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细雨将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恐怖的宁静之中。烧焦的泥土,倾倒的树木,都覆盖在一片薄薄的雨幕之中。
不知何时一只野狗,出现在了棱堡前的壕沟之中。它之前可能是只家犬,但是随着周围村庄的毁灭,没有猎食能力的它已经饿得骨瘦如柴,双眼放出凶狠的光芒。
它见到了满地的死尸,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枪支散落一地。其实棱堡对面的缓坡之上死人更多,但是没有遮蔽物它不敢去。尸体流出的血水和雨水混杂而成一道道溪流,向着弹坑的方向汇聚。
一只纯黑色的乌鸦,口中衔着不知是从哪里啄来的眼球。还来不及吞下,野狗就扑入了尸体堆中。乌鸦只能排起翅膀,不满地发出“呀—呀—”的叫声。
野狗疯狂地撕咬着尸体,大口吞噬着它饥渴已经的血肉。然后发出恐怖的咀嚼声,口水混杂着血水从它的嘴角淌出。
乌鸦落在一个年轻的穿着塞尔维亚军服的人身上,准备用它锋利的嘴,从那人裸露在外的柔软肌肤上撕扯下一块血肉来一饱口福。
“啊!你这该死的畜生!”痛苦愤怒的叫声回荡在寂静的战场上。乌鸦刚要扑楞着翅膀逃离这个危险的家伙,但是那人的双手已经死死的攥住了乌鸦。狠狠地一拳砸在乌鸦身上,一拳两拳..直到他发泄完怒火。而此时的乌鸦已经血肉模糊了。
野狗和附近的乌鸦都被惊走,同时也惊动了棱堡上的守军。守城的奥地利士兵躲在油布之下,用通条捣着枪管里的火药准备给这倒霉的笨蛋最后一击。
斯托伊科维奇就是这个倒霉蛋的名字,他不明白作为塞尔维亚新军的一员为何要进攻奥地利。又为何会在兵力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遭遇如此惨败。
早上塞尔维亚的军营里发生了一阵骚动,有人开了枪很多军官都被处决了。有人说十七人议会组成的政府已经投降了,还有人说根本没有什么伟大圣战。三家分奥只是一场骗局,但是说这些话的人都被抓了起来,现在多半已经被处决了。
我们是塞尔维亚新军,塞尔维亚最强的战力。我们和昨天那些杂鱼,农民完全不同。瓦尔元帅向我们保证过,今天就能拿下诺德萨维。诺德萨维要塞里的粮食、财物、女人,每个士兵都有份,绝对没人可以独享战利品。
瓦尔·耶维奇站在山坡上,看着眼前的士兵们。
“塞尔维亚的勇士们,沙皇的部队已经攻克了维也纳。诺德萨维的奥地利人不过是负隅顽抗,在我们强大的攻势下不过是螳臂挡车。他们终将淹没在历史的海洋中,而伟大的塞尔维亚勇士将被历史铭记。”
几个士兵将一个德意志军官推到了台上来,这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周围的塞尔维亚人。
瓦尔·耶维奇继续说道“这个人就是奥地利派来求和的特使,你来说说你们皇帝的请求吧。”
“费迪南皇帝说了,他愿意将伏伊伏丁那献给伟大的塞尔维亚人以求和平。”说话的正是不久之前被卡雷米赶出军营的艾德·穆勒。
他被赶出军营后不敢回维也纳,于是乎找了小酒馆借酒浇愁。好巧不巧地遇上塞尔维亚的渗透部队,渗透部队的军官一看是个大官就抓了回去。在塞尔维亚军营内他得知了三家分奥的消息,他判断奥地利帝国肯定是完了。
这个时候投诚还能体面点,说不定还能有份好前程。于是艾德·穆勒就投降了,他把诺德萨维内的详细信息都告诉了瓦尔·耶维奇。瓦尔·耶维奇很欣赏这个叛徒,而且这种叛徒的出现更印证了他的想法,奥地利帝国腐朽不堪。
艾德·穆勒成为了瓦尔·耶维奇的底牌之一,因为艾德·穆勒的特殊身份他说出的话可以动摇奥地利的军心。如此一来失去斗志的守军,是根本挡不住塞尔维亚军强大的攻势的。
瓦尔·耶维奇向艾德·穆勒保证,如果艾德·穆勒配合瓦尔·耶维奇的演出就给他机会做塞尔维亚贵族。如果艾德·穆勒可以劝降诺德萨维的守军,就封他做将军。
虽然希望微乎其微,但是对于走投无路的赌徒来说还是值得一试。
听了艾德·穆勒的话,塞尔维亚军士气大振。之前那些还在犹豫的人,也都纷纷高呼塞尔维亚万岁,沙皇陛下万岁。
艾德·穆勒被塞尔维亚军推搡着,来到了诺德萨维城门。城上的守军见到一个德意志军官打着白旗,站在大门前的道路中心都凑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就是瓦尔·耶维奇想要的效果,越多人看到越能动摇奥地利的军心。不管敌方的主将如何残忍,纪律多么的严明,人脑中的念头可是杀不完的。
谣言一旦产生,就会开始四处蔓延,结果是灾难性的。瓦尔·耶维奇知道,对方也知道,但是对方却无计可施。瓦尔·耶维奇喜欢这种让敌人无力的感觉。
“城里的兄弟们听着,我是萨尔茨堡皇家龙骑兵团的少校艾德·穆勒是费迪南一世皇帝的特使。现在奥地利帝国已经在俄、法、普三国的进攻下投降了。你们不要再给哈布斯堡家族陪葬了,你们只要把卡雷米·约翰·艾斯特·冯·哈布斯堡的人头交出来。”
..........艾德·穆勒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口才,不亏是贵族出身的大学生。说话引经据典,且用词专业。
“伟大的塞尔维亚军就会不计前嫌赦免我们,瓦尔·耶维奇元帅说了割下卡雷米人头的赏100万卢布,打开城门的赏50万卢布,不要在做无谓的抵抗了。哈布斯堡家族已经抛弃了你们,想想自己的家人...”
当卡雷米赶到城墙上,看到这一切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他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对方说的是假话。他手里只有一张特遣队信鸽,带回来的成功拿下贝尔格莱德的纸条。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城头就一片骂声“这个德意志废物在说什么,该死的叛徒。叽里呱啦的,肯定是在替塞尔维亚人当说客。打死他,谁枪法准打死他!老子今晚请他喝酒!”
其实双方的指挥官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诺的萨维的守军主要是由克罗地亚人和匈牙利人,以及一小部分意大利人组成的。他们只能听懂简单的德语,这种长篇大论他们基本听不懂。
城墙上一顿乱枪响起,一颗子弹贴着艾德·穆勒的头皮飞过。身边的两个塞尔维亚军士兵都被打死,其实目标只有艾德·穆勒一个。但是这个时代的枪命中率实在感人,就算是线膛枪的命中率也十分感人。
艾德·穆勒连滚带爬地跑回塞尔维亚军的营地。瓦尔·耶维奇对于诺德萨维守军的行为,不怒反笑。看来奥地利人是真急眼了,无能狂怒而已。就算是打死了这个叛徒又怎么样,不信任的种子已经深埋进守军的心中了。
相信只要大军开始攻城,要不了多久守军就会打开城门,顺便把那个不识时务的大公的人头奉上。
军队从东、西、南三面同时发起进攻,然而战斗却远比塞尔维亚预想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