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见晚。
邱小兵带石磊回到他的屋里。
一进门,见众人耷拉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都低头捡银子咋滴?”
陈雷忙道:
“没事兵哥。
就是因为伤被斋里那些小人嘲笑了几句。
兄弟们不痛快。”
“切!多大点事儿。
记住兵哥的话,想打人就得先练挨打。”
众人脸色讪讪,纷纷腹诽:
知道打不过你,但你也别这么寒碜我们。
邱小兵拿眼一扫,心里雪亮:
“兵哥说话有错的时候么?
打架首先打的是你的抗击打能力。
你的抗击打能力弱,也就是你特么不禁打,你还打个毛的架。
人家打你一拳你就扛不住了。
那你还咋进攻,还有胆打下去吗?”
众人一听,心头一亮。
长这么大,没人给他们讲这种道理。
“再说,你们也太弱鸡了。
又没掉根毛,嘲笑几句怎么了?”
下午石磊说了这屋的情况,邱小兵决定跟他们好好处一处。
“记住兵哥的话,练武之人更要修心性。
它与心诀修习同等重要。
不然打架时,别人骂你两句,就能把你骂火了。
你一愤怒就会乱了跟脚,那还能打赢架才怪。
你就等着骂你的人劈头盖脸的收拾你吧。”
大家听完脸红了,低头思忖起来。
求知的火苗悄悄的被点燃了。
纷纷抬头火辣辣的看着邱小兵,一脸聆听的认真样。
邱小兵臭屁的甩甩头,耸耸肩:
“兵哥是我,人间不一样的烟火。
帅气冲天的精神小伙,自己看着都上火。”
众人一脸黑线:
这厮正经起来好可怕,不正经起来好无耻!
邱小兵把身后的石磊拉过来:
“石头是我兄弟,我希望大家跟他不要见外。”
陈雷上前一拳擂在石磊的胸口:
“石头不够意思。
认识兵哥也不给哥几个说一声,害的中午起了误会。”
石磊憨憨的一笑:
“陈头儿,我真不知道兵哥来咱们三斋。
要知道我能不待在三斋接他么?
不过误会一下不就认识了。”
“别叫我陈头了,今后这屋里人听兵哥的。
就冲他打林辰,弟兄们都服他。”
“行了,中午狂暴一开,谁都不爱。
现在狂暴一熄,马上吃席。
都准备好肚皮,兵哥请客吃大席。
晚饭大油饼管够,使劲造。”
“好啊!”
一屋子人乐的手舞足蹈。
光听过,没吃过,都馋两年了。
果然跟着林辰混,三天饿九顿。
跟着兵哥混,立马就吃荤!
“兵……兵哥,真……真去吃大油饼?”
唐小东小胖脸激动得肥肉直颤抖。
“那还有假,兵哥说啥就是啥。”
石磊旁边插话道。
“你们领路,走起。”
邱小兵说完,率先出了门。
外院的大膳房三层楼,很阔气。
一进门,陈雷就当起了解说员。
“兵哥,一楼是我们这样百姓学子吃饭的地方。
二楼是富贵子弟吃小灶的地方。
你说的大油饼只有三楼有。
可那是权贵子弟用食的地盘。
你看咱们去合适吗?”
“你的意思是咱们不上楼了?”
邱小兵边逗陈雷边打量膳堂,有种兵营大食堂的感觉。
“别呀,兵哥。”
宋宝强顶着熊猫眼眨着左眼着急的嚷嚷道:
“兵哥说吃油饼,就能吃到油饼。
跟着兵哥走,一路吃到头。”
哎我草!吃货中有银才。
邱小兵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一帮吃货绿油油的眼神儿盯着他。
看样子,今儿吃不到油饼,回头他们能把他给吃了,还是不吐骨头的那种。
“带路,上楼。”
邱小兵手一挥,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楼上走去。
“三斋那帮货又抢了谁的银子,这是去二楼吃小灶去了。”
“谁知道,反正抢我我也没银子。”
“这帮损犊子,早晚噎死他们。”
楼下众人心思各异,酸了一会儿便埋头吃起饭来。
有人将这事告诉了陆峰。
陆峰阴着脸琢磨起来。
等林辰回来,该刮一刮陈雷他屋的荷包了。
就见不得他们骚包的样子。
陆峰根本没想到陈雷他们去的是三楼。
三楼是权贵子弟的领地。
外门是不入道籍的弟子。
进内门才算是正宗的道宗弟子。
外院管理比较宽松些。
邱小兵会办事。
上楼后他让陈雷直接领他去见掌柜管事的。
陈雷把他领到最东面的一个屋前。
邱小兵会意,让他回去等着。
敲了两下门,不待里面的人说话,径直推门而入。
一张堆满账册的大案台后面,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正翻着账册。
抬头见不请自来的是个小孩,自己还没见过。
看装束和气质,就知道不是官宦子弟。
脸一沉,脸上的肥肉直哆嗦:
“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
赶紧滚蛋,不然让你舍长来这领人。”
特么我还没说话,你就逼逼叨叨,我什么身份?
兵哥的老爸是河口镇镇办副主任算不算是官?
额!好吧,在这个世上好像连个品阶都没有。
麻痹的,猪脸上那双小绿豆眼,特么看的挺准。
一帮哥们在外面等着吃饭,邱小兵没工夫跟他扯蛋。
直接掏出令牌在那张猪脸前晃了晃:
“看清楚了,我不想说第二遍。”
邱小兵沉着脸说道:
“今后我和我的兄弟们就在这三楼吃饭。”
手里令牌又晃了晃:
“这个替我保密,不然我让你滚出道宗。”
管事的叫张大年,刚一见令牌,他就认出来了。
瞬间,怒气冲冲的大油脸,神奇的挤出了一脸褶子。
胁肩谄笑道:
“少爷,我张大年有眼无珠,请少爷大人大量。
放心,这秘密打死我也不说。
您看您想吃点什么?”
“听说你这大油饼不错。
多准备些,尽快上来。
我一帮十二个人,你看着办吧。”
说完从袖袋里拿出两张银票,往大案台上一放:
“吃多少,扣多少。
用完了告诉我,少爷我不差钱。”
收起令牌出了屋,边走边郁闷:
妈蛋的,刚刚从林辰那儿顺来的这点银票,还没捂热乎就飞了。
得想法子赚钱了,不然这小身板扛不住吃素。
一出走廊,就见兄弟们满脸怒容,跟一帮小子对峙着。
邱小兵一呲牙。
他喵的,吃顿饭也不安生。
随即扫了一眼餐厅。
一方方的台案,整齐高档。
比之一楼的大餐台不是一个层面。
三三两两的权贵子弟,一边吃食,一边嬉笑着看热闹。
一个个的神态,高高在上,就像看梨园戏班子耍猴一样。
与陈雷他们对峙的人群后面,有一个人引起了邱小兵的注意。
一个人静静地吃饭,他的台案上没有旁人。
仿若周围的热闹与他无关,特超然,特牛气。
踱着方步,不紧不慢的走到人群面前:
“陈雷,怎么回事?”
“兵哥,这小子还有他身旁的人骂我们。
说我们不配上三楼吃饭,让我们滚。”
唉我去!
这话说的,够直接,够露骨。
阶级优越感很强。
就是太尼玛嚣张了。
抬眼瞧去,一帮权贵子弟当真一目了然。
没办法,那穿戴真特么辣眼睛。
你说一个道宗的练功服,你特么在上面挂那么多零碎干毛用。
又是玉佩,又是香囊的,还一挂好几个。
很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裤衩子要不要也挂零碎,硌不死你小样。
见过嘚瑟的,没见过这么穷嘚瑟的。
太尼玛骚性了。
想起前世那些二代们各种骚操作,邱小兵无语了。
这玩意不需传帮带,根本就是无师自通好不好。
当中一小子,眉眼张扬,倨傲骄横。
正一边骂人,一边厌弃的用手扇着脸前的空气。
好像对面陈雷他们把这里的空气给污染脏了,极具侮辱性。
这一副小孩子打架的招式把邱小兵逗乐了。
这是谁家的二世祖。
这模样明显在拉仇恨值,这得多想挨揍。
施施然走到自己的队前。
邱小兵左歪一下脑袋,右歪一下脑袋。
从头上下左右的把对方看了个遍。
然后用一种怜悯的声音说道:
“孩纸,你爹贵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