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
宁国公谢骁率领大军南下,一天前便已经赶到了武陵驻防,同时谢骁把长子谢韬留在了潭州。
南越要想与大康隔江相望,据险以抗,肯定是先攻武陵,再攻潭州。武陵是南境与蜀地相交的咽候部位,可以说如果让南越攻下了武陵,就基本上切断了蜀地与南境之间的联系,让两方不能配合行动,这一点哥厉王孟頔看得很准,宁国公谢骁也明白,所以两方的第一场大战,十之八九会以武陵为中心展开。
“国公爷。”一名身着盔甲,看起来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到了谢骁旁边,恭谨回报说,“十万大军已经按时到达,按您的吩咐,其中六万人分别防守武陵的三面,其余四万人在城中随时待命。”
回禀的人名叫佟德山,六境中期境界,是谢骁从军中提拔上来的,这次作为陪同谢骁守武陵的副将。
“嗯。”谢骁轻声应了一句,随即又嘱咐说,“严防敌人偷袭。”
“是。”佟德山恭敬应下,随即又对谢骁说,“武陵刺史周松现在外面请见,您看?”
“自然是要见的。”谢骁放下手中的兵书,“请他进来。”
武陵刺史周松,广施仁政,在武陵的名声一向很好,有这样的人帮助,对谢骁彻底掌控武陵是有帮助的。
过了一会儿,佟德山便带着周松走了进来,只见周松身着官服,紧紧跟在佟德山后面。
“卑职武陵刺史周松,见过宁国公。”周松弯腰行礼,不卑不亢。
谢骁眼皮子一抬,站起身来,说:“周大人免礼,当下南越大军近在咫尺,我又是初来乍到,许多事情还需要周大人帮忙。”
“卑职一定尽力。”周松见状也不再废话,“国公爷来前,卑职已经将武陵城内可用的粮草、军械收集起来,登记造册,请国公爷调用。”
周松从袖子里拿出了整理好的册子,佟德山接过,又递给了谢骁。
“只有这么多?”谢骁一看册子上的写得粮草数字,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佟德山闻言,向册子瞄了一眼,随后在心里细细计算,说:“加上我们南下携带的粮草,恐怕只够大军坚守一个月的。”
谢骁和佟德山将不解的眼神投向周松,按他们本来的预测,武陵城内的粮草应该是足够大军用三个月的。
周松见状叹了一口气,对谢骁说:“卑职不敢瞒报,自接到朝廷的命令起,卑职便立即派人清点可用的粮草和军械,现在这么多还是卑职无奈之下,号召武陵的乡亲们凑出来的。”
“我记得往年武陵的收成远不止如此,怎么会如此?”佟德山问。
周松似乎早就已经想到了有人会问这个问题,十分无奈地拱手回答:“国公爷知道,近几年朝廷的赋税不断提高,武陵的收成虽然不错,可也禁不住啊。”
谢骁虽然常驻军中,但对赋税的事也略有耳闻,以前在荆州驻防时也曾经听百姓抱怨过,他之前不以为意,没想到今天到武陵来听周松这么说,才知道有这么严重。
佟德山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撑,恐怕武陵是守不住的。
“国公爷,必须马上让小公爷派人运送粮草过来。”佟德山一脸严肃。
一股不安的心思悄然爬上了谢骁的心头,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而是有条不紊地安排:“德山,立刻传信给韬儿,让他先行运送一部分粮草过来。另外,我立刻上奏兵部,你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请朝廷立刻拨调粮草。”
“是。”佟德山严肃应下,他知道这是一件大事。
谢骁又琢磨了一下,对周松吩咐:“周大人,粮草交接之事由你负责。”
“卑职遵命。”周松领命,宁国公现在就是南境的最高长官。
“传令下去。”谢骁走到二人身前,十分严肃地下令,“武陵城从今日起全城戒严!”
“是!”
与此同时,在离武陵城不到百里的地方,南越大军已经在这里扎上了营地。
中军主帐的帐篷里,灯光一直亮着,偶尔还传出许多人不停争论的声音,明显是有许多人在里面议事。
主位上坐着的是哥厉王孟頔的胞弟孟奎,也是这只南越大军的副帅,真正的统帅孟頔却不见踪影。
“副帅。”一名粗枝大叶的汉子站了起来,“武陵城就在前面,王爷此时仍然不见踪影,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啊!”
听那汉子的意思,哥厉王一直就没有出现在这支大军中过。
“是啊!”
“没错!”
“王爷到底去哪儿哪?”
……
许多将领也是和那个汉子同样的想法,纷纷赞同,或者是疑问。
孟奎伸出双手示意众人安静,嘈杂的众人见状慢慢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等着孟奎说话,看来孟奎在这群人中,还算是有威望的。
等众人没了声音,孟奎才缓缓开口,“诸位尽可放心,王爷三天内一定会出现的。”
这话算是给了众人一个准信,孟頔三天之内,一定会到这里统领大军,众人听到这话,心中也不由放心了一点。
“我知道大家建功心切,但大军长途奔袭,应该略微休息一下,然后再去攻城。”孟奎继续对众人说,“诸位权且休息三天,三天后,王爷定会回来,带领大军一举攻破武陵城。”
众人闻言了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始的那个汉子站出来说:“既然副帅说王爷三天之内一定回来,咱们就听副帅的,先回去休息,等三天一到,咱们就一起杀进武陵城!”
“好!”
“好!”
“三天之后,杀进武陵城!”
……
众人连连附和,于是都出了中军帐,会到了各自的营地。
等所有人都走后,孟奎掀开帐篷大门的帘子,吩咐把守帐篷的两个士兵,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大哥?”孟奎偷偷朝帐篷里面喊了一声。
一只手搭在了孟奎的肩膀上,孟奎赶紧转身,发现正是哥厉王孟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