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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力大无穷

    刘病已的锻炼持续不断。

    被关在监狱里啥事儿干不了。

    每天除了背书,就剩下了锻炼。

    打拳,背诵诗篇,练习石子儿。

    监牢里尤其浓黑,却给刘病已训练在黑暗里的目力准备了条件。

    他现在能在三米开外,用石子儿轻易打中蜘蛛。

    不能说百发百中,十个石子也能打中六个,其余的,相差也只是分毫。

    刘病已还惊叹于原主的臂力,没想到扛着百十斤的石块儿能够在监牢中跑五里路了。

    这几日的紧闭式的训练已经让细胳膊细腿起来了发达的肌肉疙瘩。

    相信只要出去,伙食质量搞上去,身体会越来越强壮。

    操练累了,刘病已才盘腿席地而坐,筹划着外面的局势变幻。

    “我给师父的简牍虽然只是几人的名字,相信师父一定能找出破局之法。”刘病已提供的都是害自己的主谋之人。

    目前对付刘闳,不那么容易抓住把柄,只能先那江充开刀。

    既然他们把夫子扬询也抓了,肯定会拿杏儿之事要挟于他,好让他给自己的案件做伪证。

    至于他们拿什么害自己,至今刘病已还蒙在鼓里。

    丙吉虽然是郡邸狱的御史,但关押自己的地方是绣衣御史江充的地盘,相当于皇帝设下的私牢,别人根本进不来。

    正在此刻,有狱吏打开了门板上的小窗,一线亮光穿进来。

    刘病已一时适应不了这强烈的光线,用手去遮挡这阳光。

    狱吏竟然捏着一只盛满肉块儿的碗放在监牢的石板上,借着又放在碗里一个大大的粗粮窝窝。

    刘病已数日没吃到肉食了,赶忙扑了上去,抱着碗和窝窝,蹲在里侧墙角吃了起来。

    窝窝虽然是各种杂粮所做,但许久没吃一顿饱餐的刘病已此刻如同嚼着世间美味。

    他望着一大碗的红烧肉,突然停住了手。

    他担心江充会在碗里下毒。

    “吱吱……”

    老鼠竟然闻到了香味,跑了出来。

    刘病已挑出一块儿小肉丢给老鼠。

    看着老鼠吃起来没事儿,刘病已这才又狠狠咬了一口窝窝。

    “咔!”

    似乎咬掉了什么东西,把牙齿嗝了一下。

    刘病已从窝窝里竟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竹片儿。

    他赶忙将竹片儿抽出来,将上面的面弄干净,才看清上面写着一些蝇头小字。

    “飒飒西风满园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宣帝,报与腊梅一处开。”

    哦?反诗案?

    “这些人可真会偷梁换柱,诗歌改得也甚为粗糙,还不押韵。”

    刘病已立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会是谁送进来的?丙吉?张大人?”刘病已将这些人一一排除,最后考虑到送信人一定是桑弘羊。

    若是反诗案,其他人根本进入不了知晓案情的核心层。

    想到这里,看着老鼠正在啃食地上的肉块儿,刘病已一阵心疼。

    快速吃罢了这饭菜,消化食的功夫,刘病已闭目思考解决此问题的对策。

    本来自己平时常常念诵的是根据“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改的“但使骠骑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只是在那次交作业时为紧扣腊梅题目才改为“他年我若为骠骑,不教胡马度阴山”,没想到被别有用心的人改为这般。

    刘病已沉思良久,觉得他们主审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也就将此抛之脑后了。

    “希望桑大人和师父多给力一些。”

    刘病已越来越觉得势单力薄、孤家寡人的自己很难在这勾心斗角的宫廷中立足。

    “一定要把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不惧敌人的阴险诡计!”

    眼下,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锻炼身体和苦练武功了。

    江府。

    江充把暴胜之和王贺骂了个狗血喷头。

    三法司审案,竟然审出诗作并非刘病已的书写字体。

    去监牢捞取杏儿,却发现人得了瘟疫死翘翘。带人去乱葬岗子寻找却连尸体也没找到。

    江充知道自己落入了旁人设下的陷阱,能不恼火吗。

    王贺察言观色,见缝插针到:“属下在查获刘病已时,也将他的日常作业全都搜集来了,暴大人可以将他的日常作业调出来,跟反诗一核对,便知道那反诗铁定是他写的了。”

    “还不赶紧去查!愣着干什么!”

    江充真是火大了。

    精心设计的计谋竟然办成了这个效果。

    自从桑弘羊主持此案后,便将所有的物证严密看管起来,连三司人员的其中一派都很难轻易拿到,除非三司人员一同署名方可取到。

    在暴胜之的提议下,三司会审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审讯。

    将一并扣押的刘病已的笔记搬了出来。

    暴胜之撇着大嘴,满怀信心地要抓住刘病已的笔迹并非夫子扬询所说的什么“瘦金体”。

    等到众人将刘病已所有的书简摊开查看后,纷纷傻了眼。

    他的笔迹分明跟所谓的反诗作业不一致。

    暴胜之不甘心,提议寻找人证对质。

    夫子扬询因为事先得了刘病已的简牍提醒,面对一堆瘦金体书写的笔记,自然没表现出一番惊讶,反而捋着胡须,交口称赞。

    “老夫的这一学子不但聪慧,熟读儒家经典,还能写出一手好字。这瘦金体乃学子病已独创,个性强烈,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至刚而不失其柔,风姿绰约,傲骨凌然。”

    他这一番吹嘘,自然让暴胜之大为恼怒,急急地把他打发走了。

    “传证人康仕伟。”

    康仕伟,乃夫子的助手,常常帮夫子收发作业,也就是所谓的语文课代表。

    暴胜之将刘病已的笔记丢给了他,“本官问你,你可认得这是谁写的字啊?”

    暴胜之这样询问,明显是钓鱼执法,一旁的上官桀不免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

    暴胜之是铁了心要治刘病已的罪。

    康仕伟接过去看了半天,却皱着眉头挠了挠头。

    暴胜之一见这情形,立马乐开了花,心说:我终于抓住刘病已的把柄了,这些笔记一定是有人故意伪造的,要不然桑弘羊为何把持地这么严。

    康仕伟突然一拍脑袋,说到:“我想起来了,这像是刘病已的字体。”

    暴胜之立马怒了,“什么叫想起来了,什么叫像是?你看仔细了!”

    “回禀大人,学生只是负责收发作业,并未看过同学的作业内容。刘病已才来学堂几天,总共收发他的作业不到十次。学生只知道书简最外层的姓名一栏,刘病已的字体便是这个样子的。”

    “瘦瘦的,干枯无比,弯度也不似夫子教授的柔和,而是钝角,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去吧!”

    还没等康仕伟的话说完,暴胜之就把他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