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人第六感很强,其实男人的第六感也很强。比如说陈嘉,他总感觉萧蔷会出什么幺蛾子,真相便是,嗯,蛇蝎美人就是在出幺蛾子。
萧蔷所住的院子里面有一座假山,假山上有一架微型水车,将池塘里的水提上来,然后从假山上顺着几道纹路流下来。这几道纹路就是一个字,福。
水塘蜿蜿蜒蜒组成了另一个字,寿。
假山和池塘组合的美景,寓意福山寿海。
旁边的亭子叫观海亭,亭子里面坐着两位美艳到极点的女子。
萧蔷缓缓饮尽茶杯里的茶,慢慢放下杯子,美眸看着假山轻声笑起来,“丽莺,你说得对,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帮到我,那人就一定是陈嘉。不过他现在对我们辽国可是有敌意得很,让他帮忙可不容易。”
微风拂过,遮阳帘也在轻轻摇动,阳光在章丽莺那雪白的肌肤上画出一道道暗影。
“长公主也许误会了,据我所知,陈嘉对辽国并没有多少敌意。他这人性子惫懒,不太愿意多事。这次出手也是你逼迫下的反抗,代表不了什么。”
“不逼他出手,我怎么会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呢?我很想和他谈谈,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时机呢?”
章丽莺沉默了一会,苦笑道:“也许他还在怨恨你吧。”
萧蔷回眸看看章丽莺,莞尔一笑,“你与他接触了那么长时间,却并不了解他。性子惫懒的人一般也不会计较小事,严格来说我并没有得罪他,反而是他让我下不来台。如果我现在去找他,你猜会有什么反应?”
章丽莺突然笑出声,“他会让你更下不来台。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猜也是,真是个奇怪的家伙。马上二十了吧,嗯,应该是有点雄心的年纪了。”
章丽莺白了她一眼,“说得好像你很老似的,你今年才十七,他可比你大了二岁呢。”
“唉,十七。应该在宫里无忧无虑快活生活的年龄,可惜我那几个哥哥,就没有一个能为父皇分忧的。”萧蔷收回目光,轻轻叹息,“你帮我促成此事,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陈嘉,我志在必得,假如为此和宋国开战也在所不惜。”
章丽莺没有接话,只是脸色微微有点苍白。
………
“阿嚏。”陈嘉鼻子突然好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少爷,郡主想你了。”碧月一边磨墨,一边调笑。
“屁!这娘们一去就好久没来看我,怎么会想我?”
“呀,少爷你说话好粗鲁。琳姐姐对你那么好,你还这样说她。”
“这叫打是亲骂是爱,你不懂不要乱说话。对了,昨晚我画的图纸你帮我拿过来。”
“那个什么堡的图纸?”
“棱堡。”
碧月将图纸找出来交给陈嘉,嘴里还唠叨:“少爷,这个棱堡好奇怪,比咱们的城墙复杂好多,造起来不是很麻烦?”
陈嘉摇摇头,“有了水泥,这样的城堡造起来就容易多了。你不知道吧,这城堡五千人守卫,十万人都很难拿下来的,超级厉害。”
“那以后我们江宁县也造成这样的?”
“不用,只要在原有基础上修改一下就好了。太厉害的城堡也不能造,万一自己是攻城一方呢?”
“留个地道呗。”
陈嘉猛地抬头,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惊讶,“碧月,你这主意太好了。”
碧月脸一红,背过身去擦拭家具,嘴角勾起露出了小小得意的笑容。
胡铁城从外面跑进来,“少爷,那娘们来了。”
陈嘉一皱眉,不满道:“粗鲁。说清楚到底谁来了?”
胡铁城混不在意陈嘉的不满,“萧蔷。”
“卧槽,这娘们来干嘛?小城,准备抄家伙。”
………
“陈嘉,今天我是来道歉的,为我前些日子的行为向你道歉。”
萧蔷的美艳,让陈嘉的书房顿时亮堂了好多,甚至有一些刺眼。
对于萧蔷的道歉,陈嘉内心警铃大作,这张美丽的脸下面,不晓得有多少坏水冒出来。
“嗯,说你的来意吧,我再考虑是否接受你的道歉。”
前世上海有句俗语,叫上海滩老卵死不完。说的就是现在的陈嘉,你一个芝麻小知县,居然敢对一国长公主如此说话,真是嫌死得不够快。
萧蔷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我们大辽朝堂岁入大概在七百多万贯,宋国大概在六千万到七千万之间。我想问问你,如何提高我朝岁入?”
“简单啊,抢啊!把大宋岁入抢个千万贯的,不就提高了?”
萧蔷脸色一正,严肃道:“如果我采纳你的建议,就问你后不后悔?”
陈嘉冷笑不已,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有什么后悔的?我说不说重要么?你辽国年年打草谷,岁岁入侵我大宋。我叔叔与你们在边疆打了二十年仗,我婶娘为了救我,冒着生命危险背着我夜行十几里山路寻医,就是为了避开你们辽国骑兵。叔叔婶娘的第一个家就是被你们辽人烧毁的,若不是我婶娘带着我们躲在地窖里,也早和那些乡亲一样死于非命了。抢劫不是你们擅长的么?怎么?嫌弃抢劫太费劲,要找一个省事的法子?”
萧蔷倒是被陈嘉一番言论说愣了,半晌才悠悠道:“辽国贫穷,每年冬天都会冻死很多牛羊,若不打草谷,他们的家人就会饿死。如果是你,为了家人你会去拼命么?”
卧槽,这是什么理论?强盗抢占道德制高点?
“嗯,说得好有道理。我第一次领教一个强盗居然把自己做的恶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如此心安理得。”
陈嘉讥讽般鼓掌的动作并没有激怒萧蔷,她反而微笑看着陈嘉,仿佛在欣赏他的表演。
陈嘉心里实在是意难平于是起身准备结束对话,萧蔷伸手阻止了他。
“陈嘉,国家之间的是与非也不是我们在这里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你很有才能,江宁县一年里的变化我看得明白,江宁县的缴纳税赋提高了几倍我也知晓。今日我是来请教你的,怎么让辽国的岁入提高?辽国百姓富裕了,打草谷的现象自然也会减少,不是么?为了大宋,你也应该帮我出出这个主意。”
陈嘉点点头,又摇摇头,“萧蔷,你在意的不是岁入多少。辽国建国以来,岁入就没有多少变化。你这次着急忙慌跑来,无非是因为白山黑水的崛起,你们需要更多的钱武装军队,去剿灭他们。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么?我今年才十九,虚岁不过二十,你问计于我简直是问道于盲。早点回去吧,实在要帮助辽国,你不是身怀武艺么?你不是有户里将军么?带着军队去和那些野蛮人战斗去吧也许还能挽救一二。”
萧蔷的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心中的惊起滔天巨浪。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居然被眼前这个人看穿了,他居然知道那些野蛮人,也一定知道辽国已经输了好几仗的事情。怪不得他不肯出手,怪不得他不怕辽宋翻脸,怪不得他敢无礼对待自己,皆是因为他早已心如明镜。
回到住所的萧蔷依旧不能平复自己的心,她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无力感,第一次感觉到裸体般呈现在一个人面前的羞辱,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最后那根救命稻草的存在。
陈嘉,咱们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