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
左宰曹玉气喘吁吁的扔掉戒尺。
曾经在东苑诗会器宇轩昂的曹公子被打的屁股血肉模糊。
“蠢货,这些天在家好好呆着,禁止出府,滚。”
曹公子一瘸一拐灰溜溜的走了。
曹玉瞪了一眼他的大儿子:
“子不教父之过,你这个当爹的就欠打。”
曹宏尴尬的陪着笑。
“爹说的是,今后我一定严加管教,您老消消气。”
给自己老爹斟了一杯茶递过去。
曹玉不满的接过茶盏呷了一口。
“亲王世子失踪七年,此时出世,不可小觑。
看诗词,真乃是磐磐大才,独步天下。
现下时局不稳,前景堪忧,不能树敌,更不能树强敌。
此子人前是世子,背后是道宗小祖宗,天下间暂无人能撄其锋。”
“爹,此子失踪七年,如今强势出山,为何?”
“问得好,天下乱,豪杰起。
此子一身本领,唯一的缺点就是年龄。
他这是要借乱世历练啊。
道宗好大的手笔。
此子一旦成长起来,未来不可估量。
脚踩双舟,站的稳啊。
对了,曹华目前如何?”
“他跟随邱布尘去了军营,目前干的还不错。”
“嗯,叫他沉下心来,好好历练。
五年后,老夫必保他做上将军。
我曹家一直不敢沾染军权,要不是二皇子这么一闹,哪有这样的机会。”
“是,爹,回头我再跟他交待一下。
华儿很听话,军营的确很锻炼人。”
“你目下最重要的是寻机接触这个世子无兵。
不求能交好,但不能成敌。
多准备些信报,这应该是他最需要的。”
“好的爹,我明白怎么做。”
卫府。
正堂里跪了一地的女人。
前排的是夫人们,后几排是女儿们。
而家主卫德贤正在暴走。
“啪”,一个极品茶具被摔在白玉地砖上。
飞溅的瓷片扎入几人的皮肤里,但没人敢吭声,连低低的啜泣声都憋着。
多少年了,何时见过老爷如此发怒。
那个高冷的卫才女,被刚刚施了家法,小屁股蛋都被打烂了。
卫才女早已疼的昏了过去,但没人敢照看。
“一群蠢娘们给老子生了一堆蠢丫头。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出府半步。
敢出府,老子就剁了你们喂鱼。
马上张罗府上的人按迎接皇上一样的礼节,准备迎接贵客上门。
都给老子滚蛋。”
一众大大小小的女人慌忙起身,有几人抬着卫才女匆匆离开。
“娘个蛋蛋的,一窝母鸡除了打鸣就是惹祸,没有一个有用的。”
卫德贤此时是一点德与贤的样子都没有,一脸的气急败坏。
他可是知道邱小兵身份秘密的人。
舅爷爷高小竹就对他说了一句:
“惹他,你死,不救。”
当时舅爷爷的表情阴森森冷冰冰的,绝不是开玩笑。
今天邱小兵在东苑的所为,几乎上京城的高层高端人物都在解读。
卫德贤听闻此事后,急匆匆回府。
虽然整个过程邱小兵未说出自己来自道宗,未说出自己是皇家世子,但卫德贤清楚,这小家伙此时出现在上京城高调现身,就是个信号。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蠢女儿竟然主动招惹这个未来必定光华万彩的人物。
他卫府再强,也只是羽骑十二翎的卫前卒。
舅爷爷就是天。
舅爷爷跟了三代皇帝,天下大事看的透彻。
他说的那句话,若反过来理解就是结交他,交好他,必千秋万盛。
他还没来得及在上京城以儿子好友同窗的名义接触招待世子,就被自己的女儿抢了先,坏了他的大事。
他正惴惴不安时,忽下人禀报:
“老爷,老爷,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卫德贤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是巧合么?
香贤街。
这里是大邱的驿馆区,四国在此处都设有使馆。
大吕的使馆内正杯盏交错,酒香四溢。
邓修文是使馆的头,此时正热情招待偷偷过来的边军都尉傅文宏。
“傅公子,透露一下,何时动手?”
一口饮尽杯中酒,傅文宏很解乏的伸了一下身子骨,浑身骨节咔吧咔吧作响。
“老哥,怎么在这里呆腻了?
天天吃吃喝喝,睡睡大邱的女人,你这日子委实令人羡慕。”
“哈哈,傅公子好有趣,你来这几天,老哥都给你准备好了,保你夜夜乐趣无穷。
不过,老哥也苦呀,天天盼着咱大吕的铁骑早点过来。”
“放心,此次四国联盟约定,上京城谁打下就归谁。
咱大吕的铁骑,论速度天下第一。
再忍忍,具体的军情我不知晓,你懂的。
这次来我负责行军路线做最后的校对勘验。
要说各国从边境到上京城,属大蒋距离最近,比我们近了五六百里地。
所以我们必须保持铁骑的冲击速度。
我个人觉得明年开春是个好季节,不过只是我个人猜测,老哥,这可不算数。”
“哈哈,老哥懂的。
傅公子年轻有为,这次的一仗,你必跃马横枪,建不世之功。
来,大口喝酒,一醉方休。
有啥正事,明日再说。”
两人举杯共饮,交谈甚欢。
忽然两人同时有感,迅速起身来到院中。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地后脚步踉跄了几下才站稳。
两人连忙迎上去。
来者八九十岁的样子,身材中等,头发稀疏,五官平凡,但却有种锐利的气势。
此人叫都浩,断月楼大护法。
只见他前襟血迹斑斑,左手似乎有伤,脚步有些轻浮。
邓修文大惊,忙上前搀扶都浩快速进屋。
“都尊,您老人家这是跟谁动手了,以您老的身手,上京城除了宫里的那几位,也没人是您老的对手啊。”
傅文宏倒了杯茶,双手递给都浩。
都浩接过一饮而尽,吁了口长气:
“明日我得离开上京城,离开大邱回国了。
这趟差搞砸了。
哎,这道宗简直是群不讲理的畜生,王八蛋。”
邓修文与傅文宏对视一眼,均是一震。
“道宗来人了?咱们也没做什么,他们凭什么如此待我等。”
“哼,今日我在兵部侍郎府上做客,所聊甚欢时,忽然来了两个道宗护法。
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坏了武道规矩,武帝入境未跟道宗报备,出手就打了我一顿。
那俩老东西俱是武帝大圆满,我……哎,我今天是丢尽了人。
只怕兵部侍郎这步暗棋是废了,我都没法回去跟皇上交待。”
邓修文心里一沉,这个兵部侍郎光是从他手里就送出去四百万两银票,还有两位大吕的美姬。
“这……都尊,您老看这道宗不是不管我们各国之间的事么,怎么还……”
“道宗从来就是这么霸道,他们咋做都有理。
就拿我逾矩说事,简直就是一帮强盗,欺人太甚。
对了,先前侍郎门下说今日东苑出了点事,还没说清楚,那俩老东西就来了。
你赶紧派人去打探。
这时候任何动静都有深意,不能马虎。
我去躺一会,有事告诉我一声。
还有明日我一走,你这个傅家娃娃可要小心,自己的事情做完最好马上走人。
我总觉得道宗一来,不是什么好事,别让他们抓到把柄。”
都浩走后,傅文宏想了想,没在使馆住下,拿了些东西,辞了邓修文去了城外。
武帝级出手,动静自然不会小。
羽骑卫侦缉到后立刻上报。
然而道宗燕蝶卫通过渠道将情报直接送到了高小竹手里。
里面罗列了兵部侍郎里通外国的罪证,证据详实。
举报人落款:人民群众。
高小竹不敢怠慢,立马禀报皇上。
当大理寺带兵包围侍郎府进去抓人时,却见全府的人排列整齐的在地上昏睡。
兵部侍郎被五花大绑丢在书房里,也在呼呼大睡。
满府没有一个清醒的,连几只狗都在沉睡,但没有一个人死亡。
书房的案台上放着侍郎与大吕往来的一些物证和信件。
全府上下的财产什么也没有少,唯一蹊跷的是一点现银和银票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