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坤宁宫前,木板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此起彼伏,期间还夹杂着压抑的却又歇斯底里的痛呼声。
挨揍的人分成两边,正对着坤宁宫殿门左边,是以蜀王,鲁王为首的一众小王爷。各个趴在长条凳子上,露出半边白花花的臀,手脚都被固定住,嘴里堵着棉布。
啪啪,板子落下。每次抽打,他们的身子都会随着木板的打击而猛烈的颤动。
没几下,挨着板子的地方就一片青紫,肿胀不堪。
正对殿门的右边,长条凳子上也趴着一溜人。
李景隆,傅让,贾贵,跟着朱雄英出宫的那些人,一个都没跑。
啪啪,这边板子的声音,可比那边要清脆上许多,刚打了几板子,比木板胖不了多少的贾贵已经昏死过去。
啪啪!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让正跪在殿外的李文忠猛的回头。
视线之中,李景隆趴在凳子上,手指甲都因为痛苦而扣紧了凳子里,堵着的嘴里也不断发出痛苦的喊声。
“小畜生!”李文忠眼睛眯了两下,面色狰狞,大有当场站起来,亲自执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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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老爷子冷脸坐在宝座上,朱标跪在他面前。
另一边老太太马皇后也在软榻上坐着,拉着想跑的朱雄英。
“皇祖母,嘿嘿!”朱雄英听着外头打板子的声音,咧嘴笑着撒娇。
可往日这种无往不胜的法宝,今日马皇后却置若罔闻,看都没看他,只是拽得更紧了。
“都才多大呀!啊?”
木板打击皮肉的声音中,老爷子站起身走到殿门口,恨铁不成钢的怒道,“才十来岁,就学会逛青楼了?这以后还了得?”
“咱十来岁的时候,白天给地主家种地放牛,晚上回去照顾你们爷奶,都撑起一个家拉!你们呢!咱好吃好喝的供你们,请读书人教你们,给你们封地让你们当王爷,你们却去给咱逛青楼!”
“打!狠狠的打!”
老爷子的声音在大殿咆哮,“咱宁愿打死你们,就当没这个儿子,也不愿意家里出了你们这群败家的玩意儿!”
骂着,老爷子回头,看见朱标还跪着,怒从心起,一脚踹过去,“你看看,都是这个当大哥的带的头,长兄如父,你上梁不正,他们下梁必歪!”
朱标直接被踹倒,又一声不吭的爬起来。
“是呀,皇上说的对,上梁不正下梁歪!”朱标不敢吭声,可见自己大儿子,让老爷子打成那样,马皇后嘲讽的开口道,“你这当爹的都不检点,私下往那不要脸的地方去,现在还有脸说孩子们?”
即便明知儿子有错,可眼见儿子被老爷子揍成这样,马皇后也心中有气。其实,天下大女大多如此。
“咱.......咱去咋了?”老爷子瞪眼,大声道,“咱这岁数了........”
“是呀,你都快六十了,半截脖子都入土的人了,再不玩就没机会了!”马皇后继续笑骂道,“俺刚才可听人家说了,那什么明月书院的女子,才十六!啧啧,皇上喜新厌旧也就罢了,宫里还吃不够要外头找去。找也就罢了,你一把岁数了,还找那么小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孩子们也都是跟你学的。这叫啥?这叫家学渊源,就是家风!”
“你.........”见老太太马皇后如此尖酸,骂人不带脏字,老爷子气得双眼通红,却无法反驳。
这世上唯一敢这么跟他说话,直接戳他心窝子的,除了马皇后再无第二个。
但是说来也奇怪,真是一物降一物。老爷子这辈子,还就吃马皇后这一套。
“父皇,母后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见老爷子老太太开始拌嘴,朱标叩首哽咽道。
“你是有错!”马皇后瞪着儿子,“可你知道你错哪了吗?”
说着,继续道,“想尝新鲜的,你没错!男人嘛,你爹那么大岁数了,都忍不住,何况你这正壮年!”
“怎么又拐咱身上了?”老爷子理亏,悻悻的说道。
老太太白他一眼,继续对朱标道,“可你错就错在去那种地方,那是什么地方?不要脸的地方,那地方的女子一身都是病。往小了说你是咱朱家的嫡长子,往大了说你是大明的储君。玩意染上什么,怎么跟祖宗怎么跟天下臣民交代?”
“儿子知错!”朱标再叩首。
“娘也知道,平日你爹管你管得紧,可你既然身负江山社稷,就容不得你胡来!”马皇后又开口说道,“这事,若是传出去,让天下人如何说?”说到此处,又看了一眼老爷子,“说朱家爷俩,全都是不正经的!”
老爷子低声道,“你说孩子,别带上咱呀!”
“去!”马皇后对朱标道,“祖宗牌位前跪着去,一天一夜不许你吃饭,一直给俺跪着!”
“是!”朱标也不分辨,爬起来朝外走去。
“哼!”老爷子看着朱标的背影,嘟囔道,“便宜他了!”
“军国大事,皇上管。家里的事,俺来管!”说完,马皇后站起身,走到门口,对外面喊道,“都别打了!”
外边,打板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有一众小王爷,还有其他人压抑的痛楚之声。
“你们几个马上就要就藩,都选好媳妇了,出去胡闹什么?”马皇后对蜀王鲁王等人骂道,“宫里缺好颜色的女子吗?非要去找狐媚子?”
“母后!儿臣知错啦!!”几个小王爷扯着脖子求饶。
“都去祖宗牌位前跪着去!”马皇后怒道,“啥时候俺让你们起来,再起来。”说着,又对外面监督打板子的太监喊道,“朴国昌!”
“奴婢在!”大太监朴国昌低身过来。
“传俺的话,无论是谁都不许去看,不许去送东西给这些小混账!”马皇后厉声道。
“奴婢遵旨!”
这一幕朱雄英看了,深有感触。
怪不得老爷子一辈子对老太太服服帖帖,敬爱有加。别看老太太平日跟弥勒佛似的,见谁都笑。可是处理起这等家务来,有理有节,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还有你们!”
马皇后站在门口,对差点昏死的李景隆傅让等人说道,“把英哥儿交给你们,是俺和皇爷的一片苦心。想着你们都是勋贵子弟,是皇家的殷勤,自然忠心本分!”
“可你们呢?就不知道规劝他?他年纪小不知好歹?你们也不知好歹?”
“一味的纵容英哥儿,你们就是忠臣了?俺看呀,你们都是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