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兵闯进地主的家里,挨个放倒。
原本邱小兵还给他们留了面子,留了活路。
就是按地主家的人口分田,自己种地养活自己,自食其力。
现在看他想的太天真,谁会把自己已有的权利财富大方的分出去。
如若这样做,就等于埋下了一颗颗炸弹,日后有一天会集体爆炸。
尼玛,革命就是惊天动地,兵哥掀桌子重新洗牌。
将闹事的地主家里的田地收为合作社所有,分给没有田地的农户。
令地主一家带点财产,滚出齐郡。
事情要做绝,不留尾巴,不留后遗症。
邱小兵可不想看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闹剧在齐郡上演。
既然掀了桌子,那就顺手把官府这一块也解决了。
原本没打算这么快,但齐郡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亲王府。
虽然王府在郡府之上,但毕竟它是朝廷的机构,不能让它从中作梗,坏了将来的大事。
于是带人包围郡府。
齐郡的官府其实就是个摆设。
这里是亲王封地,还能干啥。
衙役们见世子气势汹汹的,都闪身躲开,不敢触霉头。
邱小兵带人直接进了中堂。
张德臣本就是个郁郁不得志的书生,在朝中无靠山,谏言又得罪了人,被发配此地。
这些年认了命,倒也安分。
平时处理一些鸡鸣狗盗的小事,显得十分清闲。
见世子不请自来的进了中堂,起身不慌不忙的施礼。
“世子此番做事,不知所为何来?”
邱小兵见对方气质儒雅,态度清淡,骨子里一股书生傲骨,不觉认真打量了几眼。
张德臣怡然不惧,迎视邱小兵的目光。
早听说世子回府,这些日子施展了一些手段,齐郡三县热闹非凡。
但自己的郡守之职,在亲王府的封地上,有几斤几两重,他心里有数。
反正就是个摆设,亲王也无权撤了他的郡守一职,操那个心干啥。
有趣,邱小兵有张德臣的资料,见其真是书呆子,不觉莞尔一笑。
“我问你,你读书为何?你为官又为何?”
四十多岁的张德臣傲然一笑:
“读书为明事理,做官为百姓社稷。”
眼前的少年,虽贵为世子,张德臣还真没把他放入眼里。
在上京城为官时,皇亲贵族他看得多了,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而已。
“切,送你一句话,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张德臣闻言,眉头一锁,这世子倒还有点才情。
细细一品,继而一脸欣喜:
“好诗,妙哉。”
“……”
邱小兵有种一拳打在空气中的吐血感。
重点呢,敲黑板的重点呢?
他喵的还真是个书虫子。
“我说的是你答非所问,离题万里。”
张德臣脸色一变,恼怒的瞪着邱小兵:
“张某不才,就请世子给张某解惑。”
“不服气是吧,你是不是认为你诗书满腹,早应该在朝堂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而不应该窝在这穷旮旯,空负报国之志。
你甚至还埋怨老天对你不公,清玉埋尘,瞎了狗眼?”
张德臣不觉一愣,世子寥寥数语,击中了他的心思。
痛,心有点微微痛。
张德臣认真的瞅着邱小兵。
“你说你这样的读书人,上马不能杀敌卫国,下马不能拯救苦海苍生。
天天闷在屋里怨天尤人,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你不起,你是最委屈的一个。
你说你是不是个废物?”
“你……你休要辱我。”
张德臣恼羞成怒,书生的天然傲骨令他浑然不惧眼前的世子,竟怒目而视。
书生的忌讳就是别人骂他是废物。
邱小兵倒是挺佩服张德臣的性子。
没有卑躬屈膝的世俗,也没有曲意逢迎的官场油滑。
书生本性未丢,有点骨气。
原本今天想废了他,看这样子,好像还可以抢救一下。
“你说我辱你,你看我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么?”
邱小兵乐呵呵的看着张德臣。
张德臣脸色通红,想反诘,却不知如何开口,这般尴尬令他很不舒服。
“读了那么些书,却不能用于实践,你不是废物是什么?”
邱小兵小刀子开始割心了。
“你是不敢做,还是不会做?
我看你根本就是不会做。
你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纸薄。
说白了就是眼高手低,说你是废物,我有说错么?”
“你……”
张德臣哑然无语,他还真没想到世子竟然这般伶牙俐齿。
痛,心真痛了。
见张德臣不说话,邱小兵暗暗点头,此人很有抢救价值。
“读书到底为什么,搞不清这个问题,你一辈子都要如此这般浑浑噩噩,一事无成。
然后在怀才不遇的郁闷中,消耗完你的人生。
这不应该是你张德臣张大人的读书初衷吧。”
张德臣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呆呆地看着邱小兵。
痛,心阵痛,开始流血了。
“我见张大人还未泯灭读书人的傲骨,那就说一说,你听一听,看看是否说中你的困惑。”
张德臣收敛态度,眼神灼灼的盯着邱小兵。
“我以为读书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为读书之大道。
读书人心中若无此立意,便不是真正的读书人,张大人以为如何?”
此时张德臣却蒙立当场。
眼前似有雷电闪过,脑中醍醐猛醒,状如疯癫。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这当真是天下读书之大道。
我张某人自负读书万卷,心命清高,却不知根本未读进本源,真是枉活一世。
下官受教,请世子受我一拜。”
张德臣说完,双膝跪地,便要磕头。
吓得邱小兵连忙把他拽起来。
你这是要弄啥嘞。
特么玩玩嘴皮子,能给人说跪,这一世的读书人都五行缺钙,见人就跪么?
不过也能看出来这位确实是个良心的读书人。
“老哥,你不地道啊,你这是让我折寿好吧。”
张德臣脸一红,但仍正色坚持道:
“听世子一席话,真枉为读书人。
好似晴天霹雳劈醒梦中人,真是胜读十年书。
世子当得起德臣一拜。”
邱小兵直翻白眼:
跟兵哥比,十年哪够,兵哥脑子里的书够你读百年的好不好。
“世子如此年纪,却窥透读书大道,德臣万分佩服。
先前不敬之处,往世子宽恕。”
张德臣歉意满满,看出来很真诚。
“老哥,咱说点正事。”
“好,世子请上座。
来人,看茶,取我柜子里的好茶来。”
两人落座后,邱小兵斟酌了一下,说道:
“老哥,读书人当官,说白了就想为百姓做点主,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可你看,齐郡偏地,在大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百姓更苦。
一年到头,种点粮食都不够果腹。
还有地主层层剥削,简直民不聊生,就问你如何解决?”
张德臣羞愧的低下头。
“老哥不必如此,今天来就是和你商议此事,咱总不能天天无为而治吧。
如今我有良方济世,你要不要听?”
张德臣眼睛一亮:
“请世子示下,德臣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