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云抬起头,再一次看着秦烈,秦烈和部下仍旧是关宁军打扮,他也听说秦烈等部分关宁军将士,家属不愿意投降清军,将士和家属分别送到罗城和翼城,再后来他就被调到蓟州,成为地方化守卫部队。
再一次看到秦烈,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让秦烈赶紧走,后面可是有五千多清军,这些清军几乎清一色是明军组成,之前没有吃饱饭,战斗力低下,获得清军补给以后,部分精锐部队重新焕发生机,正想着怎么消灭大顺军,在清军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他和秦烈说道:“我去哪儿啊?大部队都投降清军,我们这点人去大顺军也是死,更有没有能力去江南,你们后面可是有五千清兵,不如你听我一言,咱们投降清军,以后就在地方上守备,不去打大顺军,也不去打江南,你看这样可以吗?”
秦烈死活都不会同意投降清军,要是真想投降,在山海关就投降,怎么会现在投降呢,他和莫逸云说道:“我秦烈,和建奴有血海深仇,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多少弟兄,我有多少弟兄,都是死在建奴刀下,你让我投降建奴,得问问那些在地下的弟兄们?”
他越说越激动,莫逸云头越低,这时候在后面清军骑兵,端着长枪等武器杀上来开始往前逼近,莫逸云以为部下误以为他被大顺军挟持,连忙回过头,和他们怒吼:“都站那,没老子命令,谁都别过来。”
可骑兵没有听从他的军令,继续往前逼近,莫逸云这才看到,洪得冒竟然带领部分骑兵和步军在后面压阵,他赶紧和秦烈挥手,洪得冒那小子在后面呢,让秦烈赶紧走。
秦烈突然上前,在他耳边说道:“莫逸云,老子的部队就在前面,你把清军骑兵引进来,老子替你灭了他们。”
说完以后,秦烈带着秦虎等部下撤回去,等洪得冒赶来,他早就在撤回到后军驻地的路上,洪得冒眯着小眼睛,怒视莫逸云,怒骂他是不是和大顺军私通?
莫逸云刚刚开口,洪得冒一声令下,数十个士兵刷刷拔出腰刀,砍向莫逸云和他部下,洪得冒一边下令砍杀,一边高喊,莫逸云意图谋反,特诛杀之。
莫逸云部下殊死抵抗,掩护莫逸云撤退,戏剧性的是,砍杀莫逸云和他部下的数十个清军步兵,战斗力实在是拉胯,数十人竟然被莫逸云和八个骑兵冲散,洪得冒也是大惊,这些地方军战力怎么这么低劣,他被迫下令更多士兵追杀莫逸云。
一百多清军骑兵和两百多清军步军疯狂追击莫逸云,往两侧是悬崖峭壁,莫逸云只好顺着秦烈撤回方向逃命,秦烈正在回后军途中,秦虎看到莫逸云等人往这里赶来,连忙说道:“将军,莫将军咋往这里来了?”
秦烈往回一看,竟然是一百多清军骑兵,还有数百步军追击莫逸云和他部下,他赶紧带着部下赶回去,让聆敬阳做好战斗准备,莫要被这群清军骑兵追上石营大部队。
聆敬阳在山头上看见清军一举一动,在秦烈去清军会晤时,连忙让董大器去召集张罗辅,黄道忠,王堡三部兵马,还有部分骑兵营将士赶到后军集结。
此时在后军有一千多石营步军,还有李如风的半个骑兵营,他们没有能力吃掉清军全部骑兵,但可以吃掉追击莫逸云的这点清军,聆敬阳下令各部伏击,等待清军往钻进来送死。
秦烈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来到后军,却看见聆敬阳和一群石营将领似笑非笑看着他,他上前和聆敬阳说起,清军先锋是他在关宁军好友,此时正被清军追杀,请求都尉救他一命。
聆敬阳点点头,和他说道:“去把你好友带进来,其他的让我们来。”
虽然不理解聆敬阳葫芦里卖的是啥药,秦烈还是调转马头,向着莫逸云方向冲去,莫逸云此时被清军追击的几乎就要死去,好几次差点被清军骑兵射中,八个部下死了一半,剩下的人死死护住他,不让他被清军射死。
突然看到秦烈又回来,他竭力大喊:“秦烈,快走快走。”
秦烈没有回应他,快速冲到他的面前,说道:“跟着我,我家都尉布下伏兵,咱兄弟俩吧清兵引进去。”
这句话犹如给莫逸云打了一针强心剂,他提起精神,带着部下跟在秦烈后面,把清军带去石营布置好的伏击地带。
清军仍旧是穷追不舍,洪得冒怕死,带着剩下骑兵在后面晃悠,李狍带领主力部队飞速往这里赶来,在主力部队没有赶来之前,他没有勇气和大顺军正面厮杀,就让前面骑兵和步军追击,或许可以杀掉莫逸云,还能够跟着大顺军骑兵,冲进大顺军军营呢。
追击莫逸云的清军更想表现,都知道洪得冒是个怕死小人,能够在怕死小人面前表现勇猛,岂不是会得到重用,这些清兵眼看着就要追上莫逸云,却突然看到莫逸云战马跑不动,更是嗷嗷叫着冲上去。
他们不晓得,莫逸云这是在秦烈指引下,故意露出马力不足假象,引得清兵更加卖力,秦烈领着莫逸云等人,即将进入石营包围圈时突然加速,数人迅雷一般冲过去,后面清兵一愣,莫逸云咋突然这么快呢?
虽然一愣,大寒是冲进石营包围圈,下一刻,石营伏兵尽出,从道路两侧放箭,密密麻麻的箭镞从两侧山坡上射下来,聆敬阳和黄道忠两人也存心比一比箭术,弯弓就射,其他石营将士觉得射杀不过瘾,用石头砸向清军,砸的清清军嚎嚎大叫。
清军被打死一批,连忙往后面退去,张罗辅和王堡等石营将士从后面闪出来,率领将士往前冲杀,杀的清兵人头滚滚,往后撤的道路被堵死,清军往前冲,又被冷如铁等将士顶住,这些由地方守备明军组成的清军,被石营将士一前一后,像肉夹馍一样挤压,死伤惨重,几乎是一边倒被屠杀,不一会儿剩下的清军不是投降,就是被杀死。
战斗结束的非常快,石营将士飞快带走俘虏和战利品,留下一地尸体,在后面观战的洪得冒,一开始以为追上莫逸云和大顺军后为部队,连忙让部下回去和李狍汇报,请求李狍带领把主力部队赶来支援。
他虽然不敢带着部下去支援,但却让骑兵部队和步军去支援,或许可以咬住大顺军,却冷不丁看到山谷中冲出来数十个大顺军骑兵,这些骑兵威风鼎鼎,领头一人一看就是硬茬子。
李如风眯着眼,看着洪得冒所在方位,比划一个中指,然后转身离去,洪得冒顿时下令骑兵撤回来,等待李狍的到来。
李狍在后面跑的筋疲力尽,突然洪得冒部下赶来和他汇报,说是前面发现大顺军,洪守备正带领将士和大顺军血战,请求将军速速支援。
他大喜,不停地驱赶步军去支援洪得冒,等他赶到战场,却看见洪得冒在道路上一动不动。
策马上前,问洪得冒怎么不去追击大顺军,洪得冒赶紧指了指前方战场,说是前面有大顺军伏击,损失一些将士,他怕中了大顺军伏击,还要给将军保存兵力,所以就在这里等待主力部队支援。
李狍听完以后,肚子里有一百种让洪得冒去死的想法,但还是忍住,毕竟这支部队他刚来不久,军中还有很多洪得冒铁杆,就这样杀掉洪得冒,会导致全军军心混乱,还有可能会被洪得冒心腹杀掉,他忍着暴怒,和洪得冒说道:“嗯,做得很好,要是中了大顺军埋伏,可就不止死这么点人?”
洪得冒也是人精,当然知道李狍心有不满,他低眉顺眼和李狍轻轻说道:“大人,我在家里还有一个美妾,等灭了大顺军,回去小的送给大人,让大人尝尝鲜?”
李狍眼睛一撇,心想此人真是马屁精,可现在还要依靠他,在洪得冒肩膀上重重锤了一下,哈哈大笑:“洪得冒,你真是我肚子里蛔啊。”
两人都是心照不宣哈哈大笑,李狍下令各部进入战场,在地上看到数百清兵尸体,还有数十具战马尸体,李狍突然想到大顺军一个致命缺陷,和洪得冒说道:“附近可还有骑兵斥候?”
洪得冒想了想,回答他附近有部分骑兵斥候,李狍让他去集结斥候,他要组成一支骑兵部队,用骑兵骑射的特点,在大顺军附近游走,蚕食掉大顺军,只要有成建制骑兵骚扰大顺军,大顺军前进速度会被骑兵扰乱,后面的步军有足够时间跟上来,不信不能够吃掉大顺军。
李狍想法很美好,但是他忽略他这支部队战斗力,他在密云镇干掉战斗力最强的披甲人,虽然还有五千左右步军,这其中也有三分之一部队能打,剩下的三分之二就是杂牌中的末流,和石营硬碰硬,一个照面下来,将会就地解体。
洪得冒带着心腹去附近聚拢骑兵斥候,李狍领着部队继续追击,清军继续追击,让聆敬阳很是愤怒,他以为打掉清军先头部队,可以让清军知难而退,却一而再再而三追上来,逼得他下定决心歼灭追兵。
而被他解救的莫逸云,正在秦烈军中,秦烈想带他去拜见聆敬阳,莫逸云却表示不用,他不想继续延续军旅生涯,部下几乎死完了,刚才又被洪得冒这个小人陷害,差点就被杀死,几乎是心灰意冷。
他投降清军以后,更是全方位见识到八旗兵勇猛,关宁军不是敌手,大顺军,还有江南明军,还有大西军都不如八旗兵,在清军八旗兵强大武力面前,他很悲观,觉得大清就是天下执牛耳者。
他谢绝秦烈好意,聆敬阳来到秦烈军中,秦烈见聆敬阳前来,连忙拉着莫逸云来到聆敬阳面前,和聆敬阳介绍莫逸云,以前是关宁军游击将军,现在知途迷返,和清军决裂,还请都尉让莫逸云在石营效力。
莫逸云知道秦烈好意,却不等聆敬阳开口,和聆敬阳抱拳,说道:“这位将军,今日救命之恩,莫某感激涕零,只是...”
聆敬阳笑着问他,只是什么,莫逸云硬着头皮和聆敬阳说起他,已厌恶军旅生涯,不想在过着打打杀杀日子,想带着部下归隐山田。
这个想法让聆敬阳大惊,莫逸云是关宁军游击将军,这可是中高级将领,石营大多数将领,都是从底层将领突击提拔,只有张罗辅和万里云起点比较高,但是两人一人心向大明,一人是他同僚,他需要有着丰富军事经验,且有过指挥数千人以上战役的将领,成为他左膀右臂。
莫逸云就是他理想的人选,可莫逸云竟然想归隐山田,这咋能行,他和莫逸云说道:“莫将军,莫非你是怕了建奴?”
这话说道莫逸云心坎子里面,他确实是怕八旗兵,大明最精锐的边军,打不过八旗兵,泥腿子大顺军更打不过,他只想带着部下回到乡村,过着普通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