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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论贪(下)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老爷子大手扶着膝盖站起身,笑道,“你呀,定然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不然你不会和咱硬顶,还闹出这出来!”

    “定是有些那些遭瘟的书生,跑到你耳边聒噪是不是?”

    老爷子何等样人,他这样的人什么没见过。

    “父皇误会了!”朱标急忙解释。

    若是被老爷子知道,那些文官学士们在他耳边说的话,只怕顷刻之间,又有人要倒霉。

    “你不用帮他们遮掩,咱想知道的事还有知道不了的?”老爷子笑笑,“不过咱心里,也没想着把他们怎么着。他们知道找你,证明他们心里有你这个太子,知道你帮他们说话,给他们做主!”

    说着,老爷子又叹息一声,“标儿呀,也就是你,换做旁人,哼哼,这事......”

    随即,又看看朱标,再低声道,“以后,万不可再这样胡闹,更不许再这么伤你老子的心,明白吗?”

    “儿臣明白!”朱标开口,“父皇如此对待儿臣,儿子真是无地自容了!”

    马皇后在旁边白了老爷子一眼,“还不是你口无遮拦,把咱们儿子给委屈的!”

    “咱都说了,那是气话!”老爷子道。

    “你这人,说得出,做得到!”马皇后又白他一眼。

    “父皇!”朱标忽然笑道,“儿臣问您一个事!”

    老爷子笑道,“咱爷俩还问啥,有话直说!”

    “若是真的换掉儿臣,您打算立谁呀?”朱标笑道。

    老爷子也咧嘴笑起来,一指旁边的朱雄英,“他呗!”

    “他?”朱标看看朱雄英,后者顿感有些大事不妙。

    果然,就听朱标开口道,“儿臣请父皇和母后,别在那么宠着他!”

    马皇后大感诧异,“这话说的,俺的大乖孙,俺不宠着谁宠?”

    “母后,您是没看到他不在你们身边的样子!”朱标苦笑道,“下午儿臣路过文华殿,旁人都在读书,他....他翘着二郎腿,斜靠着椅子呆呆的出神,神游天外!”

    “文华殿教书的吴学士都说了,对他这个皇太孙,打不得骂不得,深说也说不得!”

    “这事怎么没人和咱说?”老爷子问道。

    “您眼中他什么都是好的,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也是天的错!”朱标说道,“再说了,您每日那么多军国大事,谁敢把这些小事,送到您的面前!”

    “皇太孙读书是小事吗?”老爷子怒道,“咱让那些书生来教,教不好就是他们的错。难道要咱,每日去那盯着皇太孙读书?真是岂有此理!”

    “孙儿不是不好好读书!”朱雄英赶紧开口,“父亲去的时候,孙儿正好累了,翘腿歇歇。平日孙儿都很用功的,写大字也是一笔一划,不信您去几位夫子!”

    朱标听狡辩瞪了他一眼,开口道,“你还狡辩?”

    “大孙,你要好好读书!”马皇后拉着朱雄英的手,轻轻的在掌心打了一下,“不读书可没出息!”

    老爷子也板着脸道,“回头,让文华殿那些书生,把咱大孙的课业直接给咱看。”说着,顿了顿,“不听话,直接跟咱说!”

    忽然,朱雄英有种预感,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在想和以前一样,在学堂面对那些学士,高不成低不就的挨着日子混,恐怕是不成了。

    他心中发出上一世,孩童时同样发过的感叹。

    “我到底,何时才能长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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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爷落水的消息,瞒是瞒不住的,消息不胫而走。

    为了避免朝堂上的惶恐,翌日清晨,朱标还是忍着身上的不适,在春和宫召见臣子,批阅政务。

    觐见的臣子们也是人精子,都知道这事,但谁都不挑明说破,见太子爷无恙,便心中安稳。

    直到,朱标见到了蓝玉。

    “臣蓝玉,参见太子爷!”

    蓝玉一身莽服,在朱标面前叩拜。

    宝座上,朱标有些起色不振,笑道,“你不在军营里练兵,跑孤这来作甚?”

    “臣听说太子爷因为和皇上置气,气跳河了,赶忙来看看!”说着,看看朱标,“可吓死臣了,若不是昨晚上实在不能进宫,臣早就来了!”说着,又道,“太子爷您脸色不好,臣看您还是歇歇,别这么劳累,别看您年轻,万一落下病根可了不得!”

    蓝玉的絮叨声中,朱标微微皱眉,“你听谁说的?”

    “外边私下里都传开了!”蓝玉低声道,“这事瞒不住!”

    “传开了别人也没像你似的,满世界嚷嚷!”朱标没好气的说道。

    “那些遭瘟的书生胆子小,就敢私下嘟囔。再说他们哪有臣这么光明磊落,臣是惦记殿下的身子,才不像他们什么事都藏着掖着,臣在殿下面前,向来是有话直说!”

    朱标苦笑,“你呀,就不知道什么是城府!”

    “太子爷面前还讲城府,那不是奸臣吗?”蓝玉笑笑,随后顿了顿,继续说道,“太子爷,不是臣多嘴,那些遭瘟书生的事,您何必多管多问!”

    说到此处,又接着开口道,“这大明江山是皇爷带着臣等这些人,一刀一枪打下来的,那些遭瘟的书生不尽心办事也就罢了。当了官,还要上下其手,依臣看来,还是杀得轻了!”

    “胡说八道,信口雌黄!”朱标不悦道,“你也好歹是朝廷的侯爵,就这么口无遮拦?”说着,手指敲打桌面,“以后不许在孤面前,在说什么遭瘟的书生几个字!”

    这几个字,朱标是真不爱听。

    从他父皇老爷子,到这些开国的功臣,只要一提起文官就是遭瘟的书生几个字。这让他这个读书人教导出来的储君,感觉格外的刺耳。

    “臣遵旨!”蓝玉见朱标不悦,赶紧说道。

    “你呀,日后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要读读书!”朱标苦口婆心,“读书才能明智,别把脑子都放在如何打仗上?”

    “臣除了打仗,还有忠心!”蓝玉笑道。

    “呵!”闻言,朱标也笑起来,“你呀,粗中有细,净是小聪明,小心将来闯大祸!”

    “有太子爷给臣做主,臣怕什么?”蓝玉笑道。

    “说,你今日来,还有其他事没有?”朱标淡淡的笑道。

    “还真有!”蓝玉看看朱标,“臣想去北平!”

    “北平作甚?”

    “那边要打仗了!”蓝玉开口道,“臣,闲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