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董大器进来和聆敬阳汇报昨晚执勤,看见一个少女站在聆敬阳面前哭哭啼啼,心想聆都尉咋这么厉害,咋是个女人就在他面前哭的死去活来,聆敬阳见他前来,说道:“大器,这是文家大小姐,你帮她找个闺房,以后文家小姐就跟着我们中军一起走。”
董大器带着文鸳鸯去找房间,文鸳鸯一步三回头,跟着董大器出门,聆敬阳终于可以享受早餐,这个时代的大米粥远没有后世大米粥香甜可口,但也可以下咽,两个鸡蛋和半块咸肉,让他回味无穷,赞不绝口。
吃完早饭以后,聆敬阳在龙门城城内溜达,城里面住着几千人,有些拥挤,但人们看见聆敬阳走来,纷纷给他让开一条道路,聆敬阳倒也不意外,毕竟他是石营主帅,让路也很正常。
他来到城墙上,看着城外漫天黄沙,心生感慨,沙漠化真是自古就有,一路侵袭而来,正远眺城外,突然听到城外一阵阵马蹄声音,往前一看,是骑兵营在进行锻炼。
骑兵营是全军最宝贵兵种,聆敬阳不再轻易使用骑兵营进行肉搏战,而是把骑兵营逐渐斥候化,昨天,他下令骑兵营中精锐部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跟着张罗部去龙门所,另一部在龙门卫和保安州游走,也不知道冷如铁等将士有没有抵保安州。
跟着张罗辅前往龙门所的骑兵斥候,先一步抵达,他们在周围绕了一圈,没有看到一个驻军,赶回来和张罗辅汇报,张罗辅带着三百多步军,一路上啃着干粮,终于抵达龙门所,这里一片荒凉,像是被废弃很久,张罗辅向着城里大吼:“还有没有活人?”
没有人和回答他,仿佛龙门所没有一个活人,张罗辅下令部下进城,一百盾牌手在前,一百弓箭手在后,其他人散开在两侧,骑兵营斥候往东西两侧游走,如果城内有埋伏,可以第一时间撤回去请求援兵。
盾牌兵小心翼翼靠近城们,推开大门,眼前空无一人,张罗辅不敢大意,下令各部保持警戒,盾牌手继续往卫所里面走去,弓箭手也跟着进城,往左右瞄准,突然,一声锣响,从城里冲出来一百衣衫破烂的卫所兵,他们扛着各式各样武器,好一点的长枪,枪头还看得见锋芒,差一点则是举着一块大石头,准备砸向石营将士。
张罗辅大明武进士,怎么会不认识这些边兵,就是一群穷的活不下去的军户,卖儿卖女卖老婆卖武器,都不能填饱肚子的破烂军户。
他走上前,和这些士兵说道:“我是大顺军右营掌旗张罗辅,你们头儿是哪个?”
一个满脸沧桑的军官从士兵中走出来,他身上装扮还好一点,至少上半身还披着一件棉甲,只是棉甲也破烂不堪。
他和张罗辅抱拳说道:“我是龙门卫所把总梅世丰,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张罗辅呵呵一笑,回答他,大顺军正在和清军作战,急需聚拢各地兵马,现征调龙门卫各地兵马,速速去龙门主城集结,不得有误。
龙门所这些边军,早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总兵投降大顺军,他们毫不关心,大顺军和清军打的死去过来,也毫不在乎,他们只关心肚皮,整个卫所有五百多士兵,因为没有粮食,跑了一大半,今天已经断粮三天,就是喝一些冷水填满肚子,再没有补给,剩下这点人马也要溃散。
梅世丰和张罗辅说道:“我看你们装备也不错,有吃的没,只要给弟兄口饭吃,弟兄们就跟着你们混。”
一百多明军边兵也都纷纷响应梅世丰,只要张罗辅给口吃的,他们就给张罗辅卖命,张罗辅这一次可是带了五天干粮,和一个部总点点头,部总会意,出城呼唤在城外游走的部队。
不一会儿,有两个士兵从城外提着一大筐光饼进来,也不发给边兵,而是扔在地上,梅世丰和部下看着一地光饼,两眼放光,他们有多少天没有吃到光饼这种主食了?
张罗辅大喝一声:“吃了,然后跟我们走。”
梅世丰和部下顿时往前一扑,哄抢光饼,地上有两百多个光饼,足够一人一个,却抢的拳打脚踢,光饼的框子早就被扯上天,很多人抢到一个光饼,往嘴里塞还不够,仍要哄抢还在地上没有捡起来的光饼。
张罗辅看着一群为了光饼大打出手的边兵,感觉到莫名的羞耻,这就是大明朝边兵,一筐光饼就让一群吃不饱,却还在坚守的边兵变得疯狂,
梅世丰抢到一个光饼,就没有继续抢,而是站在一旁,默默吃掉光饼,等所有将士吃完光饼,张罗辅却看到二十多个瘦小的士兵,可怜巴巴看着抢到光饼的士兵狼吞虎咽,张罗辅和部总说道:“这些没有抢到光饼的,每人分半个。”
部总领命,又让士兵抬着一筐光饼,这一次他给没有抢到光饼的士兵,每人半个光饼,所有士兵都吃掉光饼后,张罗辅说道:“诸位弟兄,带上你们的家伙,和我一起去龙门卫。”
梅世丰大声吆喝,和张罗辅说道:“张掌旗,以后我这一百多弟兄就是你们大顺军的兵,你说往哪里打,我们就往哪里打。”
士兵也都嗷嗷叫着,张罗辅在龙门所得到一边多边兵,他带着这些边兵往龙门城赶去,路上又遇到数十个散兵游勇,只要是给口吃的,这些边兵就跟着一起走,张罗辅内心无限悲凉,大明朝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边兵可是朝廷精锐部队,只要给口吃的,就义无反顾跟着别人走。
张罗辅一边走一边流泪,或许大顺军能够攻破京城,不是运气好,也不是明军战斗力差,而是他们实实在在喂饱将士的肚子。
一行人回到龙门城,此时的龙门城,一片欢声笑语,聆敬阳为让全军将士和百姓关系融洽,想到一个绝妙点子,就是在军中举行拔河比赛,最后获胜队伍,每人可以分到十个光饼。
规则是全军军民分成十个队伍,每支队伍有十二人,其中士兵七人,百姓五人,百姓五人之中三男两女,这样一来,军队想要赢得比赛,就必须要和老百姓组合成队伍。
聆敬阳一声令下,军中顿时分成十个方阵,每个方阵里面最强壮的士兵,还有最敦实的汉子和健硕的农妇,组成队伍以后,开始进行比赛,聆敬阳和万里云担任裁判,经过一个上午角逐,终于决出两只参加决赛的队伍。
一只队伍是老馒头带领的后勤辎重拔河队,另一支队伍是李如风骑兵营拔河队,两支队伍将会在下午进行决赛,聆敬阳看见张罗辅领着一群衣衫破烂的边兵回来,就知道张罗辅完成任务,连忙招呼他一起休息,张罗辅也和聆敬阳介绍梅世丰。
梅世丰给聆敬阳行一个军礼,他麾下这些将士战斗力也很不错,就是饿着肚子,吃饱饭以后绝对是精锐之师,他大手一挥,让和梅世丰以后就跟着张罗辅。
张罗辅开心得不得了,聆敬阳又给张罗辅补充兵马,因为在龙门卫得到一大批边兵,石营军事力量获得空前增长,聆敬阳给每一个掌旗配备五百步军将士,至于骑兵营,因为战马不够,暂时没有扩充,聆敬阳还从全军挑选出五十个亲兵,给他担任护卫,又给董大器和老馒头补充两百士兵,增强直属力量,在短时间内几乎完成军队的重组。
张罗辅问聆敬阳城里这么开心,莫非是有喜事,不等聆敬阳开口,王承恩愤愤不平骂道:“都是老馒头无耻,在后勤辎重营吃的肥头大耳,你看看他那个队伍,哪一个不是结结实实的汉子,还有两个胖胖的妇人,我们炮营怎么拉得过。”
他很是不满老馒头的后勤辎重队,第一轮就把炮营淘汰,气得他中午饭都不想吃,朱由检也是黑着脸,因为他比其他将士看起来要壮一些,于是也被将士推选到拔河队,和后勤辎重队进行比赛,在拔河中,后勤辎重队一口气把炮营拉飞,朱由检也跟着其他队员一起飞向后勤辎重队。
张罗辅听到以后,有些不满,老馒头却跑过来说道:“都尉,你可要说话算话,赢了的队伍每人十个光饼。”
张罗辅顿时竖起耳朵,和老馒头说道:“等会,等会,没有我们部参加比赛,那还叫比赛吗,我们旗也要比赛。”
在上午输掉给后勤辎重营的队伍也不服气,表示同意张罗辅参加比赛,还有其他输掉比赛的队伍,巴不得看热闹,纷纷同意张罗辅部以外卡方式参加比赛,老馒头也不虚,他这只后勤辎重拔河队伍谁都不怕,和张罗辅说道:“我们有三个队伍,怎么比赛?”
李如风也是眯着眼睛,看着张罗辅,他的骑兵营吃得好,个个都是好体格,不管是后勤辎重营,还是张罗辅营,来一个拔一个,来一双拔一双。
他很是狂傲的说道:“你们两个都来我们骑兵营过过招,我骑兵营要输给你们,我李如风跟你们姓。”
老馒头和张罗辅几乎是同时点头,并且说道。
“好的,老如风。”
“嗯,张如风。”
两人还没有比赛,就把李如风的姓给改了,李如风顿时脸色都绿了,部下也都气鼓鼓看着老馒头和张罗辅,今天下午非要把他们队伍拉着奔跑到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