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平骇然的看着拳头大小的金色血团。
浓郁的纯阳之气远超之前他搜寻的那些纯阳之宝，难怪敖前辈说他的血脉能够克制魔气。
敖天舔了舔嘴唇，问道：“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放一点？”
孟清平连忙说道：“够了够了，我先拿去看看效果。”
看着孟清平慌慌张张的离去，孔嗣同问道：“怎么不见大真人？”
青风面色微变。
敖天脱口而出道：“大真人是楚盟主吧，她在废土呢，没几天的时间回不来。”
胡千刃杵了他一下，传音道：“就你话多。”
“这有啥不能说的。”
胡千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蠢龙，你早晚死于话多。
见二人眉来眼去，孔嗣同恍然，笑道：“居庸关的事情有劳几位了，我代大梁的百姓感谢诸位！”
说着，他后退两步，深深鞠躬。
青风连忙扶起他，“陛下无需如此，我等皆是凡人界的修士，如今仙界正在和凡人界融合，现在就是想要跑也没有地方去，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明白，我们也只是自救而已。”
“青副盟主说的没错，当年本座被昊天蒙骗，才做了错事，现如今也算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过即便龙族剩我一人，我也会和凡人界共存，与天魔族不死不休！”
……
幽暗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阻挡了神识的查看，数十根铁索从四面八方探出来，捆住坐在椅子上的男子。
男子浓眉大眼面容凶悍，脸上细密的黑色纹路，像是刺青一般，让本就凶悍的模样更显残暴。
旁边的地上，平放着一尊石棺，棺中巫天双手放在身前，身上的气息弱不可闻。
啪嗒！
啪嗒！
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男子抬起头，看向前方，他的目光多了些柔和。
啪嗒！
啪嗒！
楚雨楠循着指引来到近前，她没有去看朱力，而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黑暗，孤寂。
良久后，她缓慢开口，“这些年你就一直在这里？”
“嗯，我就是大阵的核心！”
这件事虽然是秘密，但是现在昊天已死，也就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楚雨楠微微动容，她抬起头，四道目光触碰在一起。
二人相视一笑，朱力抬起手擦了擦眼角，铁索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自顾说道：“五千年了，确切的说是五千七百年了，当时他们都说你死了，昊天也告诉我你死了，能活着……真好！”
“是啊，活着，真好。”
楚雨楠走到石棺前，看着棺中的巫天。
耳边传来朱力不满的声音。
“你还是对他动了情？”
楚雨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楚雨楠还是神女，亦或者都不是。”
她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随即她看向朱力，笑道：“为什么要这么糟践自己？”
“糟践？”
“我不这么觉得，当初昊天骗我说你死了，我要报仇，他不让，我和他打了一场，差点没被他打死。你知道的，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楚雨楠抿起嘴唇，轻声说道：“所以你就摘下了面具？”
“对，我不光摘下了面具，我还炼化了一滴昊天的精血，里面纯正的魔气真的让人回味啊。”
朱力舔着嘴唇，眼中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楚雨楠皱眉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我想要的？”
朱力收敛了笑容，他深深的看着楚雨楠。
“什么叫做我想要的？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你们要这天下太平，你们要这天下独尊，现在……你们做到了，昊天死了，巫天半死不活，你，天下第一。这天下人也终究会记住你，不管是神女还是楚雨楠，你都将被万世敬仰。”
“而谁又能记得我们？谁又能记得他们？”
哗啦！
朱力猛地抬起胳膊指向周围的黑暗，铁索被震的哗哗作响。
他沉声说道：“他们死了都不得安生，这五千多年，我闭上眼睛都能听到他们在冲杀，在哭喊。一将功成万骨枯，太平是什么？权力又是什么？不过是你们为了自己的私欲，编织出来的幌子，就这样一个谎言，却让无数人替你们去死亡。”
“他说要创造一个轮回，让死去的人能够活过来。”
朱力惨笑道：“这就是他创造的轮回，无数的亡灵被拘押在此，他们活着，被你们欺骗丢掉了性命，他们死了依旧被你们欺骗，被镇压在这里，用自己的亡灵守护着你们的平安。”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因为他们太弱了吗？”
楚雨楠沉默。
朱力坐直身子，空洞的目光看着周围的黑暗，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尸山血雨。
“老大，我先走一步！”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头儿，我要死了，就不进冥都了，给其他兄弟腾出个位子。”
“老大，我们肯定能赢的，对不对？”
……
泪水从眼角滑落，朱力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
他笑道：“让你见笑了，若非这些铁索不停的汲取我体内的魔气，恐怕我早就失去了自我。”
“嗯，你说的对，不过我们都有，且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这个世界。”
楚雨楠缓缓说道：“这个世界若是不在了，我们也就不在了。”
“纵使，为此付出生命，可只要能守住这个世界，只要还有人能活下来，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楚雨楠并没有去问挲鼎和镇虚子在哪里。
她了解朱力，一旦说出来，必然会去做，亦如当年他曾发誓杀了巫天一样。
只是当年他失败了。
黑暗中再次陷入了安静，楚雨楠站在石棺前闭目养神。
在她身后，朱力坐在高处犹如黑暗中的君王，静静地守卫着这片土地。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七日已过。
楚雨楠睁开眼，耳边传来朱力的叹息声。
“你要走了？”
楚雨楠微微颔首，“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嗯，挺好，这么多年，能够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走吧，他们两个我会送出去，你这七天，是我的。”
楚雨楠身形一顿，弱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大步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