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郊外抵达霍夫堡皇宫已是晚上10点,60多岁的老首相在经过一条街道时中途下了车。
这个时间点如果没有宴会的话大家都睡觉了,因此阿方索没能在第一时间见到皇帝。
第二天,阿方索在用早餐时见到了法国的代表团。
对方显然也认识他,但由于用餐时不能随意交换座位,也不能相隔很远打招呼,因此双方只能眼巴巴地隔空对视。
阿方索察觉到那两个法国代表周围的气氛颇有些微妙。
怎么说呢,虽然言谈举止和其他人都没有太多区别,但就是给人一种被排挤的小学生的感觉。
“鲁道夫,那两个人怎么了?”阿方索悄悄压低了声音,询问坐在一旁的鲁道夫。
“那两个啊。”鲁道夫先是将嘴里的香肠咽了下去,才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们是法国人,还是波拿巴的人,所以不太受欢迎。”
邀请的是波拿巴派的人。
阿方索手中刀叉不停,心里在默默思索着这一新得到的信息。
奥匈算是君权国,站在皇室的立场上肯定不能支持地方共和政权,这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周围人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拿破仑当初可娶过哈布斯堡王朝的公主,而近几年波拿巴和哈布斯堡都与霍亨索伦有过节,两个皇室的关系略有提升。
至少在民间的部分报纸上是如此。
在拿三投降之前,《马德里评论家报》甚至声称两国是“一齐遭受袭击的文明人”。
大环境如此,和他一起用餐的又大都是哈布斯堡的亲戚,或者是霍夫堡的宫廷贵族。
这些人就算不太喜欢波拿巴派,但也不至于产生排斥心理。
……看来对普鲁士动手并不是皇帝或首相一两个人的想法,在奥匈皇宫之中,主战派恐怕是占据了多数。
心里在想着事情,面上却还是要和周边的陌生贵族进行社交。
阿方索对此颇感无奈,欧洲贵族间的交际确实极为繁琐。
这还是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年龄省去了其中大部分,否则会更加麻烦。
半强迫的要和旁边人闲聊也就罢了,还得尽量避免政治、宗教、军事等一系列敏感话题,只能聊聊天气、宠物和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实在是让人感到折磨。
阿方索之所以天天缩在马德里王宫当宅男,这种麻烦的礼节要占一部分。
当长达1个半小时的早餐结束时,阿方索嚼着美味的芝士肉肠就像嚼着一块没有任何味道的压缩饼干。
而且此时还是不能办正事,弗朗茨皇帝已经派人来邀请他们去霍夫堡皇宫的上宅,皇帝将在那里进行得体的接待仪式。
……
一切办完时已经是下午3点,和平会谈在一间不到300平的会议室内举行。
会议桌上慢慢当当的都坐的是人,其中西班牙代表三个,法国代表两个,意大利代表两个,其余全是奥匈人。
没办法,无条件投降毕竟是向奥匈投降,虽然西班牙帮助不小,而且据有至关重要的罗马和西西里,但也只能争取到个列席的资格,指望有多大的话语权是不可能的。
会议一开始,首相博伊斯特就给出了奥匈帝国的处理意见:“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将会重建,并恢复到维也纳会议时的领土。
而除此之外,我们将在罗马涅地区组建新的王国,博洛尼亚、拉文纳、帕尔马和切塞纳将归属其管理。
这两个王国将被并入奥匈帝国中,尊贵的弗朗茨约瑟夫皇帝将兼任它们的国王。”
说完,博伊斯特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在场众人,而大家也都很给面子的没有提出异议,包括萨伏伊王室的两位代表也是如此。
虽然他们两个表情痛苦,但任谁也知道这是没可能商量的事,所以最终什么也没说。
但等到组建王国的事定下结论后,突然有人发声问道:“这是否代表哈布斯堡的皇冠领土将进一步扩张?”
发言的是匈牙利的首相安德拉希伯爵,为了这次切割意大利的会谈,整个共同部长会议基本上都来了,作为其中的一员,安德拉希自然在内。
(共同部长会议是奥地利和匈牙利的共同政府,包括财政、外交、军事部长,皇帝,两个地区的首相以及一些大公)
听到这话,博伊斯特有些犹豫,他扭头和主座上的皇帝对视一眼,见对方轻轻点头,这才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是的,根据莱塔河的地理划分,罗马涅王国和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都会被分到内莱塔尼亚,接受奥地利政府的管辖。”
安德拉希点点头:“这样我就没有疑问了,但这样划分的话,与当初建立奥匈帝国时相比,内莱塔尼亚将多出近一千万人口和1400万英镑的财政收入。
如此看来,再让匈牙利负担30%的总财政支出就很不合理了,我提议重新商定上缴中央的财政比例。”
闻言,在场的奥地利人都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了不爽的神色,包括皇帝本人也是如此。
虽然按理来说匈牙利王冠和帝国皇冠都是他的,谁出的多谁出的少对他来说没区别,但实际上奥地利本部用起来远比匈牙利要顺手。
而且奥匈妥协时为了稳住匈牙利人,本来就给出的是优待政策。
内外莱塔尼亚虽然有经济差距,却也没到两倍以上的程度。
可如今匈牙利得寸进尺,这摊谁身上谁都不高兴。
不过博伊斯特在对方问话时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出,直接用当初立下的规矩顶了回去:
“中央财政会议每十年召开一次,距离上次召开只过了三年,还没到开会时间。”
安德拉希刚想反驳,就听到博伊斯特继续道:“何况意大利刚刚遭受战乱,具体还有多少人口和收入需要进一步确认。
如果想要提前召开财政会议,请你之后写一份详细的论述和报告,如果合理,帝国会议将进行正式的讨论。”
博伊斯特这话就有些退让的意味在里面了,安德拉希想了想,这么重大的问题确实不可能当场给出解决方案,为了不让外人看笑话,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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