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动手便快些,翟统领若不愿背负此罪名,便由在下为之。”头上结痂已脱落的昭射掉尾冷面拔剑,早已被革职的他如今身无半职位。
翟盱按下昭射掉尾的剑柄笑道,“行军已至此处,本统领还会在乎名声?”
昭射掉尾步步逼近倒地的臧荼,眼神闪烁,兴奋难耐。
“想必王上当日诛杀韩广时,亦是这般难耐吧?!”
“逆臣!叛臣!乱贼!温疥何在?臧衍何在?”
臧荼仰在地上,只靠左手拄地退后,额头上的汗液流到眼中,只见翟盱的身形模糊,渐渐变为韩广的模样。
“王上...王上...臧统领...”臧荼耳中嘈杂,声音乱做一团。
“韩广!老子下去亦要杀尔!”
臧荼紧闭双眼咆哮,静待许久,仍感觉自己活着。侥幸之中以为事有转机,重睁双眼看去,却发觉翟盱在故意等着他。
“一国之君,岂能死的如此糊涂,看好!”
翟盱双手握剑递进臧荼胸膛,再待抽出时,臧荼生机已尽断。
翟盱静立原地,大张双臂享受着罪恶而刺激的弑主之感。
昭射掉尾上前斩断栾布身上的束缚,用力撑住他倒下的身体。
“栾统领莫要怪我等,今日臧荼不死,他日便是我等死期。”昭射掉尾说道。
栾布单眼看了臧荼最后一眼,重新闭上,“罢了...若如此,便如此。”
“甚好!”昭射掉尾笑道,甩手指着周围狱卒,“一个不留!”
“相国饶命,我等仅是凭王命行事...”
哀嚎只有片刻,燕兵手中之剑几息间便让牢中重归安宁。
翟盱与昭射掉尾交换眼色,点头轻笑。
他们本可不救栾布,但那便真成了为权弑君,唯有将其救下,才是救忠臣,杀昏君之举。
昭射掉尾扶着栾布正要离开,忽被奄奄一息的辛胜险些搬倒。
“如此重刑想必是重罪之人。”
昭射掉尾拔剑欲刺,栾布凭借昏迷前最后一丝力气抓着昭射掉尾手腕,“此人与此时有干,不可杀。”
翟盱点头,“带离此地,此人有用。”
昭射掉尾,翟盱率军行出大牢,正见其军阵之后,“温”字旗高展。
翟盱上马拨开军阵直奔温疥。
“多谢温统领,不,温相国。”翟盱拱手笑道。
“休得胡言!”温疥面皮不动,“诸位弑君而行,然本相国极力搜寻杀害少主之人,未得顾及,方为尔等有机可乘。”
“杀害少主?”翟盱骤然欣喜,“温相国真乃国之柱石,哈哈哈。”
“少废话,日后本相国还要为主报仇,速速逃至潮河以西,本相国岂能与尔等逆臣同列?!”温疥催促道。
潮河将渔阳郡分成东西两半,不过以西一带更为富庶,以东唯一的好处便是萁氏侯国接壤,然侯国国力不盛。
“温相国欲如此,莫非日后与商人之后为伍?”翟盱狐疑问道。
“本相国欲远离九州纷争,苟安图存,翟统领可信?”温疥冷笑道。
“有何不信,只需日后莫要妄动我军,一切皆可。告辞!”
翟盱知晓温疥别有所图,无非是学着秦国暂且安居一隅,以图后策。不过今岁五谷不收,燕地之人做如何决断恐皆是无用。
这亦是他几人反叛的一个原因——国将不国,反又如何?
其外,燕国为齐国出过几次力,却并无封赏。臧荼倒还乐得情愿,温疥,翟盱对此不满已久。
他日若齐楚再有事相求,此二人绝不会相助。
翟盱大军西行,温疥忽觉这一幕有些眼熟。那日西行的陈豨一人便行出一阵大军的风貌。
“传言陈豨入秦为将,不知可否记得那日我等刁难,他日或许刀兵相见。”
......
时隔数月,九州之北本该正值炎夏干热。然齐地因靠海,竟有些南地江淮之感,其他诸侯国更像还被困在春季。
景色如何到是无妨,可田间农苗已长成往年两倍长度,唯独不结实。
无存粮者食树皮草根,不乏饿死之辈。有存量者,亦知晓如此下去必会大灾临头。如若国有战事,还会大征军粮,更无法生存。
燕地翟盱,温疥虽瓜分疆土,然民饥盗侠起,百姓皆无法安顿,军中之人亦常常掳掠,二人已无开战之心。
齐地灾不若燕地严重,男儿却陆续离国南下,卷入缠战之中,有去无回。
韩地戚腮王翳作战已久,与韩人打的有来有回,双方其后心有灵犀停战,于富庶的颍川郡各自修整苦心种田。戚腮曾与王翳言,“霸王出兵皆久未克之,何况我等?”
魏地大,然五谷大多要靠南阳产出,堪堪维持状况。
秦地早有左贤王畜粪相助,倒无大碍。然秦王的脾气并不比其他国君好过几许。
“一群废物!!众多秦徒保护,辛统领竟消失仍不知所踪?!寡人日后如何与辛追相见?!”书房内,子婴已为辛胜忐忑数月,却最终还是这种结果。
尉缭站于一旁,面色难看。如今秦徒是经其手而出,子婴无异于指桑骂槐,骂他训人无能。
“秦王勿怒,秦徒传回信件有言,分明是暗地中有旁人亦大有所动。燕人误以为是辛统领为之,追根究底误抓辛统领,此乃巧合。”尉缭欲挣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