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哈,斯哈真辣啊。”陈部长一边吃一边哈气,真是遭了老罪了,谁都知道他不能吃辣,可也不能为了他一个人就搞的所有人吃清汤吧。
“陈部长,要不给你弄个清汤的?”王立看着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别了,这么多同志都吃一样的饭,怎么能为了我搞特殊呢?再说了,也挺好的。”陈部长摇了摇头,尽管说辣的满头大汗,也不肯换。
“伤员那边也是清汤,要不你吃点清汤?”王立实在怕吃出点什么事来。
“呼呼,伤员那边的伙食比我们这边好,不行不行。”陈部长又吃了一块冬瓜,辣的直吹气。
“那行,由你吧。”王立眼看劝不住,也就这吧。
……
另一边王立这边因为安全加上伙食好,所以北方局、总部、129师的家属还有伤员都在这,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是和保育院的孩子们一起吃的,这边也是清汤。
本来是在南泉委的,现在搬到了机场这边,也方便照顾,虽然飞机起降吵了点,可是安全啊,这边有完备的地下工事,就算是机库里机油、煤油味道大,可是战火里走出来的孩子没有那么娇嫩,娇嫩的根本活不下来,早就夭折了。
“还别说,你家那口子有点本事,姐没白过来,还能涝点肉汤喝。”刘亚雄一边吃饭一边和赵襄打趣的说道。
“那是,王部长可厉害了,每次来看赵医生都带着可多好吃的了。”孙小茹两侧的腮帮子鼓起和小松鼠一样一动一动的,居然还能说话。
“贫嘴,饭都堵不上你俩的嘴巴,人家小两口可还没结婚呢。”刘至兰一边给太北喂饭一边说道:“不过,小赵啊,大姐可得劝你两句,现在勤国可不是一般人,人脾气好,又有本事,还是大户人家,可比我家那个穷光蛋强多了。虽然不够258团的标准,可他要是结婚全军上下肯定没有人反对,早就想领红包了,你可得快点下手,晚了可就有别人下手了。”
“我们两个人就是聊得来的普通朋友而已。”赵襄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得,你俩的事情啊,我管不了,咱们GC党是自由恋爱,不搞拉郎配,不过大姐得说你一句,该出手时就出手啊。”刘至兰一听摆了摆手,忽然感觉裤子一热,原来是小太北又尿裤子了,于是赶紧连连道歉,然后跑到另一个屋子里开始给小太北换尿布。
“是啊是啊,赵医生你要是不下手,我可下手了,我可听说了王部长在偷偷搞什么红薯糖,可好吃了,我要是嫁过去,天天都要吃红薯糖。”孙小茹在一边嘟囔道。
红薯的糖分含量很高,可以达到18%-27%,王立这种逮住蛤蟆都想攥泡出来的主怎么可能忘了这种东西,其实他对红薯是比土豆看重的,原因很简单,红薯着了急可以削了皮生吃,土豆不行。
当然,王立也在做传统的麦芽糖、玉米糖和一些甜菜,在这之外还小规模的栽培一种菊科植物,这种植物原产南美,含糖量极高,并且所含糖原非常特殊,仅仅是一小片吃下去就好像是吃了一大勺白糖,可以说是天然的糖精,用来改善生活是非常好的。
“你敢?”赵襄一听这话就急了,你个宠物猪还敢跟我抢男人。
“你看,她急了,她急了。”刘亚雄把碗放下指着赵襄笑了起来。
“你俩可真是不靠谱,我认识你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赵襄气愤的说。
“哈哈哈哈,我们要不这么说,你这么肯说真话啊,对了你两口子什么时候办啊,到时候可得给我们发点油糕啊,我们可是好长时间没见过油糕了。”刘亚雄来山西已经四年了,当然已经习惯了山西的口味。
山西无论红白事都必吃一碗油糕,这种传统食物的地位在山西和饺子、馒头一样非常的高,在晋中地区还有给亲朋好友发枣糕的习俗,在晋城一带是吃手擀面,长治一带则是吃焖面。
焖面嘛,土豆豆角刚进锅的硬的,煮着煮着就软了嘛,东北结婚吃糊茄子也是这个道理嘛。
山西人的体面表现在穷讲究的婚丧嫁娶上,一板一眼,一点也不得含糊,这就是山西人,就算是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结婚的八抬大轿,白事的十六龙乘,都是山西人的讲究。
什么叫革命爱情,其实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而已,与其说是所谓的爱情,倒不如说是因为共同的理想才走到了一起,他们怀揣着崇高的革命理想,走上了这条道路。
这种爱情虽然聚少离多,可是他们对于伴侣的忠贞就像是对于革命一样坚贞不渝,就算是一年也见不上一两次,只能用书信交流,也不会改变对彼此之间的感情。
冬天吃饭嘛,就得吃点带汤的东西,吃的出一身汗,吃得毛塞通透,再打几个喷嚏,浑身都舒泰了。
一院的人吃着吃着就进了屋里,出一身汗,被风一吹那哪能受得了啊,赶紧就得回屋里待着,王立点上煤油灯几个人边吃边聊。
“不行,我得再吃一碗。”陈部长一口喝干了米粥,真好喝啊。
“你喝点高汤溜溜缝吧,那点粥早没了。”王立摆了摆手,说完又拿起了一个土豆啃了起来,没办法胃口太大,五个人的伙食都不够他吃,就算改善伙食也只能吃一点,又吃不饱,只能吃土豆。
“那行。”陈部长提起泥造的火炉上的一个水壶,在碗里到了半碗水。
“今晚啊,就住在我这吧。”王立招呼道:“吃了这么多,再回去一受风非得着凉不可。”
“不行,我老婆还等着呢。”张克为摆了摆手,表示家有娇妻,不能外宿。
“滚滚滚。”王立气的当时就炸毛了。
“诶,你这要是结婚了,不也有老婆了嘛,现在啊,你羡慕也羡慕不来,来给给我拿条烟,我没烟抽了。”张克为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的模样。
“嘿,你个狗日的,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王立给气笑了。
“对,还有我的呢,我这个客人来了,你给老总送了生日礼物,我们也要生日礼物。”陈部长一边喝水,一边一副吃大户的表情。
“你们太过分了吧。”王立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不给我们可就下手自己拿了。”曲万里推了推眼镜,充分说明了,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好你个曲万里,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是个混不吝的家伙,我跟你们说,你们这是强盗行为。”王立连忙护住自己的衣柜,这里面可是自己一个月的军火啊。
“同志们冲啊,打土豪分军火。”陈部长挥手喊道。
“行行行,分分分。”王立一脸的无奈。
“来来来,把你那太妃糖给我来一包,我老婆也想吃。”张克为招手说道。
“那不行,这是我给我老婆的。”王立一摆手说道。
“哈啊哈哈哈……”曲万里当场就笑了:“是不是孙小茹说赵襄喜欢吃太妃糖啊?”
“你咋知道?”王立当场就愣住了,该不会是……
“没错,你那点东西全都进了孙小茹的肚子里了。”曲万里笑的肚子疼。
“你咋知道?”王立也不是傻子,于是赶紧说道:“这可不行啊,老曲我可是要跟你说,你可是有老婆的人啊,可不能在外边乱搞男女关系。”
“没有,没有,我那两天在医院拿药,看见孙小茹抱着一包太妃糖在那吃,就明白这事情了。”曲万里赶紧摆手,这可是严重违纪的事情,八路军流行一夫一妻的爱情观念,那可不兴娶姨太太。
“好你个孙小茹,你给我等着。”王立一拍桌子:“我跟你没完。”
“阿湫……”孙小茹打了一个喷嚏,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恶意,但太妃糖太好吃了,过两天得再找王立要一点。
“没了没了,都散了吧。”王立给自己留下了十条烟说道,他这个人,不仅仅是自己抽烟,作为农业部最大的领导,他散烟向来是整包整包散,平日里一包烟能抽三四根就不错了。
三个人一人拿着两三条烟乐的合不拢嘴,陈云说:“还是我们王部长大方,不像是延安的某些同志,几根烟烟藏的死死的。”
“他本身就烟瘾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自己都穷的捡树叶抽,你还想从他那蹭烟抽。”王立当然知道陈部长说得上谁,没办法啊,穷嘛。
“那我先走了,我老婆在家等着呢。”张克为到底是拿了一包太妃糖,转身就想走。
自家老婆这么多年还没怎么吃过糖,十年加起来吃的还没以前一个月吃的多,这也是为什么今天他舍出去脸面也要要一包太妃糖的原因,回家可能好好显摆显摆,男人如果不能在自己老婆面前装逼,那么再大的权势和财富都毫无意义。
“去吧去吧。”王立知道,人家两口子好长时间没见了,小别胜新婚嘛。
“谢了啊。”张克为抬腿就走,张克为一走,王立就招呼剩下两个老婆不在身边的活光棍洗脚,晋南水也不富裕,再说了哪有那个条件洗澡啊,王立上一次洗澡都是九月份天气还没那么冷的时候了。
“行,今天我就享受一下你王部长这的洗脚水。”陈部长开玩笑道。
洗完澡三个人围着炕上的桌子读书,王立读的是《论持久战》,曲万里这是水利的专业书籍《水经注》,陈部长看的是《货殖列传》,八路军时期集体学习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煤油灯非常的昏暗,王立看着看着,眼睛疼,于是一拍桌子把两个看书看得入迷的人吓了一大跳,陈部长说道:“老王你发什么神经啊。”
“老曲,你看浊漳河能不能搞个水电站啊?到时候就不用这破煤油灯了。”王立很恨的说道。
“没办法,前两天我看了,只有清漳河适合做水电站的地方在我们手里,石匣是适合做水电站,可是石匣在日本人手里啊。”曲万里实话实说道。
“那就把电石灯搞出来,要不然我迟早跟你俩一样戴上眼镜。”王立凑在煤油灯边点着烟说道。 m..coma
电石灯的发光原理就是利用电石(化学名称为碳化钙,外观为灰色、棕黄色、黑色或褐色块状固体,是有机合成化学工业的基本原料)与水反应生成乙炔,点燃以后乙炔燃烧发光。
说起电石灯,这玩意在电灯没有普及的时候,这东西可是香饽饽,当年谁家要是有一盏电石灯,那可是大户人家,和收音机、自行车并列为七十年代大户人家的标配。
“这个可以有。”曲万里也知道这玩意,只是不知道怎么做:“可是咱们这有电石矿吗?”
“寿阳就有,而且还很多。”王立这么一说就想起来了。
自己以前还真的就有一个老家是寿阳的同事,他家是寿阳尹灵芝镇(原清河镇)人,他说过寿阳有一个电石厂,还是山西最大的电石矿厂,当年寿阳的电石灯供应了北方晋三分之一的电石灯产量。
“那还等什么?明天我就去总部要点人手,去实地看看,争取啊,早点把照明问题解决掉。”曲万里一听这话来劲了。
虽说自己学的是水利,可电石灯而已,谁还不会做似的,只不过是简单的物理反应而已,这年头一个大学生没点什么实用的业余爱好也配叫大学生?
“电石灯要是电石可以自产那就太好了,不仅仅我们能自己用,能节省掉一大笔的煤油开支,还能从敌占区、国统区赚一大笔钱。”陈部长一听这话马上就想到了钱,不是他市侩是真穷啊。
八路军这么多人,就凭着老常给的那点军费早特么全饿死了,而且百团大战之后那点微薄的军费也没了,虽说今年陈嘉庚老先生给捐了不少钱,可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作为组织部长,他要负责整个八路军的经济,这么一大家子可不好养活,能赚一点是一点,赚钱嘛不寒碜。
这煤油可不便宜,蜡烛就更贵了,何况国内的煤油几乎全靠进口,20升汽油就要卖到一百多块钱,煤油也不便宜,普通家庭可点不起煤油。
这时候一个人根本舍不得点煤油,为什么集体学习啊,因为一盏煤油灯挂在房梁上可以供十几个人用,为什么八路军干部戴眼镜的多,还不是因为这种恶劣环境下用眼过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