗡的讨论声,这一降税就将一半,幅度太大了吧。

    王璞几个大佬的脸色也很不自然,显然这个提议超出他们的预计了。

    “可是大家忘记一件事了,那就是百姓手里有钱了会干啥?买东西!那就会促进商业的发展,所以商业税要适当降低一些,让商品价格更便宜,让更多百姓买得起。”

    “我反对。”秦桧第一个站出来拱手道:“农税降低我赞同。可是商税为何要降?茶叶,盐,铁,酒都不是百姓日常消费得起的,就算降低商税,也不见得能惠及百姓。”

    不得不说,奸臣还是有些想法的。

    “没错。就这几样东西的确不是百姓能消费得起的。我指的是其他商品,如布帛,驴马羊等。这些商品价格便宜些,百姓消费便多一些,实际上总量上去了,税收反而会增加。百姓多吃一斤肉,多穿一身衣,就能增加”

    “茶叶,盐,铁,酒的税我建议也适当减少一些,至少盐和铁应该减少。盐涉及千家万户,铁关乎农民工具改善。这些是我的建议,请诸公讨论。”

    陈嘉的建议引起的大讨论是十分激烈的,好在降低农赋是达成共识了。主要矛盾集中在商税上,特别是盐铁税,大多数相公都持反对意见。

    “我朝每年的盐铁税高达一千多万贯,酒税三千多万贯,这是我朝税赋根本,如果动摇了后果不堪设想。”

    反对最激烈的就是计相,盐铁税在往年占比达到三成强,农税不过二成强,而农税收取繁杂,消耗多,还容易引起百姓反感。这盐铁税就不一样了,少吃一点盐不会死人,铁更是国家重要资源,百姓种地用少用铁顶多累一点,效率差一些。

    至于酒税压根没人说。粮食都不够吃的,还酿酒?宋人嗜酒,本来就喝得多,再降税,不是鼓励大家喝酒,浪费粮食么?更何况酒税占比三成强,若不是船业发展迅速,船舶税从几百万贯飙升到二千多万贯,这酒税占比甚至能达到接近五成。

    最后的结果是农税降低一半,二十抽一,徭役减少三成,人丁税等杂税降低一半,预计每年减少税收一千七百万贯。

    新政一出天下震动,田税从十抽一直接降低到二十抽一,不过这税要以粮食缴纳,农户负责运到每个县城的粮库。

    新政还规定,凡是隐户家奴也必须缴纳人丁税。这条政策有点恶心人,人丁税并不高,可也是钱啊。

    这招叫啥?釜底抽薪。你做隐民不就是贪图农税少交么?那我直接降一半,看你和主家分成的时候心疼不。

    隐民和家奴你不是不愿意释放么?那就缴纳人丁税。我允许你们有一定规模的家奴存在,但是要交税,看你主家疼不疼。

    李纲的御史台开始下基层采风,只要有听说官员舞弊的,有人私下抗税的,官员直接就地免职,抗税的重罚。

    新政给基层百姓带去了极大好处,这与王安石变法有根本性的差异。王安石变法是为了增加朝堂税赋,而陈嘉是减轻百姓负担,让百姓改善生活的同时活跃商业,从而损失的农税从商业里面找补,朝堂的损失预计也就几百万贯,搞不好还能持平。

    朝堂的改革力度大么?并不大!可是涉及面广,几乎牵涉到所有的农户和地方财主豪强。损失的是有家奴和隐田的人家,所有农民是受惠的。

    那么百姓最看重的是什么?徭役。减少三成的徭役,这才是百姓最看重的。刘邦为啥造反?徭役闹的。

    减少的三成徭役显然伤害了地方政府,没有免费劳力,地方的一些工程就没人去做,出钱吧又是一大开支。

    于是陈嘉提出将监狱里的人用于徭役,罪责轻的以工代赎,罪责严重的直接送到矿山挖矿,这比关在监狱里白吃白喝强多了吧。

    王璞福王等人的名声极好,有儿童就编了儿歌:堂上有贤王,朝中有贤相。夏能吃饱饭,冬天有石碳。

    岳翻拿着一张名札交给陈嘉,“门外有人想见您,说是曲阜孔家。”

    陈嘉拿起名札看了看,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孔璠,字文老,曲阜孔家子弟,他来做什么?

    说来也奇怪,姓孔的在朝堂做官的不少,很多都说是孔家传人。可是孔家嫡系出来做官的极少,顶多就是世袭曲阜知县,搞不清楚是何原因。

    “在下孔璠孔文老,见过大帅。”

    孔璠看上去非常斯文儒雅,可是与其他人所说的儒雅完全不同。衣服是普通的士子服,料子也很普通。一眼看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子,可是他举手投足就与众不同,说不清哪里不同。

    对了,是韵味。举手投足的节奏,不快不慢。快了显急躁,慢了显拖拉,他的节奏让人很舒服。

    还有就是是自信,那种骨子里的自信,每一个动作恰到好处,不谄媚不骄傲。

    前世有种说法叫中国无贵族。说的就是这种底蕴,不是你家多有钱,不是你学问有多高本事有多大,而是与生带来的那种教养,规矩,视界,胸怀。这种骨子里的贵气不是你装就能装出来的。

    前世最多的是暴发户的丑陋,迎合大众的恶趣味,或者……应该叫暴发户,连伪贵族都称不上。

    “衍圣公希望你在我麾下听用,我却不晓得你擅长什么?”

    “我只是读了几本书而已,谈不上擅长。也许能在大帅身边拾漏补遗,做个参谋吧。”

    好家伙,看人家说话。他孔家就读了几本书?还而已?

    “那就先给李震打个下手吧。”

    孔璠的投靠,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孔家的投靠。

    在历史长河里,要说谁家富贵千年,屹立不倒的也就孔家了。反正谁做江山都要敬孔家三分,也想着利用孔家稳定儒家,也许这就是孔家屹立千年的根本原因。

    对于孔家的投靠,陈嘉是乐见其成的。儒家绵延发展几千年,后来就发展得有些歪。如同佛道两家一样,经典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到最后都开始自相矛盾了。

    于是各种派系林立,大家谁都不不服谁的情况下,于是捋起袖子开干。宗教之间打架,流派派系之间倾轧,大家伙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