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橘舟征得了铃木园子的同意,让秋田司机把服部平次送上了返回大阪的航班。
铃木园子住院观察了一整晚,最终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办好了出院手续。
“总算可以回家了。”返回东京的路上,铃木园子贴在车窗上,心有余悸地喃喃感叹:“被枪打中的时候,我真的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欸....”
“让你逞强。”坐在副驾驶的橘舟听到铃木园子后怕的不安,不赞同地说道:“下次不可以再这么冲动了。”
“是啊,园子。”毛利兰训诫道:“下次再遇到危险的事情,你记得躲到我的后面去。”
“可是!如果不是我发现了本田繁三郎,舟舟被他打中的话,才是真的危险了!”铃木园子瘪了瘪嘴,小声地抗议说:“我这是...见义勇为,对,见义勇为了!”
“可我又不会——”橘舟差点把他不会受伤脱口而出了,他看着铃木园子水汪汪的眼睛沉默了一秒,改口道:“好吧,谢谢你园子。”
“哼哼。”铃木园子满意地轻哼着笑了,她“趾高气昂”地说:“那等开学以后我的值日就先拜托你了。”
“是,园子小姐——”
橘舟配合地拖着长腔,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被他逗笑了出来。
虽然返回的车程漫长且枯燥,但是橘舟和铃木园子她们三个人说说笑笑着,时间便也不觉得难熬了。
.....
.....
另一边,安室透的工作室里。
“滋滋滋”录像带在放映机里旋转着倒带,播放器里再次显示出黑白的影响。安室透一遍遍的反复查看着昨晚群马县警局八点钟后的所有录像资料。
日本的监控设备并没有完全普及,街道上鲜少能够见到监控设备的身影。哪怕是公安局当中的,群马县安装的监控探头也十分有限。
再加上安装时的考虑不周,群马县警察局里零星的几个探头的位置实际上也并非完全合适,模糊到近乎自动打上马赛克的画质更加加剧了辨认的难度。
安室透把监控被关闭以前的监控画面倒带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让他在一处位于二楼走廊的一处监控摄像头捕捉到了一个几乎于黑色背景融为一体,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
“咔擦。”安室透快速暂停了播放界面,迅速拿出相机拍下了这唯一存在疑点的可疑画面。
“男性,身高在....1米8左右?”安室透反复观察着难以辨认的身影,以背景中的人影与露出一角的窗沿之间的高度差作为依据,等比估计着嫌疑人的身高。
“大概,会上下浮动4厘米左右吧...”
安室透核对着黑影出现的时间,将所有监控录像的相近时段都重新调了出来,细细地寻找了一遍,然而遗憾地是没能再有新的发现。
“虽然早就猜到了....”
黑衣人为犯下这一一系列骇人听闻案件的元凶,既然想到了要关闭监控,他就绝对不可能放任监控中出现什么对他不利,或者能够让他暴露身份的图像。
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是目前看来凶手是拥有同时对多人进行深度催眠的能力的。如果他愿意,这个黑衣人是完全有时间,有机会将他潜入警察局之前的录像悉数销毁的。
恍惚间,安室透似乎看见了一个浑身裹在黑色里的高瘦男人,面容被竖起的衣领和压低的帽檐遮挡的严严实实,他行走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步履匆匆。
忽地,那个高瘦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侧头看向安室透,朝他露出了一个模糊又倨傲的笑容。
警局众人失忆,迷惘,浑浑噩噩,无声无息,毫无痕迹。
亡命之徒癫狂偏执,血腥撕咬,啃食,突出的眼球,暴起的青筋。死相狰狞痛苦,被噎到活活窒息而死,却仍然生生啃断吃下了自己的四根手指。
安室透在警校的时候曾简短的学习过催眠,他的导师曾经是颇有盛名的催眠专家。初学者总是对催眠充满着奇异的幻想,从第一次上手将动物催眠成功开始,没有哪个催眠师没想过自己会不会成为电影里一样操纵心灵的大师。
但是在导师看穿了学生们的蠢蠢欲动时,就会嗤之以鼻地把催眠原则放在最前面。
避免对被催眠者造成人身伤害。
不仅是为了保护被催眠者,也是为了维持深度催眠的状态,不至于应激觉醒。
催眠不难,深度催眠真的找对了特质对象,技能熟练也说不上困难,但是....
安室透想不明白,在绝对超过疼痛阈限的情况下,这个黑衣人,到底是怎么避开北岛御和本田繁三郎的防御机制,让他们浑浑噩噩自裁的?
安室透记得,上课的时候头顶微秃的导师曾拧开保温杯,乐呵呵地说:“想靠催眠作些什么事情的话,还是不要妄想了。不然你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说服彼此去死。”
“算了吧。”
”真无聊“
“扫兴。”
当时的课堂,一片遗憾的哀嚎,梦想破灭后的同学们了无生趣地补着笔记,老老实实地把据说绝对会考的原则给抄写了下来。
忽然,那时候,有人不甘心地问。
“老师难道就没有过特例吗?”
那时候,一直笑眯眯的中年男人沉默了,当时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安室透想不起来了,只是他似乎记得,哪怕是自己当时也隐约抱着一丝不知名的期待。
“有。”
他的导师当时用一种无法言喻的口吻说:“我的导师,做到过。”
“他...的学生死了。”
“老师当时只是想告诉大家,不遵守原则,催眠就会接触。师姐是老师最看重的学生,当时她被叫上去演示....”
“老师催眠了她,下达了跳楼的指令,想展示给大家看催眠的局限。可...”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呼吸,又好像是哽咽,“她跳下去了。”
鸦雀无声的沉默,在学生时期的安室透记忆里记了很久很久,以至于现在想起来他仍然觉得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