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怔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这位自称昊虚仙帝的存在，又是在跟他开玩笑。
然而他当回神之后，顺着这位昊虚仙帝的目光也看了一眼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座金色殿宇，这才震惊的发现，这座金色殿宇原本金晃晃的颜色，此刻似乎明显黯淡了许多。
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开始思考他将要问的问题。
约莫五六息的时间，他缓缓抬起头，本就肃穆的脸色微微一沉，目光有些冷漠的看着身前这道同样已经黯淡了许多的金色身影，道：“第一个问题，当年，你既然知道东岭那些畜生要来杀我，为什么不出手阻止，或者说，好歹也提醒一声，难道你就不怕他们真的杀死我？”
伏夸并没有在意他冷漠的目光，也没有他冷淡的语气，仍旧微笑的说道：“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在你走进这座金色殿宇之前，这片天地都是在我的控制之内，他们区区一帮天地下的小蝼蚁又怎么可能真正杀得了你，再说，我曾经乃是堂堂昊虚仙域的昊虚仙帝，深谙时间与空间法则，即便现在只剩一道残魂，也只需一眼便能某些未来，你根本不可能会出事。”
“看到未来？”
萧寒的两只眼睛突然眯了起来，本就冷漠的目光骤然一寒，好似有寒光射出。
他直勾勾的盯着伏夸，道：“这么说...你知道东岭那些人会将萧家的人都杀死？”
伏夸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萧寒此刻的表情变化。
“当然知道。”
他稍稍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毫不避讳的直言道：“就连他们每一个人将会如何被杀的过程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
萧寒一听，骤然而起的怒火顿时让他的胸口不受控制的上下起伏。
不过他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又将这股怒火压了回去，冷冷的质问道：“既然都知道，你为什么不救他们？他们可都是我的至亲...”
伏夸这时终于能够明显感觉到萧寒内心的愤怒，不过他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旋即却又微嘲的笑了笑，道：“我为什么要救他们，他们只是跟你有些关系，跟我又没有任何关系。”
他此话说完，萧寒刚刚才压制下去的怒火已经再次蠢蠢欲动，然而他接下的一番话，却直接将萧寒心中的怒火彻底点爆了。
他满不在乎的看了萧寒一眼，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更何况，他们的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原本就是我特意安排的，我又何苦多此一举去救他们！”
“你说什么？！”萧寒咬牙切齿，声音顿时颤抖了起来。
甚至就连他的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抖动了起来。
他瞪着野牛一般凶悍的目光，凶狠狠的盯着身前的伏夸，恨不得生吞了眼前这家伙。
他这般从所未有的愤怒表情，就连他身旁与他最亲近的练凝霜和绿眼睛云雀都被吓到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然而身为被这种愤怒针对的对象，伏夸却是很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仍旧带着那种不温不火的语气道：“你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安排他们的死，也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呵呵...”
萧寒的表情猛然一滞，旋即有些癫狂的冷笑了起来，道：“你安排我身边的所有至亲都被人杀死，甚至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竟然恬不知耻的说是为了我，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笑着笑着，他眼眶已经红了，忍住了十几年的泪水开始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看着突然有些崩溃的萧寒，伏夸的表情也只是微微一滞，旋即又恢复如常，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一个人的气运通常都是有限的，即便你是我创造的人也不能例外，我掌控着时间与空间的法则，可以看到过去未来，甚至可以直接或者间接的改变一些东西，但是却无法真正掌控一个人的气运和命数，因为这些法则已经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就像我无法真正掌控自己的生死一样。”
说话间，他的表情慢慢肃穆起来，继续说道：“不过我虽然不能真正掌控一个人的气运，但是通过某些安排，却能从某种程度上左右一个人的气运，因为气运这种东西是可以转移的。”
“当然，受到气运法则的限制，并不是所有人身上的气运都可以随意被转移，那些能够被转移的气运，只能是接受气运者的亲近之人，而且越是亲近之人，他们身上的气运越容易被转移，效果也越好，所以当时为了接下来的安排，也为了你的今后，与你亲近的萧家满门，都必须死。”
“甚至就连青儿...我也将她身上的绝大部分气运都给了你！”
萧寒已经有些麻木了，他呆呆的看着身前的伏夸，质问道：“按照你的意思是...这十几年来，我在整个三清门，乃至整个东岭修真界的持续追杀下，非但没有死，还能飞速提升，完全是依靠萧家满门用命换来的？”
“也不能这么说。”伏夸缓缓摇头，说道：“一个人的成就，气运只是多方面因素中的一个方面，在这片资源极度匮乏的天地，你能够在短时间内成长到如今的水平，主要还是因为你本身是我创造的。”
说话这句话，他的语气稍稍顿了顿，表情忽然认真了起来，继续说道：“其实你也不必太过伤心自责，甚至连愤怒都大可不必，因为倘若没有我的出现，这片天地或许在一百多万年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连赖以生存的天地都不复存在了，就更不用说这片天地间的生灵了，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是我将这片天地延续了百万年之久。”
说罢，他又看了萧寒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你好好想想吧！”
足足过了十几息的时间，萧寒的情绪终于平缓了许多，不过仍旧没有好脸色的看着伏夸，道：“我想知道，离开白地之后，我的人生有多少是你刻意安排的？”
“你的人生...呵呵！”伏夸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既然你是我创造出来的，那么在我所掌控的这片天地，基本上就不存在属于你的人生。”
稍稍顿了顿，他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从你被我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你人生中所有重要时刻，都是我可以安排的，包括你与那位来自混元真界的界使所签订的契约。”
说完这句，他突然自嘲般的笑了笑，有些感伤感慨道：“不过待会从这座金色殿宇出去之后，你的人生将会真正属于你自己，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永远的消失了，再也回不来了。”
“换句话说，在遥远的将来，你究竟能否拯救昊虚仙域，能否拯救混元震惊，拯救整个天宇，我是看不到了。”
萧寒沉默了一会儿，他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位模样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存在，沉声道：“第二个问题，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创造我的。”
伏夸稍稍回想了一下，道：“利用我毕生的精气，加上青儿的大半精血，共同创造了你，并且就在不久前，也就是那片崖底，我又将自己的乾坤世界融合进了你的身体。”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道：“我的乾坤世界也就是你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块黑色圆玉。”
见萧寒还在沉默中，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我就是你的父亲，青儿便是你的母亲。”
接连多次听到眼前的伏夸提及青儿，尤其是最后一句，萧人有些麻木的心下意识的震了一下，问道：“你所说的青儿是不是就是一直陪伴着我的那条青蛇？”
伏夸点了点头，本就温柔的目光骤然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柔情，道：“青儿她不是一条普通的蛇，它是混沌初开形成的第一条蛇，名列十大成年混沌吞天蟒之首，同时她也是十大成年混沌吞天蟒中唯一一条可以真正吞并整片仙域的存在。”
想到青蛇与他的关系，想到当年发生的事...
萧寒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他看着伏夸，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她当年为了护我...没有真的出事吧？”
伏夸笑了笑，道：“你在想什么呢，她当然不会有事！”
“青儿为了配合我的安排，虽然不得已强行将自己的等级压制在二阶，但是她的底蕴犹在，就凭那些个蝼蚁，何以伤得了她。”
萧寒愣了一下。
“可是...她...她后来被那位来自混元真界的界使带走了，也不会有事？”
想到当时青蛇强行被那神秘的黑衣人带走，想到萧青青的神魂还在青蛇的体内，他又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伏夸道：“放心，一旦抵达混元真界，青儿就会自动恢复自身原有的等级，即便是那神通广大的界使，也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寒一眼，又补充了一句，道：“有她在，她体内那小妮子的神魂也不会有事的。”
萧寒听到这句话，终于松了一口气，问道：“这么说，青蛇会被那位来自混元真界的界使带走，也是你刻意安排的？”
伏夸沉吟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在你抵达混元真界之前，真界内的某些关系必须得由她去打通，可是以她的身份以及她与我的关系，长驱直入的话几乎不可能安然回到混元真界，所以只有伪装成被遗落在这种小地方的混沌吞天蟒幼蛇，依靠界使的掩护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