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琼辉阴冷的盯着沈浪半天,一言不语。
那股不可言状的势压令沈浪很难受。
但他咬牙硬挺着,扬起的头依旧傲然,丝毫不漏半点怂劲。
“行,沈府现在有出息了。
希望你到时别求我。”
左琼辉淡定的站起身,扫了一眼缩在一旁的青云,转身离去,态度冷酷至极。
沈浪悄悄的嘘出一口气,赶紧喝了口酒再次压惊。
刚刚左琼辉的阴冷令他浑身不舒服,就像被毒蛇盯上一样。
左家在上京城势力庞大,二公子左琼楼娶了世家孟运的小女儿,与世家联姻,令左家更是如日中天。
稍稍稳住了心神,沈浪已无兴趣待下去。
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青云,戏谑的说道:
“青云姑娘今日的酒喝的如何?
好好练练酒量,改日沈爷登门,再喂你一壶。”
青云低下头不敢看沈浪的眼睛。
“哈哈哈,红袖楼头牌,不过如此。
呸,真他娘的晦气,红袖楼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猪狗不如。”
将刚才的火气发泄完,沈浪潇洒起身到二楼招呼那俩兄弟。
彭振飞两人正兴头上,不明所以的跟出来,懊恼的问道:
“沈哥,咋回事,裤子都没脱就完事了?”
“别废话,出去说话。”
两人见沈浪脸色阴沉,便乖乖的出了红袖楼。
“刚刚花豹帮找上门,要参股白赚,我没同意。”
“这天杀的花豹帮,我家茶楼没少被敲竹杠。”
“那沈哥,咱的生意会有啥变动吗?”
沈浪瞅着两人,傲然的说道:
“切,他吓唬别人行,想欺负咱哥们,他还不够分量。
你俩赶紧回家,以后晚上没事别出门,等这事过去了再说。”
“好,听你的。”
两人知道花豹帮的手段,告辞后匆匆往家赶。
沈浪招来一辆马车,上车后告知去沈府,车夫一甩鞭子,赶着马车直奔沈府。
沈浪在心里合计刚才与左琼辉的过招,这小子眼睛够毒的。
现在诗集在上京城零卖的热度已经下来了,但各地批量订购正火爆。
光四国的书商就订购了二十万册。
可以说现在生意正是高峰期。
大外甥说了,以后有机会再做几首,可以印第二册了。
这生意以后就交给他,还让他好好把握,多盘几个书斋,以后他有用。
可今天这档子事,很恶心人,要不要告诉大外甥?
忽然沈浪觉得马车停了,他一掀窗帘,见马车停在一个黑暗的胡同里。
他立即感觉不妙,翻身下车准备跑路。
这时黑暗的巷子里窜过来几个黑影,俱是高手,三下五除二将他按在地上。
一个脏乎乎的麻袋从头套到他膝盖处,被几人拖着就走。
片刻他就感觉来到有人的地方了,因为他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
接着一阵阵剧痛,那几人的拳脚都落在他身上,但没有下重手。
他疼得大叫,麻袋在地上翻滚着。
打了一会儿,那几人撤走,有马车路过,听到了他哼哼的声音。
马车上下来人,揭开麻袋,车夫用灯笼一照,沈浪满脸是血,吓了那两人一跳。
沈浪喘着粗气,谢过相救之恩,请两位送他去沈府,必有重谢。
待到沈浪回府,立即惊动了沈文祥。
见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气得胡子都翘起来。
儿子虽然不着屌,可也是自己的心头肉。
自己打还行,别人打那是绝对不行的。
沈文祥立刻要人去报官,查找哪个贼人这么大胆打自己的儿子。
沈浪死活不肯让人报官,也死活不肯说是谁打的。
他知道老爷子的倔脾气,他怕老爹犯倔,上朝大骂左晓书。
再说这事明知道是左琼辉干的,有证据吗?
所幸都是皮外伤,对方没有下重手,明显意在警告。
沈浪吃了暗亏,自认倒霉。
不想第二天邱小兵来府上吃饭,闻听小舅被打,立马到沈浪屋里了解情况。
在邱小兵面前,沈浪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邱小兵听的仔细,心中雪亮。
这种人哪朝哪代都有,吃相难看的不光他姓左的一个。
但这些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有背景。
于是沈浪说完便问道:
“这个左琼辉是什么背景?”
“他爹是刑部尚书,据说他家宫里有人。”
“噢?怪不得敢上门抢生意,敢情有仗势。
有点意思,宫里是什么人?”
“不知道,你得问我爹。”
“那个花豹帮是什么东东?”
沈浪就把这些年他听到的一些事说给邱小兵听。
听到花豹帮谋财害命,强取豪夺,刑部下面的人包庇改证词,帮左琼辉脱罪,心中不禁开始策划起来:
明知道是我授权卖诗集,还如此吃相,看来是冲着我来的。
既然找上我,那就不要怪我出手了。
宗正寺肯定是要重新开业的,可以用此事试探一下宫里面的水深不深。
至于刑部尚书嘛,如果他纵容其子祸乱民间百姓事实确凿,不妨顺手搞一下,看看邱云松的态度。
“小兵,你看这事怎么办才好?”
沈浪鼻青脸肿的惨样,很希望大外甥给他报仇,但他也知道此事有些难度。
左家只要没投敌叛国,道宗就无理由插手。
邱小兵嘴一歪:
“你是真想报仇,还是忍了?”
“当然是真想报仇,打了我让我怎么忍,我要忍了以后还怎么在上京城混?
小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好不好?”
沈浪龇牙咧嘴的说道,在邱小兵面前卖惨。
邱小兵撇撇嘴:
“你说你都二十好几了,功夫都练哪去了,不会都练女人肚皮上了吧。
被人打得连还手都没有,我都不好意思管你叫小舅了。
行了,你也别嘚啵了,这事我管了。
想报仇就听我的,此事还得请外公帮个小忙。”
“你可千万别让我爹知道,搞不好他能上朝骂左尚书。”
“对,就是让外公当着满朝文武还有皇上的面骂人。
外公堂堂正正,骂人也必须堂堂正正,这叫跟角色吻合知道不?”
“啊?这……”
“你老实趴着吧,我去跟外公谈谈。
好好养伤,这事说不好后面的事还得你出面。
不过这件事小舅你干的不错,没丢了骨气,你很有前途,给你点个赞。”
看着大外甥大模大样的走了,沈浪心里甜滋滋的,大外甥刚刚夸他了。
妖孽的夸奖,要不要这么爽!
不过沈浪躺床上琢磨老半天,也没明白什么事需要他出面。
但他心里坚信大外甥出马,一定能妖住他们。
邱小兵跟沈文祥学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沈文祥气得大骂左家不是东西。
“外公,左家在宫里是什么路子?”
谈到这事,沈文祥似想起了什么,脸色尴尬起来。
邱小兵怪异的瞅着他外公,这老头神色不对劲呀,莫非有什么奸情?
邱小兵心里开始八卦丫丫起来。
“咳咳,小兵啊,有件事外公一直没跟你说。
那个,那个,你的皇祖母还活着。”
“啊?唉我去,有没有搞错呀,有点乱套。”
邱小兵一脸苦瓜相,满肚子黄连水。
穿越投胎果真都是特么技术活。
才刚刚认了个外婆,又蹦出个奶奶,那可是齐亲王的亲娘呀。
老爸肯定不知道此事,不然一定跟我说。
虽说不是亲的,但顶的是人家儿子的皮囊。
至于他更不用说了,那可是人家的大孙子。
这时代很重孝道,知道了还不管不顾的,让人戳脊梁骨,犯不上挨骂。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邱小兵对沈文祥说道:
“我真不知道这事,您老就跟我说说吧。”
“哎,当年老皇帝龙精虎猛,老当益壮,你皇祖母生你父王时才十八岁,你父王是最小的皇子,是十一皇子。
八岁时,你父王被封齐亲王,直接被送到了齐地。
没过多久,老皇帝西去,邱行海登基。
这家伙疑心大,他本是三皇子,用了手段才上位,所以他担心其他皇子都想害他夺位。
他便一口气杀了九个皇子,唯独你父王远在齐郡躲过一劫。
那些皇子被杀后,宫里的皇子母妃们觉得没活头,与其受辱不如自尽。
于是三尺白绫结束了那些生命。
只有九皇子的母亲没有自尽,再有就是你皇祖母,她的儿子没死,她自然得活下来。
那些先皇的女人们都住在崇圣宫,人太多很拥挤,邱行海心里有愧,就又盖了寿安宫,听说你皇祖母就住在那里。
你皇爷爷在时,你皇祖母很受宠,被赐昭妃。
九皇子的母妃叫芷妃,她跟你皇祖母去了寿安宫。
此女颇有心计,听说厚着脸皮拜了邱行海的母后为姐姐,在后宫混得很开。
邱行海的母后死了之后,这个芷妃又跟邱行海的皇后走的很近,就是邱云松的母后。
偶尔听当差的小太监说,因为嫉妒昭妃的儿子没死,还做了亲王,这个芷妃总是欺负昭妃。
哎,宫里的事外人插不上手,外公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算算你皇祖母今年大概也快五十岁了,真是个可怜人。”
沈文祥唏嘘不已,满脸的愧疚之色。
卧槽!老太太被人欺负了。
喵喵的,再怎么也是我……今世的奶奶呀。
没她,哪有我……投胎的皮囊。
特么有点乱,但事儿已经摆在面前了。
邱小兵对昭妃绝对没什么感情,但却听不得她受苦。
这女人命好苦,儿子八岁被送走,这些年一直孤苦伶仃的活着,够不容易了,怎么特么还有人欺负她,还是人不是人?
“照您老这么说,这个芷妃与左家有关系?”
“对,刑部尚书左晓书是芷妃的大伯,有芷妃牵线,他与皇太后的关系不错。
这几年,年年操办皇太后的庆生日。”
我擦,溜须拍马有一手,这种人不好对付。
看来得来场文斗了。
再怎么也得把老太太……皇祖母接到齐郡王府安度晚年,不能让老爸背着不孝的罪名。
邱云松你个王八蛋,敢跟我留一手,兵哥这回要你吃点苦头。
心中大体有了计划后,跟外公耳边嘀咕了一阵。
随后邱小兵立刻返回素食楼,将元古元吉招来,全盘脱出自己的计划。
然后拿出一物展示给两人看。
两人一见此物,二话不说,立刻着手布置。
第二天早朝,按惯例,前面大部分时间都是议论国事。
待到快中午散朝前,值守太监一甩手中浮尘喝到: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礼部尚书沈文祥往前迈了一步。
“启禀皇上,臣有事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