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开到汴梁城外二十里扎下营寨,远处高大的汴梁城已然在望,城楼上各色旗帜飘扬,人头攒动。
“经略,高尧康这厮来了。”
王贵进来禀报,后面跟着昂首挺胸的高尧康。
“哎呦,高衙内啊,好久不见。”
高尧康右手一锤左胸,行了个标准军礼,等陈嘉还礼后,立刻嬉皮笑脸凑过来,却被一支带鞘长剑拦住。
“你谁啊?连我都不认识?谁啊这是?王贵。”
王贵没理他,转身出去了。特么的高衙内,仗着和陈嘉关系好,就这么不见外,让王也给你吃点苦头,让你知道什么叫尊卑。
高衙内又看看陈嘉,陈嘉一摊手,“这里他说了算。”
“他谁啊?”
“武当王也,现在是冠军侯的侍卫。”王也将长剑轻轻一送,就把高尧康推回椅子上。
“侍卫?你晓得我是谁么?当今太尉的三公子,幽州军校第三期毕业生,冠军侯的好朋友,你敢拦我?”高尧康的鼻子都气歪了。
陈嘉在一旁笑得差点断气,好不容易收声,走过去一把搂住脸色铁青的高尧康,“你还不错,居然还晓得是我朋友。别生气了,我给你介绍一下。”
“临潼李秋曈,凤翔祖安仁,德州马怀德,襄州李存,武当王也,成都董方亭。都是我最近找来的高手,保护我的。怎么样?排场比你爹大多了吧?”
高尧康一撇嘴,“我爹身边也有高手,啥时候比一比?”
“他们比有啥意思?不如我们两个比,谁输了请三天矾楼。”
“比啥?”
“比武?看你军校里面有没有好好学习。”
“陈嘉,不是我吹牛,我在军校拼刺能进前三的,岳翻都不是我对手。”
“我怎么听说都是你花钱买的?岳翻就在他哥部队里,要不要去喊来证明一下。”
高尧康不乐意了,挣脱开去,“陈嘉,你别侮辱我,我在外面等你,别怂。”
说罢大步走出帐外,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柄长枪,耍了几个枪花,叫嚣道:“陈嘉,念你是我朋友,我让你三招。”
陈嘉搓搓手,笑道:“这孙子皮痒了,韩钰,开赌赚钱了。”
韩钰笑呵呵往外跑,站在外面高喊:“开局了,经略对阵高衙内,二比一,要赌的赶紧来。”
河东军军规,一场赌博不准超过一贯,所谓二比一就是一贯对五百文。
哄一声,亲卫们纷纷跑来报道,掏钱的掏钱,注册的注册,好不忙乱。
“王都指挥,冠军侯这是为何?”王也几个第一次看见陈嘉这么不着调,都有些目瞪口呆。
“冠军侯今天高兴,那高尧康奉命回京都,他来大营说明事情很顺利,经略这是在奖励他。”
“奖励?”
王贵点点头,“这家伙啥都不缺,就好吹牛,一直说经略和他是好朋友。经略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如此胡闹,以后有他吹牛的资本了。”
几人纷纷点头,真是什么狗叼什么骨头,奖励别人也是有很大讲究的。
陈嘉与高尧康分头站定,长枪斜指,僵持了一会后双方拼杀在一起,你来我往,杀得是烟尘滚滚,煞是好看。
李秋曈突然笑出声来,“他们两个这是耍花枪么?”
韩钰笑道,“这高衙内也是个妙人,他们两个故意的,打着好玩。”
的确,他们两个就是属于花架子,打的热闹,门户也严实,看着好像你来我往高手风范,其实就是花架子。
打了二十几招,陈嘉欺身而上,一拳打在高尧康肩头,长枪坠地,高衙内踉跄几步方才停住身形。
揉了揉肩膀,高衙内抱拳道:“三天矾楼,我认栽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反正你有钱,劳资就不客气啦。”扔掉长枪,陈嘉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走,进去说话。”
士兵们一阵欢呼,都挤到韩钰这里,“兑钱,兑钱。”
“冠军侯买自己输?”
王也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闹着玩的,输点钱给大伙,图个乐子。你没见都买他赢么?这群孙子精着呢。”
陈嘉拉着高衙内坐下,二人心照不宣乐了一会。
“懿言啊,我爹问你啥时候进城?为防夜长梦多,还是尽快为好。”
陈嘉摇摇头,“这城进不的,进去了造反就是事实咯。还是再等等,等皇太后的决定。”
“我爹问以后有何打算?”
这话实际上是问如何安排高俅的意思,这让陈嘉有点为难。
老实说高俅做太尉是不合格的,看看京畿禁军现在成啥样子就知道了,高俅大肆敛财,假公济私,任人唯亲,这条不算。任人唯亲是每个当权者的选择,不仅仅是高俅,陈嘉不也如此么。
“朝堂要重新洗牌,老的一批人要下来。你到河东军任职吧,给你后军军都指挥的位置,先说明啊,贪污军款,欺男霸女的事情不能做。”
“瞧你说的,谁贪污也轮不到我,我家里的钱几辈子都用不完。”高尧康那个开心,进入河东军中高级阶层,这是陈嘉对他的奖励,也就意味着只要河东军不倒,他高衙内就会富贵一生。
“重点是别欺男霸女,管好你裤裆里的东西。”
“行,大不了我去青楼。”
李秋曈脸一红,她没想到这两人讨论这个内容。
“我要成立一个南洋贸易公司,你家入半股,股本十万贯。你爹致仕吧,朝堂封个公爵,致仕后如果愿意,就去南方帮我做点事情。”
高尧康脸色有些难看,毕竟自己老爹有献城之功,居然落到罢官的下场。
“别臭着个脸,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爹不可能永远坐在这个位子的。与其将来被迫致仕,不如现在漂漂亮亮的退下来,南面的天地比大宋广阔太多。”
“行,我信你。我爹那里我去说,钱啥时候给你?”
“等我平了南边的兵乱吧。”
“你亲自去?”
“不去,那几个跳梁小丑,叫人过去就行。”
高衙内振作精神,站起来笑道:“认识你也挺倒霉的,我爹的官都没了。”
“哈哈哈哈,狗日的,别占了便宜卖乖。要知道半成股本给你,我心疼着呢。”
高尧康也笑,笑容里有一丝苦涩。
“特么的这陈嘉就不是个东西,居然过河拆桥。爹,这城门咱不让了。”高尧辅暴跳如雷,都没有想到陈嘉居然会如此处理,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高俅没有做声,高柄也没有做声,只有高尧辅在那里跳进跳出骂娘。
高尧康实在忍不住出声道:“二哥,别骂了,陈嘉那是为我家好。你以为这话说出来的后果他不清楚?为何他还没有进城就说,还说是给我家的好处?”
高俅微微点头,“不错。冠军侯一直以来为人处世就不是那种忘乎所以的,他的话我们要好好想想。”
高柄也赞同,“傻子都知道这是过河拆桥,更何况还没有过河呢。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那就是南洋。”
高俅思忖良久不得要领,眉头紧皱,苦思不得其解。
“还想啥?那陈嘉一定以为吃定我们了,所以才提出这种条件,他是要称霸朝堂啊。”
高尧康实在忍不住骂道:“放屁!现在这种情况,他自己做皇帝都够了,还用得着霸占朝堂?”
高俅眼神一亮,“不错。既然他无意朝堂,说明南面还有比皇位更吸引他的,会是什么呢?”
高尧康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身在书架上翻出一张图纸来,“我们军校学习时候看到的一张地图,我偷偷绘了一张。”
三人看后都是面露惊疑,“南面还有这么大的土地?”
“不止,据说更南面还有比我大宋大的多的地方。”
“嘶……”三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