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和章丽莺的温馨没有维持多久,屋外便传来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夫君。”
一个俏丽的身影跑进书房,门口偷听的碧月一个猝不及防被她抓了个正着。
赵琳上去照着碧月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你个死妮子,怎么就改不了偷听的毛病?改天把你嫁给瞎子,看你还不老实。”
碧月红着脸撅着嘴道:“我不嫁,我谁都不嫁。”
“啪…”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也不看看你多大了,还准备在家里吃闲饭吃到什么时候?”
碧月这个委屈,不由哇一声哭出来,抹着眼泪就跑出去了。
“我说你干嘛老是和她过不去?有这时间你不会去打几圈麻将?”陈嘉从书房里出来,看着跑出去的碧月直皱眉。
“哟,这就心疼了?咦?丽莺,你脸为啥这么红?不会吧,大白天的你们就……怪不得碧月这丫头偷听呢。”
我去……卧槽……这虎娘们……特么还是个郡主?
赵琳绕着章丽莺走了一圈,突然冷笑:“章丽莺,你可刚生好孩子,悠着点。”
章丽莺抿嘴微笑,“姐姐说哪里话,我和夫君在研究怎么赚大钱呢。对了,那狗头金赶紧拿回来,要入账的。”
赵琳一愣,“入账?入什么账?那是我的。我警告你啊,别打它主意,你想要自己问野人要去。”
陈嘉脑瓜子嗡嗡的,陈府有四傻,福金赵琳和小岚,外加一个章丽媛。被人家一句话,就不晓得被引到哪条沟里去了。
“这样啊!好啊,那就不入账,算夫君给姐姐的礼物,唉,还是夫君最疼姐姐。”
“可不么,夫君最爱的就是我,对吧夫君。”赵琳顿时洋洋得意起来,拉着陈嘉的手,眼睛里爱意满满。
章丽莺是个坏种,三言两语就把适才的尴尬化解于无形。
“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找我有急事?”
赵琳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连忙道:“夫君啊,门口有个书生在骂你,官府也不敢管此人。护卫没有你的命令也不敢随意捉拿此人,现在沈杰正在外面陪着呢。”
“骂我?骂我什么?”
“说你有不臣之心。”
陈嘉摸摸鼻子,心里升起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江宁是什么地方?陈嘉从小长大的地方,是陈嘉发家的地方,是陈嘉势力最盘根错节的地方,是陈嘉成长间百姓受惠颇多的地方。
其他地方的人骂陈嘉可以理解,不了解情况或者别有用心,在江宁怎么可能?在自家门口,沈杰还去陪他,看来这书生可不是一般的书生。
“谁啊?”
“你认识的,出去一见便知。”
一群人乱哄哄跑出府门,见到沈杰正陪着笑脸和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文士说话。
那文士相貌堂堂,三尺长髯披洒在胸前,密密匝匝。此刻背着手在听沈杰说话,脸上全是无奈。
不是江州大才子许振又是哪一个?怪不得沈杰不敢呲牙,给陈嘉也不敢,人家是文坛领袖,是大宋有名的才子,是昔日状元郎。因为母亲过世而致仕回家守孝,至今白衣的大宋脊梁。
“哎呦,这不是守仁兄么?经年不见,甚是挂念。”
陈嘉热情上前,拱手施礼。
许振敷衍回礼后往他身后扫了一眼,只见章丽莺脸色有些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沈杰在一旁解释道:“守仁兄不晓得哪里听说一些事,一时间意难平,跑来兴师问罪。”
“哦?什么事还值得守仁兄千里迢迢跑来理论?走走走,我们进府细谈。”
说罢上前去拉许振的手腕,却被他一把推开。陈嘉的热情换来的是许振满眼的冷漠。
“陈懿言,莫要惺惺作态。你狼子野心,仗着些许功劳,居然起了不臣之心,该诛九族。”
这话就恶毒了,一般人骂无好骂,出言不逊都是正常的。这家伙出口就要诛人九族,这是有多大仇多大的恨才会说出这句话?
陈嘉默默看了他一会,突然冷笑,“我敬你才华出众,以为你如你文章一般品行端正,德性高洁,却不知道你如此黑白不分,口出恶言。某并不是怕了你,今日不与你计较,莫要堵我家门口,大街上你想怎么骂随你。”
说罢吩咐王贵,“半柱香后,此人还在我家门口,就打断他双腿。”
许振仰天大笑,“逆臣贼子,你是怕了么?怕全天下知晓你的野心,知晓你包藏祸心么?来来来,打断我双腿吧,我会用我的血提醒天下人,让他们看清狗贼的真面目。”
陈嘉也笑了,顺便鼓起掌来。
“好好好,好一个许振许大才子。俗语说人无伤狗意,狗有咬人心。既然你想用血提醒天下人,我就成全你。不过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拿出我不臣的证据,我就饶了你。若没有证据,纯属攀咬,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陈嘉也不听许振的废话,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夫君,许振一介书生,莫要与他计较。”
身后章丽莺惶急的声音让他停住脚步,陈嘉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妻子,认真道:“丽莺,我不管过去你们之间关系有多亲密,此人要诛我九族,太过恶毒。而且这事不简单,他背后有人。若我退让一步,我,你,孩子,还有这个家就完了。”
章丽莺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她没有想到陈嘉会说出这番话来,连忙辩解:“夫君,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和他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陈嘉拉住她的手柔声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清白。你们过去互有情愫的事情其实我早就晓得,这是人之常情,我并不怪你。如今你是我妻子,保护我们这个家就是我的责任。”
赵琳过来拉住章丽莺的手轻声道:“丽莺,我是个粗疏性子,平日里都是辛苦你在操持这个家,如今有人不但要对付夫君,更是要毁了这个家。丽莺啊,再如何好的情谊此刻已经是仇人了。”
章丽莺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如纸,眼泪挂线珍珠一般流下来,“夫君,姐姐,许振以前不是这样的,必定有什么原因。”
陈嘉轻声叹气,“江州啊,想想谁还在江州?人家已经准备开战了,我们若还进退失据,将来死无葬身之地。”
赵琳圆眼怒睁,厉声问:“难道是他?”
“没错,就是他。许振不过是他丢过来恶心我的,如果我出手惩罚许振,那么天下的舆论就会对我极其不利,我的名声将会一落千丈。如果我不出手,有句话叫谎言说多了就是真话,朝堂本来就对我猜忌,这后果如何不用想也知道了。”
章丽莺已经不哭了,眼睛里面全是恐惧,她是个商业大才,对政治却没有那么高的理解。
回到书房,端起茶喝了几口,这才施施然坐下,“如今我军权旁落,顶着一个冠军侯的帽子,再有这些污水泼过来,嘿嘿嘿。”
摸摸鼻子,冷笑不已,“要么我束手就擒,全家倒霉。要么我扯大旗造反,拼个你死我活。”
沈杰惊呆了,“如何到了这个地步?”
一旁有个声音突兀响起,“如何不会?政治这东西要比你们想象的肮脏得多的多。诛九族?那位倒是狠心。”
大伙转头看去,却是王薇。
“不过夫君也许想岔了,幕后人也许不是江陵那位,而是废太子赵桓。”
别看王薇平日里就是埋身书海,除了文艺上面的事情其他都漠不关心,其实她从小就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对政治斗争这方面领悟是很深的。
“永州赵桓?”一股冷意弥漫了整个书房,所有人都被这个说法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