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八月中旬,
法国人最终还是接受了亨利的要求,将国旗从三色旗换回了百合花。
波旁家族向来不兴称法国为帝国,故此法兰西第三帝国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复兴的法兰西王国。
对于阿方索来说,法国被重归波旁统治有诸多好处,一方面是如果哪天没有了那该死的《乌德勒支条约》,阿方索就拥有了对法国的继承权。
另一方面,既然是同宗同族的兄弟上位,西班牙基本上便无需再担心来自法国的进攻。
遍数欧洲历史,同宗族内战都是因为继承权问题,西法显然不存在这方面的纠结。
必要的防备还是要的,但在这之后,两国可以在更多方面展开合作。
阿方索已经派人去向亨利国王道贺了,只等对方宣布加冕典礼的时间,他就会亲自跑一趟法国。
至于西班牙国内,对教会的资产统计已经进行了个大概。
事到如今,政府直接便把话说明白了,每个西班牙教士都要上缴超出份额的资产,以后也不得再私自扣留对教会的捐款,只能按月从新成立的“西班牙宗教事务部”领取工资。
教堂都被算做了公产,这点毫无疑问,而其他的房产和田地等物事都是酌情予以保留。
基本上,一个入门5年的执事级神职人员可以持有总价值大约1500英镑的资产,相同年限的神父级则是2500英镑。
主教则由于数量极少且大多都有些来历,可以多方面综合考虑来对他们进行财产界定,因此并无一个确切数字。
1500英镑看起来需要一个普通西班牙工人永不停歇地工作30年才能赚到,但实则放眼整个西班牙并不算什么大数字。
顶多是个小富之家而已——这年头的贫富差距就是有这么离谱。
有了定计之后,政府立刻开始了对教会财产的收缴。
不过充公显然不是个容易的事,不敢明着和政府对抗,还不敢浑水摸鱼,想尽一切办法降低自身资产的价值吗?
一副画,可以卖出1英镑,也可以卖出1000英镑,价格波动幅度极大,全看人怎么操作。
除此之外,虚假交易、藏东西、贿赂等手段也是层出不穷,极大地阻碍了收缴的进程。
阿方索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是收一点算一点了。
总归大家都是神职人员,做生意没时间也没能力,开庄园说出去又不好听,有收集珍宝字画爱好的人更是少数。
那就只能是买房子了。
对于整个西班牙教会来说,除去教堂,恐怕剩余的五层资产都在各个大城市的民宅和商铺上。
这年代的西班牙说是人口不多,房价如葱价,但那也要看在哪里。
马德里、塞维利亚、巴塞罗那……教士们最爱在这些地方添置产业,价格租金都有保障。
近段时间西班牙发展势头良好,人口增长迅速,更是带动了当地房市的发展。
小东西能藏,这些大家伙怎么藏?
因此在阿方索的指挥下,宗教事务部主要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些不动产上。
果然,事情很快就有了成效。
有进步卫队与警察暑从旁协助,房价的价格又相当好确定,对细枝末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收缴起来一下子快了很多。
对于这一结果,整个西班牙教会可谓是怨声载道,有许多贵族之家出身的教士纷纷表示他们刚开始参加工作时都不止这点钱,政府这样对他们和抢钱无异。
他们不仅自己说,还登报说,还组沙龙说,声势一时颇为浩大。
与之前处决敌对者不同,这些教士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也没有什么确切证据能证明他们在担任教职期间有贪污行为。
就这么一刀切,看起来真的有抢钱之嫌。
政府在这事上不占理。
阿方索对此莫可奈何,只能许诺他们,如果能证明房产、庄园和田地是在他们正式担任神职之前就已经购买,那么打个报告就可以从政府手里要回去。
这点还好说,毕竟大宗商品交易一般都有凭证,能拿出来的人不少。
但下一条就比较耍流氓了,珠宝首饰、古董字画之类的物品竟也要拿出证据才能提交报告。
可想而知,这种玩意儿正经人谁能拿出来。
何况他们是教士,就算真的在某个拍卖会或者商行买了东西,也不会大张旗鼓地索要发票。
一时间,假凭证、假合同又开始泛滥。
……
看着这个收缴工作所弄出来的许多幺蛾子,阿方索很是无奈。
“陛下,这平均2000多英镑的家产,完全足够他们维持体面生活了,以后事务部给他们发的也是不折不扣的高薪,却还是不依不挠,实在是可恨。”安德鲁开口说道。
安德鲁亲自挂帅西班牙宗教事务部,一步登天,以30多岁的年纪成为了西班牙宗教界的头头,西班牙最有权势的实权人物之一,风光一时无两。
但欲有所得,必有所予,得到这一切的同时安德鲁也站到了整个教会的对立面上。
不仅是西班牙,甚至连罗马那边对他的风评也极不好,觉得他完全是在摧毁行业,没有大局观念。
未来参选枢机,若是不靠暗箱操作,他的投票结果恐怕不会很好。
不过安德鲁也是个狠人,既然教士们都不待见他,他干脆也不在乎了。
不仅将阿方索这些年给他的6000多英镑的赏赐尽数捐出,支援了西班牙穷困地区的发展。
还带头表示自己可以不留任何财务,做一个彻彻底底的清净苦修士。
到了安德鲁这份上,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对外界产生巨大影响,而他这番操作堪称是把其余教士架在火上烤,直接将道德准则拉到了一个旁人触不可及的地步。
他身上一分钱没有了,阿方索回头就能把钱打他账上,别人怎么办?
可惜,广大民众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在乎。
有了安德鲁作为表率,政府原本颇不合理的举动此时都变得恰到好处了。
故此他说出这番风凉话来也是毫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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