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后。
相里家德高望重的族长与相里氏一起去了宗人府。
“卫怀王,您要为奴家作主啊!”
“呜呜呜!那蜀王李恪,将奴家两个儿子,打得都不成样子了。”
相里氏哭的一抽一搭,控诉李恪打了武元庆和武元爽。
李玄霸坐在桌后,被相里氏哭的只觉得脑壳疼。
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把事情跟本王说清楚,我自会定夺,你在这哭个什么劲?”
相里氏声泪俱下:“王爷啊,不是奴家不愿意好好说话,实在是我家老爷的那两个儿子,被打的实在太惨了。
呜呜呜,元庆他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呢。
元爽也被打的,都不成人样了……”
李玄霸闻言,眉头微挑。
嘴上什么都没说,心下却只觉得称奇。
他没记错的话,那老三李恪也才四岁大的人吧?
能将人打的卧床不起?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应国公家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快到成家的年纪了吧,四岁的孩子,能把两个成年男子打了?
李玄霸表示不太信。
这时,相里家族德高望重的族长相里彻开口了:“王爷,国公夫人句句属实,我们绝非有夸大的成分。
国公的侧室杨氏,平日就在家里嚣张跋扈,自从她的小女结识蜀王之后,更是直接搬到了蜀王的府邸上去,这简直败坏应国公和皇室两家门风。
我那两个侄子,今日就是为了接杨氏母女三人回府,才被蜀王打成重伤的。”
说到这,相里彻顿了一下,道:“王爷,蜀王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打人这事,您应当有听过传闻的吧?”
李玄霸一愣,陷入了沉默。
近日他确实听到不少关于这个李恪的消息,小小年纪,且身为庶出,风头却已经盛过当今太子李承乾了。
先是气死许文宗,后又帮着长乐公主,让皇室与长孙家解除了婚约。
一桩桩一件件,似乎干的都挺随意妄为。
而且他也没少听魏征几人说,李世民似乎很是偏袒那个老三。
“倘若真是你们说的这样,蜀王侍宠为骄,殴打国公之后,这事本王不会坐视不理。”
说完,李玄霸站起身:“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本王已经知晓,明日上朝,我会跟陛下提起的。”
相里氏二人一听,顿时喜不胜收。
二人深深拱手行礼,道:“王爷开明!”
……
第二日。
早朝。
在各部将自己需要汇报的事情说完后,身为卫怀王的李玄霸站出列。
他一拱手,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李世民一摆手,“说。”
李玄霸直起腰,道:“陛下,昨日文武百官出去春猎之际,蜀王与长乐公主提前回长安城,在自己的府邸,将应国公府上的两名公子打成重伤。
应国公现在不在长安城,无法处理这件事,遂应国公夫人请求陛下为二位公子主持公道。”
李世民:“……”
他一脸无语的看着李玄霸,右眼皮抑制不住的抽搐了两下。
李恪的身手,李世民是知道的。
再加上秦叔宝毫无保留的教授李恪武学,以李恪现在的身手,打两个成年男子确实不成问题,何况刚成年的两个半大小子。
只是……
这小子怎么又跟人打架了!
打的还是国公的儿子!
李世民扶额,道:“具体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总说个原因吧?”
李玄霸道:“维护应国公的妾杨氏母女。”
李世民一愣:“应国公的妾女?她们怎么跟蜀王扯上关系了?”
李玄霸道:“陛下,相里氏同臣讲,应国公妾室房内的小女武氏结识蜀王之后,带着自己的生母杨氏以及妹妹,直接搬到了蜀王的府邸上去。
而应国公家两位公子,就是为了接杨氏母女三人回府,才被蜀王在自己府邸打成重伤。
臣以为,蜀王此举实在欠妥,与应国公后院牵扯干系,又动手打国公家后人,不仅行为恶劣,所行之事更是败坏应国公和皇室两家门风。
还请陛下定夺!”
一番话,听得朝堂上众人瞠目结舌。
这啥意思?
蜀王把应国公的妾室接自己府里住去了?!
应国公儿子嫌害臊,去接人,他不但不放人,还把人儿子打成了重伤?
啧啧啧,这事不好收场了。
而听完事情原委后,刘洎喷子瞬间上线。
他一步踏出,拱手道:“陛下,蜀王小小年纪,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人,今天敢打国公之子,假以时日怎可了得?
而且蜀王将应国公家的妾室接到自己的府邸去住,这简直罔顾人伦,请陛下严惩!”
程咬金闻言,顿时不乐意了。
事情真相是啥样大伙都还不清楚呢,你刘洎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给人扣帽子了吗?!
程咬金一步跨出,拱手道:“陛下,蜀王殿下为人俺可以打包票,绝不是刘尚书说的那样。”
说到这,程咬金斜眼看向刘洎,两眼一瞪,不悦道:“刘洎,假以时日怎么了?
人小殿下才四岁大的人,你就这样说人家。
不说别的,我就问你,谁家孩子小时候没跟人干过仗?
俺家小子天天都在外面干仗,你意思他以后还想动手打俺吗?
真的是,说这种话你良心过得去嘛。”
刘洎顿时气的脸通红:“强词夺理!我在就事论事,你休在这搅混水!”
座上李世民见事情都没弄清楚,下面就吵起来了,只觉得头疼。
他一拍桌子,怒道:“放肆!朕让你们说话了吗?再多言,全部滚出去!”
刘洎程咬金当即住嘴了。
李世民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突突狂跳的太阳穴。
论捅娄子这事,李恪真是从来不缺席!
就在此时,魏征一步踏出。
“陛下!事情虽已经明了,蜀王将应国公妾室与小女圈与自己别院,确实不成何体统?此行为有违礼数!
而他动手打人,更是罪上加罪,身为皇子,这简直算是仗势欺人,确当严惩。
但臣以为,蜀王殿下性格虽顽劣,但尚且知黑白是非,此事应该另有隐情。”
李玄霸闻言,眉头微蹙。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也懂魏征的意思,该罚当罚,但也不能定棺盖论将所有过错归于一人。
但是,在他眼里,无论这件事李恪出于怎样的理由,他在自己府邸不顾后果,将国公之后打的卧chuang不起,此等嚣张行径,说是目中无人一点都不为过,什么理由都不足以原谅。
李恪今天敢打国公之后,那明日,是不是就敢觊觎太子之位?
李玄霸拱手道:“陛下!蜀王平日就顽劣,行事更是肆意妄为!
他不顾律法,动手殴打国公之后,情节恶劣,此事若不妥善处理,唯恐寒凉功臣之心啊!”
宗人府其他人看卫怀王已经再度出列弹劾李恪,自己还缩着就不像话了。
于是,宗人府的人一个一个都站了出来。
“陛下!臣弹劾蜀王目中无人!”
“陛下……”
一道道声音在台下四起,李世民的脸渐渐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