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蔷第一时间就知道陈嘉发出的战备命令,连忙从天津赶来见陈嘉。
“你什么意思?准备和辽国开战?”
怒火攻心的美女,在面目狰狞下,再美也是一只要噬人的老虎。
陈嘉指指椅子,“坐下说。”
萧蔷气哼哼坐下,眼神如同刀子般盯着陈嘉不放。
“放松些,别咄咄逼人的样子。天气慢慢转暖,士兵们骨头懒了二个多月了,我只是让他们紧张起来,好投入训练。”
萧蔷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骗人!运河上全是运送物资的船,天津榷场从琉球运来的粮食堆成了山,你训练需要这么大的阵仗么?”
陈嘉仿佛被吓到了,双手护在胸前,“河东军三十多万部队,一个冬天消耗多大你知道么?运送物资不是很正常的么。”
“你少骗我,你那点家底我清清楚楚。幽州的存粮至少够五十万人吃一年。云州真定河间,天津,这里的粮食足够百万人吃三年的。怎么着?你陈嘉看天就知道今年粮食会欠收?”
“还有啊,赵良嗣来幽州的事情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金人开春就要攻打辽国了,你这时候这些动作针对谁?金国还是辽国?你不要和我说你顺着通江逆流而上去打金国。”
屋外的人都偷偷溜出去,跑到院子里面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陈嘉和萧蔷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不是一次两次,都知道萧蔷就是陈嘉的克星,结果一准是陈嘉投降的。
“别生气,坐下来好好说。你怎么不认为我在帮你们呢?好吧,我老实交代。你们辽金大战在即,武器粮食消耗肯定很大,我……嘿嘿嘿,这不是准备赚点钱贴补家用嘛。”
“是吗?”萧蔷冷笑不已,“前几天你们开会讨论打辽国还是金国,你以为我不知道?”
陈嘉的心一沉,整个人就不好了。
特么辽国在自己境内有探子,大规模行动是瞒不住的。可是军事会议全都是军指挥以上军官,加上自己书房的这些人,会议内容怎么会泄露出去的?
“打什么辽国?我是疯了么?让你们两个国家打生打死不好么?听说过渔翁得利的故事么?”
陈嘉挥挥手,笑道:“当然啦,我们宋辽两国是兄弟盟友,背后插刀子的事情是不会干的。不过我们也不是傻子,至少防止战火烧到宋国境内的准备工作总要做的,你说对吧。”
“别紧张,我要是想打你们,还费劲帮你们修城池?”
萧蔷只是冷笑,却没有继续发飙,陈嘉心里一松。
差点上了这娘们的当,很显然她不知道具体会议内容,应该是发现这里聚集了那么多指挥使,再加上赵良嗣的到来,联系在一起的猜想。
“你最好和我说清楚。赵良嗣在金国的那点事我们很清楚,他现在急急忙忙赶回来,难道不是准备攻打辽国?”
“且,赵良嗣什么官?秘书丞啊姐姐,七品官而已。他能说啥?谁听他的?你还是我?我特么三品听七品的,传出去还能做人么?放心吧,他只是去京城汇报情况,金国的消息我们总要关心的。”
萧蔷还是盯着陈嘉,突然冷笑,“你说谎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你会眨眼睛。”
陈嘉拍着腿大笑,“哈哈哈,好搞笑。神经病吧你,死人才不眨眼睛。你不眨眼睛?你家马也眨眼睛!怎么着?你家马说谎骗你了?”
正当二人相互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荀程闯了进来,“大公主,我们有要紧事,请回避一下。”
萧蔷头一扭,一言不发,也不打算离开。
陈嘉见荀程一副惶急的样子,心里大叫不妙,几时看到荀程失态过?
一把抢过荀程手里的信件,展开一看,心情慢慢沉了下去。
官家驾崩了!
老家伙死的不是时候啊,历史上这老淫棍可是活了好久的,虽然身体一直不好,可终究不是短命的。
他的死又在预料之中,因为医官早就预测他的寿命是半年到一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皇帝死了,那全国就要进入国丧期,白天不能生火,不能穿艳丽服装,不能举办婚嫁,不能动刀戈。
这就要了命了,辽国能坚持三个月?等辽国失败了,陈嘉再上去顶得住?
这老硬币,活着不干好事,死了还特么影响国家。
陈嘉缓缓坐下,心乱如麻。
自己作为女婿,肯定是要进京的。而且还要保证赵榛顺利登基。
等京都事毕,金辽战事不晓得进行到哪一步了。
萧蔷第一次见到陈嘉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就晓得出了天大的事情,心里忍不住想把信件抢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哭声传来,由远及近,萧蔷回头,见赵福金在赵琳等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看赵福金哭的梨花带雨,悲痛欲绝的样子,萧蔷仿佛有了一种预感。
“夫君,父皇驾崩了,驾崩了……”
赵福金的哭喊终于让萧蔷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心里腾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非喜非悲,似喜似悲。
陈嘉连忙起身,扶着大着肚子的赵福金坐下,眼睛里面也是酸酸的。
赵琳也哭的稀里哗啦,福王更是不堪,一屁股坐下后就号啕大哭起来。
其他几个老婆也都一边陪着掉眼泪,一边安慰赵福金和赵琳。
屋外又传来一个人的哭嚎,声音有些奇怪,过了一会,章斌元大哭着奔了进来,一进门就哭道:“懿言啊,快随我入京吧,怎么着也要见最后一面啊,我的陛下啊,您怎么就丢下臣,一个人走了呢?”
陈嘉还想上去安抚,被他一嗓子吓住了。我靠,这老家伙是那个老硬币的贴身太监,特么不会被殉葬吧?极有可能啊!
陈嘉本来酸酸的眼睛突然没感觉了,脑子里面全是章斌元要被活埋的想法。
屋子里面全是女人和老太监的哭声,搅得陈嘉心神大乱,连忙吩咐去设灵堂,让女人们去换衣服,自己则将章斌元拉到隔壁密室里说话。
“叔啊,别哭了,我有话要问你。”
“呜呜呜,啥话?你问吧,呜呜呜。”
“那个,说不好您别怪我啊。”
“呜呜呜,你说,呜呜呜。”
“那啥,那你会陪葬么?”
“呜呜呜,陪啥葬啊陪……陪葬?”
老太监瞬间收住了哭声,一脸惊异看着陈嘉,“陪葬啥?把我陪葬?我打死你个龟孙。”
陈嘉赶紧护住脸,“别打脸啊,叔,我不是不懂才问您的么。”
老太监打了几巴掌也累了,气喘吁吁道:“本朝就没有拿活人陪葬的事。你个不学无术的,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陈嘉一脸懵逼,特么为啥印象里到了清朝都有殉葬一说的呢?难道老子穿越后改变未来,还把过去也改变了?
章斌元见他一脸疑惑,晓得他是真的不知道,于是道:“汉时就没有殉葬一说,喜欢殉葬的都是那些蛮族。”
陈嘉这才放心,“那国丧期呢?”
“先帝规定是三天,不知道陛下遗诏里面规定几天。”
“三天?”陈嘉差一点把舌头咬掉,普通人家还要过个七七四十九天呢,皇帝就三天?莫不是这老太监耍我的吧?!
章斌元见陈嘉一无所知,只好叹着气把规矩说了一遍。
不说还好,说了陈嘉更是不堪。
完全和他所知的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比如国家要给大臣发先帝信物,给军队发钱等等。
这是丧事?丧事还发钱?那岂不是天天期盼皇帝驾崩,不用干活就发财了?
不过就算只有三天丧期,加上来回路程,至少三月份陈嘉是无法出兵的。
想想也算幸运,一个月总好过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