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和吕胜走的近,这个任务就交给臣吧。”吕马童主动请缨道。
“吕骑将,你千万要记住他叫姜嬴,可别说漏了。”
陈平有些不放心,不忍打击吕马童,眼神示意子婴另想他策。
子婴点头,张耳这颗棋子本是他本打算用来揭露刘邦的,如今正好闲置着。
“这几日暂且劳烦陈大夫诵读完《竹书纪年》,寡人到时装作欣赏吕胜,将张耳交于他看管。”子婴思索道。
“臣也是如此想的。”陈平说道,“他定会设法取得张耳信任,利用张耳再接近王上,那便是他上当之时。”
“那臣呢?”吕马童急道,整个计划里都没他的事情。
“爱卿把抄写的东西,拿回去细细研究吧。”子婴笑道,“读史可以明智,这才是吕爱卿最需要的。”
“诺。”吕马童不情愿道。
咯吱——
啪——
驿站外响起重物坠地之声,屋内三人疾步走到窗边向下望。黑暗中狼狈的墨楚正从地上缓缓爬起。
“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飞檐走壁呢?”吕马童惊道。
墨楚尴尬的无法接话。
“公子不在客栈养伤,来此所为何事?”陈平“关切”道。
“李左车呢?”墨楚抬起苍白的脸问道。
“广武君已经回国,墨楚先生还是不要想着再比试了。”子婴劝道。
“鄙人说过不会再挑战他,鄙人是来询问赵国司寇一事。”墨楚虚弱道,全然没了傲气。
“司寇?”
子婴暗笑,陈平的计策成功了,墨楚武功上失败后,已经想着在器具找自信了。
司寇是掌管武器的官员,战国七雄中武器最精良的国家就是赵国。
所研制的擘张弩,和蹶张弩仅次于韩城击刹,知名的长柄铍更是赵国独创。
“墨楚先生若是想打造利剑,该去衡山国才对。”子婴问道。
“北有赵国,南有吴越。博采众长才是巨子所为。”墨楚说道,“他既然已经走了,明日鄙人便启程南下衡山。”
陈平看得出来,如今的墨楚变得不再锐利,几日前的墨楚断断不会说博采众长这种话。
“公子莫急,秦国也有独绝天下的武器,公子多留几日,最起码要等到伤好了。”陈平急道,在他的计划里,墨楚必须留在秦地。
“秦国武器以战闻名,是上品,非绝品,寻常的能工巧匠皆可为之。”墨楚拒绝道。
子婴眼珠一转,笑道,“项羽的削玉刀,刘邦的赤霄剑都在咸阳,墨楚先生就不感兴趣吗?”
墨楚一惊,狐疑看着子婴,“你舍得把它们拿出来?”
“寡人想息兵止战,这个东西自然没什么用。”子婴笑道。
“息兵止战?”墨楚忍不住冷笑,“鄙人可是听车夫说,蓝田关内的武器能够打到彭城。”
“唉,都是幌子罢了。寡人无非是鼓弄玄虚,以求苟安。若如车夫所言,寡人何不趁着诸侯大乱,分一杯羹呢?”子婴摇头道。
“那秦王今日何意?是在拿刀剑讨好鄙人吗?”
墨楚觉得子婴的话有些道理,但子婴肯定没那么好心。
“算是吧。”子婴接道,“寡人他日要和霸王决一死战,却只能凭借蛮力,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想让鄙人教你武功,他日杀了鄙人的堂兄吗?”墨楚嘲弄道。
“墨楚先生如此瞧不起霸王吗?”子婴激将道,“如果这样就能击败霸王,也没有比试的必要了。等到灵焚师父归来,寡人再修习武功,霸王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m..coma
“子婴你在做梦!”墨楚气道,“就算灵焚教你,你也不是堂兄的对手。”
“依寡人看,墨楚先生也不要去衡山国了,速速回楚带兵守住函谷关外,定要死死防住灵焚师父归来。”子婴讥讽道。
“休要狂妄!”
“寡人可不是狂妄。”子婴笑道,“听说项羽小时学剑没耐心,要学什么‘万人敌’,项梁便教他兵法,结果兵法也没学下去,只能成了靠蛮力的莽夫,攻打秦国还要七八十岁的范老头出谋划策。说实在的,寡人认真起来他不是对手。”无广告网am~w~w.
“你...”墨楚气急,“好!鄙人明日便教你,你死在堂兄手里时,可别找借口。”
“寡人突然改主意了。”子婴调侃道,“项羽曾说过你剑法天下独绝,没过多久就在寡人面前,败于李左车之手。你也就是个泛泛之辈,还不配教寡人。”
子婴算是摸透了墨楚的心思,对付这种人不能顺着,必须激他。
墨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子婴说的话都是事实,他无力反驳。
败于灵焚,败于李左车,亲自打造的铁剑被还青铜赤霄砍出缺口。仕途他一窍不通,匠途败了他也可以接受,引以为傲的侠途却都在一点点被摧毁。
“子婴,今日你我二人就此决一死战!”墨楚吼道,也顾不得将子婴留给项羽了。
“等你伤好吧,不然又是输了的借口。”子婴笑道。
“少废话,下来一决生死!”
墨楚双目如炬,暗暗咬着舌尖,展示着和灵焚比试时般的才有过的认真。
“王上小心,他若是以死相搏,当日的李左车都不见得能赢。”陈平提醒道。
子婴默默点头,突然望向城门方向,“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墨楚急忙转头看去,火把光下的栎阳城门紧紧闭合,没有任何人进来。
墨楚暗叫不妙,猛地看向驿站上。厚厚的一摞纸,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砸在他面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