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傅兴安一位她没听清,再次重复,“那妖孽应该没跑远,你……”
“知道了。”虞子汐应声。
她取出一颗疗伤丹,喂傅兴安服下后,道:“二长老,你先回夜灵宗吧。”
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宗主,宗主!”傅兴安想叫住她时,人已经没影了。
跑得还真快……
也不知,她是去抓人还是去救人。
……
天黑。
又躲避了一圈追杀后,桑玄精疲力尽,藏身在一处漆黑的洞穴。
冰冷如铁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隐忍的喘息声,回荡在山洞里。
胸膛,血流如注。
衣袂上,也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尽管落寞至此,气场依旧优雅。
剧毒在他体内流窜,将他意识一点点侵蚀、吞噬。
他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听着外面接近而来的脚步声,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颤抖的手掌,凝聚着灵力。
来了!
他冷眸一横,掌风抛出,那人影匆忙闪躲,还是被余力掀翻在地:“哎哟!”
“王上,是我,是我!”他连忙举起手求饶。
这声音,好生熟悉。
哧!
火光点亮,桑玄总算看清来者的面容。
果然是安凝!
“王上。”安凝从地上爬起,“王上,你没事就好,属下可寻了你好久。”
“不过,妖族出事了,妖族已被魔族围攻,您还是先别回去了。”
桑玄冷瞥了他一眼:“本座不回去,正好给你腾地方继续兴风作浪?”
他声音淡淡,却不怒自威,倏地让安凝打了个寒颤。
“我……”安凝结巴了,只好装傻,“属下愚钝,不知王上在说什么,啊!”
话说完,脖颈被一只骨节匀称的大手紧紧掐住:“王上……”
“安凝,我看你真是当狗当惯了,连人话都听不懂了。”桑玄语调阴沉,“当真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小心思瞒得过谁?”
安凝目光躲闪了一下。
看样子,王上是知道了些什么。
小命都握在他手中,安凝也不敢造次,只能苦着脸解释:“王上,属下这么做也是为了妖族啊。”
“妖族资源匮乏,本就举步维艰,减少一些累赘,换取资源养活更多族人,这样,总比大家都一起饿死的好吧?”
桑玄愠怒:“你闭嘴!”
“呃……”被掐得喘不过气,有些话,安凝还是不吐为快,“再说,魔族又怎么样?总比那些虚伪的人类好,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王上难道不懂吗?”
“呵呵呵。”桑玄笑了,“看来左护法懂的比本座还多。”
“我知道,你是为了遵守与小宗主的约定,才不染指魔族。”安凝继续大胆道,“可现在,魔族是我们最好的靠山了,难道你要为了自己的任性,让整个妖族跟着受苦吗?”
他的振振有词,还是让桑玄觉得可笑。
桑玄云淡风轻道:“那,妖族上上下下,可有几人领你的情?”
“我……”他被噎住了。
他也不明白,明明自己是为了妖族,却得不到几分支持。
他的族人,皆骂他是叛徒。
“呵呵。”安凝不甘心一笑,“那是因为他们愚蠢!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
“可惜你没命证明了。”
“你说什么?”安凝瞪大眼,顿时,脖颈上那只大手加重了力道,“啊……”
浑厚的灵力,直入筋骨。
窒息感越来越深。
耳畔,少年轻飘飘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要上赶着给魔族当狗,那我就杀了你,让你如愿以偿,魂寄鬼魇宗,让你永生永世腐烂在那。”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安凝挣扎着、扑腾着,呼吸困难。
只能勉强张着嘴,求饶:“饶命,饶命……”
大脑一片空白,正当他以为,自己今日会命丧桑玄之手。
一团黑影及时出现,将桑玄震退,将安凝救下后,带离了山洞。
山洞外。
黑影闪烁落地,星冥现身,随手将安凝丢在了地上。
“咳咳……”安凝捂着被掐出红痕的脖颈,缓缓起身,道谢,“多谢护法救命之恩!”
刚刚,要不是星冥及时赶到,他就没命了。
桑玄那个疯子,真是残暴至极,连自己人也舍得下杀手!
星冥:“不谢。”
“护法,我完了。”安凝的神经还紧绷着,“王上知道了我用妖丹交换资源的事,他会杀了我的,我、我该怎么办?”
刚刚,他斗胆与王上坦白,就是想得到王上的宽恕。
谁曾想,王上根本不买账。
死定了……
这次,他死定了!
“别紧张。”星冥不慌不忙,“我会保住你的。”
“你说的倒是轻松啊。”他半信半疑,“他已经入魔了,别说是你,魔族也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你如何保我?”
桑玄要杀他,恐怕没人拦得住。
“信不信由你。”星冥懒得多言。
安凝不满意了:“当初是你自己答应的,会给我善后,现在我收不了场了,你就打算当甩手掌柜了不成?”
“你也别无选择了。”星冥冷哼一声,“是要继续听从我的命令,还是去送死,你自己选。”
“你……”
安凝气得脸色铁青,但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便将气话都咽了下去。
他忍辱负重道:“接下来,你要我做什么?”
星冥出言:“你去找虞子汐,把她引开与桑玄碰面。”
“你不会伤害她吧?”安凝心生疑虑。
星冥翻了个白眼:“她堂堂仙尊,我还能把她怎么样?”
“呵……”
“行了,快去吧。”星冥不耐烦地催促,“耽搁了我的计划,我拿你是问。”
“知道了。”安凝极其不愿,但还是马上去做了。
星冥望着安凝消失的背影,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收回视线。
这个安凝,小心思还挺多。
看来,得给他一点教训。
安凝走了后,星冥转身步入洞穴。
红衣少年依旧跌倒在地,咳着血,丰神如玉的脸庞,已苍白得不剩一丝血色。
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桑玄未抬头,便分辨出来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