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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4章:舆情涛涛

    这声厉喝将精虫上脑的赵桓吓了一跳,爬起来回身看去,不由得面如土色,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齐,下床跪在地上拜伏下去哭道:“父皇,儿臣昨日醉酒不省人事,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啊!”

    当今皇帝便是那个出言呵斥的人,此时官家早已气得面红耳赤,看见李师师双臂环抱躲在床上的角落里,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更是怒意滔天。

    “你先回去,没有召令不得出宫一步。”官家看看自己磕头如捣蒜的儿子,想起他适才说的话,难受,愤怒,厌恶,悔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恨不能提刀将此逆子一刀砍翻了。

    赵桓现在早就已经六神无主,他当然清楚父亲的为人。他可以和你共享财富,可以共享快乐,可以共享忧愁,就是不能共享权利,更加不允许共享单车。

    话说道这里,我要提一句,大家都看得懂是吧,再特么禁我文章,劳资休笔三日。

    额头已经磕出了血,他依旧嚎哭着继续磕头。因为他觉得自己冤枉啊,昨晚好好和几个大臣喝酒耍乐,怎么一觉醒来旁边睡了一个李师师?怎么看都是陷阱,都是阴谋啊。

    “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啊!”赵桓这次是真的怕了。

    官家冷冷扫了他一眼,转身就朝暗道走去。若不是看守密道的李公公密报,他还不知道自己一向放心的儿子心里居然如此痛恨他,不但要上他心爱的女人,还诅咒自己老不死。

    密道的门缓缓关上,房间里只留下太子赵桓和缩成一团的李师师。

    赵桓缓缓抬起头,额头的鲜血已经将散乱的头发染红,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布满血丝的眼睛转向宛如受惊小鹿的李师师,心中恨意滔天。他绝对有理由相信,这出闹剧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串通自己三弟赵楷布下的。

    赵桓慢慢爬起来,失神落魄地打开房门,就这样敞着怀,慢慢走了出去。

    矾楼对面的酒楼雅座,赵楷站在窗台前透过缝隙观察矾楼,见赵桓敞着怀走出来上了马车,在护卫门的簇拥下缓缓离去。

    “大事成亦!哈哈哈哈!”兴奋的他不由自主一拍窗台,哈哈大笑起来。

    身后一个圆脸胖子也是眉飞色舞,“郓王殿下,光这一件事还不够,那些材料也可以透出去。”此人叫蔡翛,却是蔡京的二子,朝堂礼部尚书,秦桧的顶头上司。他的大哥蔡攸是个奇葩东西,与老父和兄弟宛若死仇,每每以打压蔡翛为乐。于是兄弟二人便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为了斗争而站队。

    蔡攸紧抱着太子赵桓的大腿,是太子党领袖人物。

    于是蔡翛就投靠郓王,以推翻太子让郓王上位为己任,不遗余力搞蔡攸。

    这一次太子和李师师的事情就是他全盘策划的,动用了太子府的卧底,动用了宫里的关系,甚至连郓王母亲王贵妃的宫中力量,让这场闹剧完美展现给官家看。

    郓王想了想,咬牙道:“打蛇不死必有后患。你去安排,把资料都散播出去,那个什么京都周报,什么北方周刊都叫人写上去。等这事情轰动京都的时候,你叫那几个御史往死里弹劾。这次行动一定要快,要狠。”

    蔡翛点点头,又想了想道:“梁相那边也要去联络一下,他是宰相,没有他推动这事情怕是不好办。”

    郓王回身看着他笑道:“你以为梁相会不动?实话说吧,他不愿意站队就是最好的表示了,这一点你不懂么?”

    蔡翛愣了一下,醒悟大笑:“果然如此。如此那陈嘉那边如何做?”

    郓王傲然道:“陈嘉早就传话过来支持本王,不瞒你说,这些材料都是他的手下收集的。哼哼,陈嘉现在在江宁待命,若有不测,他的二十万大军南北一夹,京畿禁军已经被抽调一半,根本就无力反抗。你说结果会如何?赵桓这个家伙,眼高手低的。还是陈嘉说得对,他是干事的人,就需要英主在背后撑腰,赵桓就是个昏聩之人,怎么能做大事。”

    郓王扬起他那张极为英俊的脸,仰头长叹:“知我者陈嘉也。”

    蔡翛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兴奋,有了陈嘉军队的支持,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

    他突然想起父亲蔡京的话,一定要交好陈嘉,此子非池中之物,今日看来果然。

    郓王用严厉的口气叮嘱:“今日之事入你耳便好,再不可说与他人听。凡事不密者,大事不可成。切记,切记!”

    官家回到宫里就病倒了,他简直要被气疯了,如此逆子怎么能干出这种违背伦理刚常的事情来,错看他二十年啊。

    矾楼发生的事情如风一样当天就传遍了京都,紧接着又有更多的消息传了出来。太子私德有亏,霸占民女,抢夺田舍。手下大将蔡攸,张邦昌,李邦彦等人更是贪污受贿,无恶不作,据说蔡攸名下田产达到了将近二十万亩,都是利用寺庙的名义霸占的。

    消息不但详细,还有更多的人证跳出来要告御状。开封府和大理寺门前太学生们开始集会,抗议太子及其党羽各种劣迹。

    京都周报,北方周刊,北方周报,甚至大辽周报也都发行了特刊,大篇幅讲述太子一党的劣迹。

    一时间整个京都上空风起云涌,舆论涛涛,民情汹涌。所有的舆论均是罢免太子,立郓王为合法继承人的呼吁。

    太学生们甚至打出标语,声称郓王贤德,太子之位只有郓王才相配的口号和主张。

    太子一党立刻就明白谁是幕后黑手了。本来矾楼的事情就有诸多疑点,这一下更能证明郓王一派为了抢夺皇位,不惜动用阴谋诡计陷害太子。

    朝堂廷议,两派官员纷纷跳出来辩驳,一方力举太子一党斑斑劣迹,另一方职责郓王阴谋篡位,一时间剑拔弩张,吵得天翻地覆。

    后宫也因此开始各种小动作,赵桓生母王贵妃几次到官家榻前陈情,哭诉郓王阴谋算计太子,力陈斩杀郓王以正视听。

    这一句斩杀就闯了祸了,赵楷的生母大王贵妃也到玉榻前哭诉,太子为了洗白自己,不惜将脏水泼到郓王身上,居然还要叫官家斩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大宋可是刑不上士大夫的,何况一个亲王,其心何其毒哉。

    宫里宫外已经吵作一团粥,可是官家却冷静了下来,毕竟执政二十多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

    “斌元啊,你对这事怎么看啊?”官家的脸色非常不好看,面色蜡黄蜡黄的,说一句话已经感觉有点吃力。

    章斌元是他最信任的太监之一,又替他在朝堂上听话,所以信任度完全是不一样的。

    章斌元此时伏在地上颤声回答:“臣不敢说。”

    官家缓缓道:“你尽管说,我只是想听听。”

    章斌元伏在地上憋了半晌才说了一句话:“无风不起浪,事出总有因。”

    官家忽然明白了,苦笑连连,“到最后还是你给我说了一句真话啊。”

    忽然又问:“你那个侄女婿什么看法啊?”

    章斌元抖成了筛糠:“禀大家,陈嘉只看官家的意思,官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官家鼻子里面哼哼了几声,“如此说来他两不相帮?”

    “禀大家,陈嘉信上说他是大宋的臣子,继承人是皇家的事情,他只关心北面辽国和金国,杀敌域外才是他的本份。”

    官家没有再说话,却见章斌元将一封信递了上来:“这是他的来信,请大家御览。”

    旁边的小太监将信拆开展示给官家看,官家看了良久,才吁声叹道:“年纪虽轻,却老成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