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哪管这个,道理归道理,实际执行的时候意外太多了,唯一不出意外的就是被围困的陈嘉死路一条。
“通州已经在建设,虽说很快变成坞堡,利于坚守。可如果城外的部队没有办法打败金军,那通州就成了孤城,能守多久?”
李进义也站起身道:“大帅入驻通州,那完颜阿骨打看不出这是诱饵么?就一定会上当?外围的部队敢说一定能打败金军?”
“依我看,这个计策太冒险,还不如我们步步为营。西线只要坚守,不与金军决战,时间一长,金军也吃不消,必定露出破绽。”荀程是军事将军,类似后世的参谋长,所以他的意见非常重要。
宋炳忠也起身拱手:“经略,此计太过冒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急在金军不在我,稳扎稳打方为上策。”
宗泽一直没有发话,同意陈嘉计划吧怕人家说他想谋大帅位置。不同意吧,也没有其他好办法,这一招怎么看是最具可操作性的。
耶律达实见其他人反对态度坚决,陈嘉面露犹豫,心里微微叹息。
多好的计策!即便最后联军输了,金军也会受到重创,也许几年里面都没有能力南下。
顺便又把陈嘉这个心腹大患除掉,宋国再也没有人能统一指挥如此强大的河东军力量。
也许几年里面,这些人便会为了争权夺利自相残杀,至少不会如现在般如此团结。
辽国再训练一些军队,未必不能与金国抗衡。或者南下夺回燕云十六州也不是难事。
“时间对他们重要,对我们何尝不重要?时间一久,西线如果出现变化,我们将腹背受敌,到时候连逃生的地方都没有。”
说完这些话,耶律达实坐了下来,不能再说了,再说就会画蛇添足,被人看出异端来。
宋炳忠抬眼看看他,面色平静,心里却怀疑,这家伙如此积极,莫不是有啥坏心思吧?
卢俊义嘿嘿冷笑,“那让辽皇自己去当诱饵,我们保证来救他。”
萧蔷脸色有点不好,却强忍着没有说话。
耶律达实却闻言大怒,“卢俊义,你是何居心?”
“你让大帅去是何居心?”
“你……”耶律达实内心震动,右手不觉就扶上腰刀。
旁边王贵和韩钰抢上一步,抽出腰刀拦在陈嘉面前。韩钰盯着耶律达实的手怒喝:“你待怎地?”
耶律达实一呆,低头见自己的手扶在刀柄上,不由一呆。
几个辽将见王贵他们抽出腰刀,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疾步上来,把耶律达实挡在身后,大手已经握住刀柄,一付要拼命的样子。
“怦……”陈嘉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们想干嘛?都退下去。还有你们几个,也退下去。”
王贵和韩钰缓缓将腰刀插入刀鞘,眼睛死死盯住那几个辽人,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就会一刀劈上去。
“既然大家不同意,我也不勉强。不过你们也要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坦率说,西线短时间不会出问题,时间一长,就会有变数。”
“还有,这里的冬天是非常严酷的,比幽州冷得多,那时候我们的士兵能否适应是个大问题。金军着急决战,我们也未必时间充裕。”
说罢就转身出了大帐,一口浊气吐出,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夫君,莫着急,大敌当前,乱不得方寸。”
萧蔷的手悄悄拉住陈嘉的手,微微用力,脸上的笑容灿烂,仿佛阳光之下的花朵,明艳无比。
陈嘉哪里是心乱,而是犹豫。他突然发现,这支军队如果没有他压阵,估计就会出乱子。他做了诱饵,谁来压阵?
耶律达实从军账里出来,看着远去的陈嘉,眼眸中的阴郁浓的化不开。
这个陈嘉太可怕了,居然有以身饲虎的胆量。诱敌深入绝对是好计策,稍微计划一下,也许金军就会大难临头。
可金国败了以后呢?陈嘉这个人怎么办?谓之心腹大患绝对没错,更可气的是他居然如此年轻。
俗话不是说英雄惜英雄么?怎么耶律达实一个开国皇帝就没有宽广胸怀?
这句话是家们骗你们的。
越是有城府,越是有本事的,考虑的东西就多,站的高度就高。
为了辽国利益,金国必须打败,甚至消灭,陈嘉也不能放过。
完颜阿骨打是头恶虎,那么陈嘉就是一头狼,还是那种狡猾如狐的狼。
耶律达实捏了捏拳头,心里盘算着举步朝自己的帐篷走去,身后大帐的门帘微微掀起,一双眼睛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芒。
北方夏季不算炎热,军队训练也井井有条,每天的训练量不是特别大,毕竟在战时,保证充沛体能应对突发事件是非常有必要的。
陈嘉的大帐内,萧蔷正在帮他穿新的衬里,一面穿一面埋怨,“哪有你这样的?天天洗澡,天天换衣服,一点不像个爷们。”
“这叫个人卫生晓得么?你们辽人十天半月不洗澡,身上啥味道不知道?”
萧蔷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怎么说话的?那叫男人味。女人才会经常洗澡,你可是个男人。”
陈嘉由着她折腾自己,平举的手感觉有点酸,于是放下摸了一把萧蔷,却被她打了一巴掌,“别下流,你个色胚。”
“摸自家女人怎么就下流了?”
两人正胡说八道时候,一个侍女进来道:“大帅,公主,宗泽大帅求见。”
陈嘉吓一跳,赶紧手忙脚乱整理衣服,“让宗帅稍等片刻。”
少顷,宗泽撩开大帐门帘走进来,陈嘉迎上去拱手笑道:“有失远迎啊宗帅,怎么没去看比赛么?”
宗泽哈哈一笑,“哪里有心情看球啊。”
两人分别入座,侍女沏了茶放在案几上,这才退了出去。
大帐里只剩下陈嘉,宗泽二人后,老帅这才含笑呷了一口茶笑道:“好茶。昨日想了一夜,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大帅要不要听听。”
“宗帅但讲无妨,陈嘉听着。”
宗泽捋着胡须笑道:“诱敌深入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大军需要大帅带领,去做那诱饵的确不妥。因此老夫想了一计,李代桃僵。”
陈嘉听了只是点点头,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样子。
宗泽见状顿时了然,原来陈嘉也早就想到了,只是为何不说呢?
“找一个相像之人假扮大帅去通州城,大帅在外指挥大军围攻,此事不就解决了么?”
陈嘉微微叹气,将地图摊开来,“通州城东面是山,紧靠辽河。若要攻打通州,只有南北东三面可以摆开阵型,加上坞堡建造,其实是易守难攻的地形。斥候军现在无法做到遮蔽战场,想必金军已经将此地情况摸透了。”
宗泽看着地图频频点头,通州地形早就在他的心里。辽河宽有二里,除非水军,否则通州东面便无法攻打。
陈嘉见宗泽点头,便继续道:“我和荀夫子他们商量了很久,都觉得想要完颜阿骨打上当很难,因为他也怕渡辽河的时候被我们半渡而击,所以即便我去通州,他也未必敢来攻打。”
宗泽低头思量半晌,终于点点头。
“那么我渡过辽河,在这里出现呢?”
陈嘉手指往辽河东岸区域一点,宗泽眼睛便睁大了。
这特么是嫌事不够大么?辽河东岸啥都没有,就是一片荒野,你往那里一杵,那不是送菜给完颜阿骨打么?
通州好坏还是个城堡,坚守一两个月完全没有问题,这片荒野你准备坚守多久?三天?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