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
孟子认为人不可以没有羞耻之心,如果能从不知羞耻到知道休耻,就可以免于羞耻。
从这方面看,岑壁可能只是天生厚脸皮,并不是真正无可救药的无耻之徒。
领着百余亲卫脱离战场,往东逃出二三里后,岑壁渐渐从死里逃生的惊惧中走出,待回过神,脑海里不禁反复循环起自己在两军阵前的荒谬举动。
我,岑壁,大公子帐下第一人,青州头号名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逃兵?
勒马停住,目光在身周亲卫脸上扫过,察觉一干手下都在有意无意的避过对视,岑壁黝黑粗糙的脸皮顿时一颤。
“刚刚,本将军中了敌人邪法……”
哑着嗓子解释了半句,见亲信们望来的目光里都带着九分惊诧与一分若有若无的鄙夷,岑壁表情一僵,为己开脱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我没说谎!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
岑壁很委屈。
我岑壁岂是贪生怕死之人,若非心神失守时中了敌人阴招,怎会做出那等自绝前程的举措!
想到被李整击落马下亡魂皆冒之际,那道飘然入耳、其后直抵内心至阴至暗之处的呢喃蛊惑,岑壁不由打了个寒噤。
使劲摇晃脑袋,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思绪放空一阵之后,脑中那道阴测测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总算慢慢淡去。
“汪召老儿死定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汪召没料到自己会阵前逃走,一时根本无力重振士气抵御敌人进击,更不知道曹军当中潜藏着一个何等阴险狡诈的可怕人物。
长吐一口浊气,岑壁竟对老冤家产生些许怜悯。
强忍住回首西望的念头,岑壁一扬马鞭,沉默的带头策马往东北方向行去。
返回徕徂山一雪前耻的勇气还未升起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岑壁打算先回北海,将兵败之责完全推给汪召,并把自己的临阵脱逃讲成勇斗敌军主将后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汝等记好,因为汪召老儿不听劝告……”
又行六七里,借停马休息之际,沿途想好措辞的岑壁召来所有亲卫,正要统一口风以免回到北海后有人说漏了嘴,忽然瞧见东边出现一大片黑点。
“骑、骑兵!少说有数千骑!”
“曹军竟然在这设下埋伏!我们逃不掉了!”
“不是曹军,曹军缺少战马,根本聚不起这么多骑兵,除非曹操亲至才有一丝可能。”
“不是曹军,难道是大公子增派援兵来了?!”
“你想屁吃!大公子手里也没这么多骑兵,再说高进偷袭北海,大公子火急火燎赶回去,怎可能知道我们遭遇伏击——等等,高进?将军小心!来者不善,这些人十有八九是高进的兵马!”
“肃静!”
亲卫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岑壁脑袋晕沉沉的。
“列阵!准备迎敌!”
“什么?列阵迎敌?将军不可——啊!”
“军令如山!胆敢质疑反抗者——死!”
一枪戳死上前劝阻的亲兵,岑壁厉声怒喝。
目瞪口呆的看着同袍死于岑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