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米娅拉开窗帘之前弄出来的一系列响动,就已经把弗兰茨吵醒了。
阳光照在脸上温暖惬意,但弗兰茨还是照旧起床,开始洗漱。
弗兰茨洗漱完毕,喝了一口米娅刚送来的温水,决定简单活动一下筋骨。
走到屋子里的单杠前,双手正握掌心向前抓住单杠,双脚离地。深吸一口气,双臂角力将身体向上拉起,下巴超过单杠时稍作停顿。然后放松肌肉,让身体下沉,直到恢复如初,再次上拉。
弗兰茨一口气做了五十个,松开双手落在地面。比起前世做十五个就支撑不住的身体,这副身体简直可以用超人来形容。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年纪小,身体轻。
只是让弗兰茨发愁的是,自己的早餐:一杯牛奶,两片面包,一个煎蛋,半根香肠已经被米娅吃的差不多了。米娅的唇上还残留着容易让人误会的白渍。
弗兰茨与米娅四目相对,不等米娅开口。
“不要说了,这次一定又是早餐先动手的”
米娅眨了眨大眼睛“弗兰茨,我觉得厨师不了解你的身体状况。只吃这些你吃不饱的”
“很好,你了解我。然后呢,现在我的早餐没了,我吃什么?我不吃早餐,难道吃你吗?”
其实早餐的锻炼弗兰茨早已经习惯了,只是早晨喝的那一杯温水激活了弗兰茨的肠胃。
“弗兰茨,你可以自己做啊。”
“...我要你何用!”弗兰茨随即想出了惩罚措施“那一会我吃,你看着好了。”
来到厨房,弗兰茨穿上围裙洗了洗手。拿起两个鸡蛋,磕入碗中没加入少许食盐,再用打蛋器调匀。
加入半碗多一点的温水,熟练地将飞沫舀出,再加入猪油。
然后直接上锅,盖上盖子开蒸。
弗兰茨再把蒸好的南瓜去皮放入捣碗内,加入牛奶,捣成泥。
放入小锅中开煮,再加入糯米粉和面包屑,把他们搅在一起。
等鸡蛋糕出锅时再加上一点葱花和海米。
弗兰茨的早餐就完成了,一碗鸡蛋糕和一碗南瓜粥。
米娅显然对弗兰茨的鸡蛋糕很感兴趣,弗兰茨这一次护住了他的早餐。
“哼,小气鬼,让我尝尝又不会怎样”
“吃的太多,小心变得和谆克麽麽一样”
米娅想起那个满脸皱纹,浑身赘肉,凶巴巴的老婆婆不禁有些怕。
“这次就放过你了”
米娅刚要走,就被弗兰茨一把抓了回来。
“别想跑,看我吃完再走”
米娅被迫接受了“惩罚”。然后弗兰茨又教了她做鸡蛋糕的方法。
这时候露丝克娜推门进来。
“主人,您邀请的专家学者们已经到齐了。现在就等您了”
这个主人的称呼,弗兰茨还不是很适应。当然,有可能是她表达忠心的一种方式。弗兰茨也不好说些什么。
“会议不是定在下午吗?现在还不到8点,他们来这么早干什么”
“等您”
“太早了”
“您已经用过了,他们还没有”
“那为他们准备一些早餐吧,叫帕林卡主厨来”
帕林卡42岁,身高165,体重150公斤,是一名捷克人,但是他不会说捷克语。所以当有人用捷克语和他说话时,他觉得被冒犯了。
正当帕林卡愤怒的寻找着,那个他神圣厨房的入侵者的时候。
他看见了一个眸子淡雅如水的女孩。高挺的鼻梁,如樱桃般的小口,身后长长如瀑布一般的金色长发。淡粉色的连衣裙更显得四肢修长白皙。
“你好,美丽的小姐。我听不懂捷克语,请您说德语”
露丝克娜觉得有些气闷,本以为用捷克语和这位有名的捷克主厨会博得些好感,结果却出现了对方听不懂这种尴尬的事情。
露丝克娜本质上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只是弗兰茨说要给她一个考验。那就是让大家都能接受她,最起码不要再传出吸血鬼之类的传闻了(白天不出门,晚上到处转)。
露丝克娜强忍着性子,露出一个她自己比较满意的微笑。
“弗兰茨·约瑟夫大公需要100份早餐和配菜,要您送到皇室花园。另外还需要20名侍者服务。”
“好的,我马上就叫人来”帕林卡爽快的答应。
下一秒,跨出一步。然后一只手拄在墙上托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插着腰,抛了个媚眼给露丝克娜“美丽的小姐,我能不能邀请您共进晚...”
“不能,再见”露丝克娜本想一脚踢过去的。看到帕林卡的眼神和脸上油腻的光以及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动作,露丝克娜还是忍住了,但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普通百姓能吃饱穿暖就觉得很幸福了。
缺医少药是常态,就连很多富裕家庭也请不起医生。
战争中,在军队之间传播的疾病更可怕。
历史上美墨战争中士兵的因病致死语因伤致死比例为7比1。
克里米亚战争中,英法军队的比例为4比1,俄国的比例更为夸张,因病致死的人数超过9万人。
同一时期的战争,包括普奥战争、普法战争、英国远征印度(印度民族大起义),病死的人数都要高于因伤致死的人数。
虽然早在1784年,约瑟夫二世便授意修建了世界上第一所大型综合性医院,维也纳总院。但是截至到1840年,维也纳这个拥有将近40万人口的城市,医生的人数也没有超过1000(没有执照或者护士不算,只计算合法行医的医生数量)。
就算是现在欧洲的医疗费用也是高的吓人,看一次牙就能干掉一个工薪阶层三个月的工资。
现在想要直接培养出大量合格的医生,这不现实。
若是搞出一大群赤脚医生,恐怕也是乱象重生。
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药物便是青霉素和阿司匹林。
弗莱铭发现青霉素的故事耳熟能详,然而就算是到了二战时期也是稀缺物资。
当然这和当时医学界对青霉素的态度有关,起初有人质疑它的作用,之后又有人质疑它是否对人类有效。
以现有的资源发现青霉素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将其做成药剂大规模推广。
只有从0到1是不够的,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必须能实现从1到N才有意义。
至于土法制备青霉素倒是一个办法,但也只够给达官贵人使用,同时也不安全。
现代高产菌株的产量是最早弗莱明发现的青霉素菌株的上万倍。现代菌株是由紫外线诱变产生再筛选得来的,原始的菌株繁殖速度不够,根本无法大规模生产,同时浓度也不够,极容易产生抗药性。
外加杀菌灭活的条件也不好,容易伴生其他有害病菌。这里要说明一点,青霉素主要针对是细菌,对真菌的效果很差。
如果真要细究这玩意有没有效,能不能治病还要打个问号。
对于普通的民众和士兵来说毫无价值。
此时的细菌学说还没有建立,弗兰茨只能硬着头皮带着高倍显微镜,在维也纳科学界的权威面前提出这个学说。
此时的弗兰茨只有一成的把握,几率是有些低,只不过就算失败了也不会失去什么,万一成功的话会让整个奥地利帝国的医疗水平进步几十年。
整个过程弗兰茨用了三个小时,举了一大堆例子。被霉菌污染的培养液中细菌无法生长,被青霉污染的尿液会抑制细菌的生长。
为了让所有人相信他还复制了巴斯德的鹅颈瓶实验,并告诉所有的参与者三天后将确立这个学说。
弗兰茨只希望,青霉素可早一点被开发出来。军队、普通民众可以不惧怕流感。
只是大会从参与者们的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也许他们并没有报多大希望,只是来陪皇储玩的。
至于阿司匹林,弗兰茨觉得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以下是阿司匹林的发展史。
1763年,奇平诺顿(与牛津镇相邻)的爱德华斯顿用晒干的柳树皮给教区内的50位患有风湿热的病人治病。并在寄给伦敦皇家会的信上讲述了他的这一发现。
1823年,在意大利,从柳树中提取出有用的成分,命名为水杨苷。
1838年,瑞士和德国的研究者从绣线菊中同样发现了水杨苷。
1853年,法国科学家从水杨苷中提取出水杨酸,但是对胃肠的刺激很大。
1893年,德国科学家发现给水杨酸加上一个乙酰基,这样减少了它的刺激作用。
1897年德国,拜耳公司的霍夫曼开发了并拥有人工合成水杨酸(或者叫阿司匹林)的专利。第一个临床试验开始了。
1899年临床试验获得成功,阿司匹林成功投入市。
1914年,由于一战,国际药物贸易受到阻碍。澳大利亚的药学家GR尼古拉斯发明了一种提取阿司匹林的新方法。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从水杨苷中提取出水杨酸,再加上一个乙酰基减少它的刺激作用就可以考虑上市了。
只是这60年的开发史,不知道能缩短多少。
这一次倒是激起了不少专家的兴趣,因为水杨苷这东西大家都知道。
弗兰茨这次真正要推出的是两种东西,漂白粉和中药。
漂白粉早在1789年就被人工合成出,只是此时的漂白粉还只是用于工业漂白,它更大的作用杀菌消毒还没有被开发出来。
为何安德鲁伯爵的死归于痢疾,那么容易被人接受?
因为这个时代的饮用水,大多数都没有经过杀菌消毒。拉肚子是常事,疟疾也时常在大城市爆发。
由于吃了不干净的食物或者喝了不干净的水,死的人年年都有,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个时代没有计划生育,每个家庭都七八个孩子,可人口增长速度却很慢。
可以说在巴斯德创立细菌学说之前,整个西方世界都长期出于这种无保护状态。
漂白粉将会对卫生条件的改善,起到重大作用。
民众的健康水平提升,可以增加人均寿命和幼儿的生存率,减少疾病和瘟疫的传播。为工业化提供稳定的劳动力基础。
中药在这个时代虽然不被承认,但是它们就放在那里,它们确实有效。
尤其是这个几乎没有抗病毒概念的时代。
只有弗兰茨清楚金银花、连翘、板蓝根、蒲公英、鱼腥草、柴胡、干草…他们确实是有抗病毒作用的药物。
而弗兰茨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证明它们有效,让它们服务于这个国家。
至于怎么应用,弗兰茨已经把可以发财的机会给出去了,抓不住可就怪不得他了。
除此之外弗兰茨还特别设立了一个奖项,就是针对青蒿素的开发。
此举只是为了防止那1%的出现。
中药和漂白粉都可以在短期内投入使用,只需要这群专家学者帮忙撰文推广,证明其科学性就好。
至于青霉素和阿司匹林的开始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妨许下一些空头支票。
比如将给研制出青霉素注射液的个人和团队颁发奖章,授予名誉头衔再加上100万盾的奖金。
就算弗兰茨现在拿不出这笔钱也没关系,反正一时半会也没人能拿走。
这些空头支票会让一大堆科学家前仆后继,不分昼夜的投入到研发之中。
面对超长的周期难免会让人懈怠。弗兰茨同时也许诺给在研发过程中,每一次获得重大突破的个人及团队一笔奖金。这样就能保证持续研发的积极性。
只是让弗兰茨为难的是,为了达到上述目的。他不得不建立一门学说,也只能向巴斯德先生说声对不起了。
而大会的进程总体上,要比弗兰茨想得顺利得多。
可能是都没吃早餐的原因,几乎没有人提出异议。
大会结束,年轻的侍者们托着美味的早餐,出现在了皇室花园中。
刚才的会议桌直接铺上白色的餐桌布,变身成了超大餐桌。整个情景像极了最后的晚餐中的画面。
在酒足饭饱之后,大会居然一致赞同细菌学说的建立。出乎意料的是,想象中的阻力完全没有出现,更离谱的是这些专家学者们纷纷表示要和弗兰茨携手共创美好的明天。
大多数人都瞄准了,阿司匹林和青霉素的开发。
也有少部分人愿意为漂白粉和中药撰文,并参与研究其效用。
就在弗兰茨一头雾水的时候。
他们提出了一个共同的要求,成立维也纳皇家科学会。
理由很简单,他们再也不想被教会的人骚扰了。
看来弗兰茨要再会会,那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老神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