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东宫,虽无参与此事。却是有所耳闻,对此他的看法倒是觉得并没有什么大过。
每年朝廷增兵,的确一年不如一年,男丁在减少。现在看似没什么问题,等哪一日用时,也就为时已晚。
“你觉得誉亲王此事做的可妥?”他招来自己的侍读。
“臣觉得不妥。”
他倒是哪里都真心真意为了孤,就是太迂腐了些。太子笑了笑,“孤倒觉得四弟创意不同常人。”旋即收了笑脸继续查看皇帝送来的奏折。
……
“儿臣无话说了。”
永兴帝瞧了一眼几个儿子,不奢望他们能多团结,别相斗就成。冷着脸一指顾焱起身呵斥道:“朕看你挺能说的,翅膀硬了。朕就命人查实,看你是不是胡言乱语。”
他低低应了一声,“儿臣不敢。”
皇帝见他并无悔意,心又生怒,问道:“你是不是不服?难道你两位哥哥冤枉你不成?”
“儿臣并无此心思。”当即就跪了下来,这种时刻逞能什么?
襄汝王也不傻,誉亲王跪下了,作为兄长的他们怎么能继续站着看热闹,怎么也要摆出手足情深的模样。
“父皇息怒,儿臣也没有责怪四弟的意思。不过是念在皇家颜面。”顾焕拉了一下武平王顾煌,两兄弟同时跪了下去。
“父皇息怒。”
“皇兄,不过一件小事。依王弟的意思看这……劳什子旗袍也在青楼使,百姓愿意买回家去闺房行乐也没问题。扼制不准出街就成了,效果吗总要看一段时间证明。”忠顺王朝顾焱使了使眼色。
“朕念在忠顺王替你求情,你两位兄长也不深究,就罚你在亲王府禁足三个月,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顾焱叹口气,皇帝还要商议朝事,他只得败兴离开。
除了会些奇淫技巧,永兴帝似乎觉得他这个皇子没有别的用处。对朝廷大事也派不上用场。
得了!
他现在还不想管。
凉风习习,鼓入袖中。顾焱将头往衣领缩了缩。又要到新年了,今年不知道飘不飘雪。
他低着头,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青砖地上。经过几座宫殿,深宫大墙晃过,一路传来宫女们的跪拜。
元春从他身旁匆匆绕过,顾焱停了脚步抬头瞥了她一眼,立即叫住。
“你过来。”
元春垂着头,踌躇了许久,终是转过身子朝他行礼柔声道:“见过誉王爷。”
“你见了孤怎么跟耗子见了猫似地就躲?孤娶了你表妹,就是王子腾,你舅舅家里的凤姐你知道?”顾焱一面打量她,一边扬脖子高高立在她身前。
元春眉毛轻微一动,随即伏低身子,“元春并不知情。”
“哦也是,外头的事情你怎么清楚?”
顾焱的话,就像一根尖利蜂刺在她心里扎了一下。
“这是做什么去?给孤看看。”眸了她一眼,见元春手里捧着一本黄册子。
不等元春反应,他已经夺了小黄册在手翻看,不由得蹙了眉头。
“明年的公主侍读选拔?”
“奴婢不清楚,是皇后娘娘让承过去给戴公公。”元春答。
“孤替你拿过去。”在元春惊慌眼神中,顾焱冲她灿灿一笑。
“你放心不会让你挨骂,孤会说清楚。”也不继续往凤澡宫去了,转身就走,回头叮嘱道:“跟皇后说,孤突然有事要回王府,改日再来请安。”
他将手里的册子翻了好几次,终于在最后一页看见薛宝钗三个字。
这是入选了?
指着名字往后移动,七公主。
可有的宝钗受,七丫头虽然心善,却是调皮的。而公主犯错都是侍读受罚,除了陪着读书写字,绣花学礼仪。还兼职照顾公主的起居之类,比保姆还忙乎。
而这些官员家族还是挣破头发要送进来。
一则给公主当侍读,将来出宫嫁人也能体面些,嫁个不错的世家子弟。
二则运气好的,会被皇家赏赐给某个皇子当侧妃什么的。
至于被皇帝直接看中,这就和中彩票一样艰难。且不说皇帝很少去公主院里走动,爱名声的皇帝也不会娶自己女儿身边的人。
当然不是没有,极少而已。
……
“戴公公,这明年公主侍读选定下来,多久会通知入宫?”顾焱将册子递给大太监。
“王爷怎么亲自送来?”戴权低头接过册子,便回。
“选定后,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招入宫中。”
和戴权唠叨一会,他便出了宫门。
……
寒风呼啸着,到了十二月低王府里的树叶已经落了大半。光秃秃的树干立在院外。
偶尔飘落几片莹白雪花。
雪要停了。
西三院里热气腾腾,几个丫头围在一起,身上裹着厚实棉衣,肩上兜着连帽狐狸毛斗篷。几双亮闪闪的好看眼睛,直盯着锅炉里滚沸的鲜汤。
晴雯迫不及待将一盘盘羊肉、牛肉、时鲜海货一股脑往里倒。平儿用勺子搅动,独香菱是个不合群的在边上坐着看书。
安儿、如儿、意儿忙着摆碗筷。
西三院正殿寝卧里。
……
“出了一身汗就不冷了。”
“青天白日地就胡来。”王熙凤扯过一条被子,伸手拍了拍顾焱肩膀,不免羞嗔道:“夫君又丢哪儿去了?”
顾焱指着地上,“许是刚才蹬地上了,哈哈哈!”在凤姐琼鼻上一点。
“还没平儿能折腾!让你多来几个花样都不肯。”
凤姐往他胳膊使了小劲儿一拧,啐道:“我不如她,你把平儿她们抬正了去。”
“看你说的,孤就说一句,你能吃醋到天上?有本事你倒是战赢了孤在豪横?”
王熙凤见他得意模样,吃了哑巴亏。闺房上的事情,她的确放不开只得笑笑,“你可不许太惯了她们。”
“孤去前院看看这几个丫头捣鬼什么?”
……
一连三个月,顾焱都被禁足在王府。
营生的事,倒是丢的干干净净全交给了王熙凤打理。就这一个事,把她忙乎的哪有时间管他霍霍丫头。
于是,平儿就被自己收用……
连带香菱,一龙二凤双飞天,奇妙无比。
晴雯,小了点再养养。
到了三月开春,荣国府老太太,又念了好几回让贾琏送信去扬州接外孙女黛玉上京常驻。
且说林黛玉陪在林如海身边,多侍奉了两年。养了些身子,万分不舍下,带着一个老嬷嬷和一个丫鬟雪雁坐船上了京。
黛玉忧伤望着河面,手里捧着小匣子,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雪雁见了拿帕子替姑娘楷了楷泪,安慰道:“不过是去待半年,一年的,说不得明年我们就回扬州。”
黛玉轻咳嗽两声,“爹爹近年来身子不好,我放心不下。”又咳了一声,雪雁轻轻拍着她的背,看着小匣子转移话题笑道。
“姑娘什么都不带,除了衣物就宝贝着这匣子。”
黛玉红着脸,白了她一眼。
“顾哥哥写来的七八封信件,里面有好笑的故事,叫人啼笑皆非。倒是可以打发时间。”
“姑娘反复看了多少回,也不见回信。”
“哪有给男子私自回信的?那我成什么了……”黛玉嗔道。
……
“啊嚏!啊嚏!”
顾焱揉了揉鼻子,两手握成拳状,在晴雯太阳穴上一阵旋转。
“孤刚来就连着打喷嚏,是不是你这小蹄子说我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