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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月夜杀人夜

    月明星稀,秋风拂面。

    真定城外黑山贼军张牛角大营。

    夜里,张牛角巡营之后,遂返回大帐休息。

    根据城中内应约定,他将在凌晨时分,率军对真定发起进攻。

    张牛角如今统率的兵马虽然自称黑山军,但他本人实际上是太平道的信徒,隶属地公将军张梁手下的一方渠帅。

    三年前地公将军张梁在下曲阳城,被皇甫嵩率领汉军打败俘杀。

    当时张牛角由于率领的兵马在常山一带活动,得以幸免。

    起初之时,由于担心朝廷大军征伐,张牛角曾一度想解散帐下的黄巾军,但在山中躲了几个月后,他却发现朝廷大军竟然撤退了。

    当时处于崩溃缺粮下的张牛角,为了活命只得带着残部洗劫了一座县城,结果这一战,他不但劫掠了大批军粮物资,还裹挟了上万百姓。

    之后这几年张牛角由于得到太平道圣女的支持,从而与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地的黄巾残部结成同盟,立起了黑山军的大旗。

    虽然此时的张牛角并没有真正统一各支叛军,但因为他在黑山军中实力最强,本身又是一名內劲巅峰的武道高手,所以各路叛军的首领名义上还是尊称其为大首领。

    这一次张牛角率军来真定打秋风,是因为他得到确切消息,真定今年风调雨顺,全城百姓大获丰收。

    其次是常山王国郡城只有一千人马,虽然这支兵马颇为精锐,但张牛角自信只要不正面硬抗,他又何惧之有?

    当然这次出兵真定,他可是做了完全之策。

    为了牵制常山王国的援军驰援真定,他早就派出自己的弟子褚燕,(后改名张燕),率领一支五千余的人马,正在佯攻赵城。

    赵城是仅次于常山郡国治所的县城,也是郡国的屏障。

    张牛角相信即便是汉军接到真定被自己包围的消息,但在得知赵城被围的情况下,必然会先救援赵城,如此一来,他就至少可以争取到五天的时间。

    五天时间,对于张牛角来说,攻取真定这样一座没有驻军的城池来说,那根本就不是事。

    最重要的是张牛角在真定城中还有内应,这也是他敢率军向真定发起进攻的真正原因。

    真定东门内一座叫新月酒楼的客栈,在真定已经经营了二十年,这座酒楼的掌柜叫夏老汉夫妻俩人。

    夏老汉夫妻本有一女,但十年前她女儿出门玩耍,就再也没有回来,当时为了寻找女儿,这对老夫妻花费了多年的家产,托人在常山各郡县找了个遍。

    但最终一无所获,女儿走丢了,生活还要继续,老夫妻无奈之下,这些年来一直守着酒楼,就是希望女儿有一天能够回来。

    因为女孩走丢的时候,已经八岁,对于这个家显然会有记忆。

    眼看岁月蹉跎,十年都过去了,夏老汉夫妻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女儿时,这个丢失十年的女孩却回来了。

    当确认眼前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女子,正是自己丢失的女儿时,这对老夫妻当场喜极而泣。

    “月儿,这些年你究竟去哪了啊?可是想死爹娘了。”老妪拉着女儿的手,充满激动与喜悦之色,这个孩子是她们老夫妻三十多岁才生下的,从小可是宝贝的不行的。

    “阿娘,这些年女儿跟随仙师去往海外修炼,如今总算略有小成,这才得到仙师允许,回家探望二老,希望二老勿怪女儿不孝。”

    夏老汉姓夏,从小就给女儿取了一个夏月的名字。

    夏月虽然看起来有些清冷,但再次见到苍老的父母,她眼中多少露出了一丝情感。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夏老汉看着女儿高贵的气质,虽然觉得有些陌生,但情感上他还是为女儿的际遇感到高兴。

    他的女儿能够去海外修仙,这绝对是一件光耀门楣的大事,他还能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阿爹,他们都是女儿的护卫,有劳阿爹安排他们住下如何?”夏月这次回来,身边带了七名大汉,这些大汉个个魁梧精壮,目光凶狠,这些人可却都是真正的死士。

    只要夏月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去死。

    “好,好。”夏老汉虽然有些畏惧,但见女儿开口了,自是连忙安排这些人去客房住下。

    夏老汉的女儿回来的消息,这两天在真定城东区域,确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夏老汉在城东开了几十年的客栈,这一片的百姓谁不知道这号人。

    夏老汉的女儿回来的消息本就惹得街坊邻居大为惊奇,然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她竟然自称是海外仙岛仙人的弟子。

    据说能够画符驱鬼,还能祛病救人。

    这不夏老汉隔壁一名久病在床的病人,在喝了夏月开的药汤后,竟然神奇站了起来。

    这个消息一出,着实在城东引起了轰动。

    这不很快就有大批病人登门造访,但夏月却定了一个规矩,一天只为三人诊治,因为仙药熬制困难,若是病人多了,她即便是仙师的弟子也无能为力。

    这个消息一出,虽然有不少人不满,但却引来更多的关注,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对于仙师一说,那是笃信不疑的。

    这不夏月回城仅仅十来天,就在真定声名鹊起,乃至县令胡凯都慕名投来拜帖,希望夏月能够前往县衙为他老母治病。

    因为胡凯的老母也是久病在床多年,这对于事母至孝的胡凯来说,夏月的出现,自是让他欣喜异常,若不是公务繁忙,他都亲自登门邀请了。

    夏月所作的这一切,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接近真定县内的官吏,然后一举刺杀掉这些人,从而为城外的大军,攻城扫平道路。

    对于县令胡凯投来的拜帖,夏月随手扔在桌案上,淡淡自语道:“鱼儿果然咬钩了。”

    “来人,向张将军传送消息,让他明日凌晨向真定发起进攻,我会在今天夜里,解决掉城内的官吏。”

    “诺!”夏月身后的一名护卫,在听到吩咐后,立刻出城而去。

    陆信是从城北摸入城中的,由于是夜里,城门早已关闭,当然由于张牛角来犯,白天的时候城门就已经关闭了。

    不过此时驻扎在城北驿馆的张郃部曲,早已经接管城北防务,这也是陆信得以顺利进城的原因。

    真定虽然没有常驻兵马,但县尉治下尚有一百二十名差役,以及临时征调的三百壮丁徭役,勉强凑足了五百人马。

    如今皆分散在东门和北门负责驻防。

    真定县城南门和西门都是拱门,皆有千斤石闸镇压,所以并不需要重兵把守,县尉如今亲自坐镇东门和协防南门。

    北门和西门目前自是张郃的部曲在负责。

    “陆大人。”部曲屯长见到陆信连夜回城,连忙上前行礼道。

    “现在城内情况怎么样?”陆信与这些人都不陌生,点头打了个招呼后,他便开口询问道。

    “真定城防尚可,目前县尉已经征调了五百人上城,分驻在城墙之上,不过由于军备松懈,加上兵员不足,只怕很难抵挡贼军攻城。”

    屯长脸上闪过一丝忧色,据实说道。

    “无妨,你们家大人已经有了安排,今晚你们尽管听我命令行事便可。”陆信得知城中目前情况稳定,自是放下了心事,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城中恐慌,那就真要不攻自破了。

    “诺。”屯长连忙应道,虽然他是张郃的私人部曲,相当于家奴,所以他自是清楚,陆信与张郃、高览三人的关系。

    月上中天时分,真定城头巡哨的士兵,举着的火把,在城头走动的景象,与城外黑山军中巡哨的士兵,虽然因为城墙的阻隔,并没有发生冲撞,但大战的气息,却开始蔓延了开来。

    真定县衙内,县令胡凯的老母,在经过夏月的诊治后,服下一碗药汤后,果然神奇的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这一幕着实让胡凯大为震惊。

    虽然如今城外贼兵压城,原本忧心匆匆的他,却因为老母的病愈,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胡县令,可是因为城外贼军围城心忧?”一席灰色道袍的夏月,容貌清秀,身上颇有一股出尘的气质,让人不敢生出半点冒犯之意。

    “夏仙师,实不相瞒,本官身为父母官,身负守土之责,虽死无悔,可怜家中老母妻儿,怕是城破之后,难以幸免。”

    胡凯叹了口气,他一个读书人虽然不懂军事,但白天的时候,他在城头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黑山贼军时,他就意识到这次怕是要城毁人亡了。

    “胡县令无忧,你若肯借你项上人头一用,本圣使保你家小一命。”刚刚还气质出尘的夏月,语气突然一变,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之色。

    “你,你究竟是谁?”而这个时候夏月带来的两名护卫,早已经欺身而上,从衣袖中拔出匕首把胡凯给架了起来。

    “本圣使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乃太平道圣女座下十二圣使之一夏月,今日特来取你项上人头一用。”

    夏月说罢,左右护卫便一把割下了胡凯的人头。

    “放火把县衙烧了,然后把胡凯的人头扔去东门,准备接应张将军入城。”夏月说罢,随即飘然而去。

    就在县衙大火腾空之际,城外的黑山军大营内,也陷入了一片混乱。

    “张将军被刺杀了……”

    赵云、张郃、高览三人也乔装成黑山军士兵,悄然摸到了张牛角的大帐前。

    虽然张牛角帐下有上百亲兵护卫,但面对突然杀出来的赵云三人,这些护卫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从睡梦中惊喜的张牛角,睁开双目的瞬间,便见一道枪影呼啸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