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福源客栈,天字第一号
此时还是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天也刚蒙蒙亮。
一名独臂大汉闯入客栈,径直朝着四楼而来。
“咚!咚!咚!”
大汉用力的锤在木门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大汉不是别人,正是昨夜一并进城的李通。
“江老弟,江老弟!”
李通满脸焦急的喊道,此时他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
片刻后,门被打开。可出现的并不是江无夜,而是名美丽的女子,一脸的怒火。
“江无夜在天字二号!”
正欲开口大骂的女子一见来人是李通,狠狠的关上了门。
“啊,这。”
李通傻住了,他没想到天字一号房里是百里昱卿,这下尴尬死了。
“怎么了,李大哥!”
几丈外的天字二号门打开,江无夜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从里面走出来。
从其披散的长发,以及随意穿在身上的青衫可以看出来。江无夜也是刚醒没多久,可能,也是被吵醒的。
“江老弟,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郭震他要被砍头了!”
李通看到江无夜,仿佛如落水之人一下子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上前一手抓住江无夜的胳膊。
“什么?郭大哥要被砍头了!”
听到此话,江无夜瞬间清醒过来,惊呼道。
“是啊,你不知道,昨天...”
李通刚想解释道,江无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大哥,进屋说。”
随后只见两人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约半盏茶后,房门打开,三个人蹑手蹑脚的轻轻离开了。
待三个人走了片刻后,天字一号房的房门悄悄打开。
只见百里昱卿伸出头仔细观察了一圈后,确认三人已经下去了,开口道:“切,什么吗,说个话还要偷偷瞒着我们。你说,他们三个人鬼鬼祟祟的,是要干什么去呢。”
“或许,是有比较重要的事吧,带上我们两个不方便。”
百里禅羽抚摸着怀里熟睡的小兽,出现在昱卿身边。
“嗯?重要的事,带上我们不方便。妹妹,听你这话,你是知道他们在房间里说的什么了?”
百里昱卿秀眉一挑,疑问的看着禅羽。
“我肯定知道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百里禅羽不在意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我这双千里耳都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百里昱卿质疑道,似乎很是不信。
只见百里禅羽翻了个白眼,从左耳边取下一只红色小虫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会蛊术了。这是传音蛊,刚刚那边说的话,子川都传给我了。”
“啊,你蛊术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不是一直都半吊子水平吗。”
“切,谁跟你说的半吊子水平,那只是你认为而已。”
“快快快,他们刚刚说的什么,告诉我。”
“你别捏我脸啊,再捏不给你说了。”
......
凌阳城,刑罚场
刑罚场位于凌阳城西南区域,顾名思义,就是刑与罚的地方。
但是平常这里基本上都是关闭着的,因为刑罚场通常只处决死罪的犯人。其他罪名的,还是由府衙审判。被押送到此处的人,多数都是罪大恶极,万民皆可诛之那种。
“威!威!威!”
随着场内传出的呐喊声,北大门挡着的黑甲士兵们散开到两旁,任由民众涌入。
执法,本就要当众而刑,才能震慑民心,以示天恩。
场中有一个正方形高台,位于南边靠墙的位置。高台北东西三侧都有黑甲士兵把守,将民众挡在距离高台十步处,禁止离得太近。
等涌进来的大部分民众,都已经聚集在了高台的三边,一名穿着官袍的中年男子,在两队黑甲士兵的护送下上了高台。
“咳,咳,请各位凌阳城的父老乡亲们安静观刑,不要喧哗。”
那名官袍男子清了清嗓子,右胳膊抬起,慢慢向下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随着官袍男子几下挥动,缠吵吵嚷嚷的民众们也渐渐没了声音。看的出来,此人在凌阳城内还是很有威望的。
“带!死刑犯,上台!”
随着边角处一名男子发令道,高台两边护卫的黑甲士兵们皆举起长枪喊道。
“威!威!威!”
在这呐喊声中,几名官差拖着一个人到了高台上,让其跪在正对大门处的边上,方便让所有民众看到。
那人穿着囚字白服,戴着手链脚铐,头上还罩着麻袋。
其身上还有多出漏出皮肉的鞭痕,看来这人在即将砍头之前,还被严刑拷打了一番。
官服男子一把拽下那人头上的麻袋,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历经沧桑的男脸。下巴处的胡茬加上满脸的血痕,让他看起来很是疲惫,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却依然透露着锐利的寒光。
“这,这不是东城门的郭统领吗。”
“对啊,对啊,我前两天进城的时候还看到他呢。”
“什么情况,郭统领人还是挺好的,怎么会上死刑台啊。”
“谁说不是呢,我记得郭统领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这是犯什么罪了啊。”
台边民众看清楚囚犯的脸,瞬间炸开了锅,议论起来。
“安静!安静!”
官服男子见状,连声喝道。
可这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底下众人们仍然是吵吵嚷嚷。
官服男子没有办法,给旁边的黑甲士兵们使了个眼色。
士兵们连忙领意,挥舞长枪喊到:“止!止!止!”
听到这里,民众们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因为按往常来说,一般开始喊止的时候,就准备开始审犯人了,也就意味着,场内不可再喧哗。
“本官知道,这个犯人,你们应该都认识,而且许多人可能还与他有过交集。”
“本官也认识他,与他也有往来,可这又能怎样,法不容情。律法面前,天子与庶民同罪。”
官服男子背着手,站在台边对着底下民众开口说道,语气里很是悲伤。
“什么事都要分个青红皂白吧,大人你说说郭统领犯了什么罪,以至于死刑。”
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这一下,让本来安静的刑场瞬间炸开了锅。
“对啊对啊,郭统领犯了什么罪,您说说啊。”
“就是,怎么说郭震统领也是为国征战多年,你们这么让他跪着真的好吗。”
“那满身的伤痕......”
眼看看台周围的民众又重新沸腾起来,逼得守在台下三边的黑甲士兵们连连后退。
“啪!”
只见官服男子一把拿起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案桌上。
“肃静!再有喧哗闹事者,通通给我抓起来!”
随着官服男子的怒喝,黑甲士兵们掉转枪头,指向靠拢过来民众们。
一瞬间,法场重新安静下来,拥挤向前的民众们也纷纷止步。
官服男子整理了一下帽子,待心情平复下来,开口道。
“凌阳守军统领郭震,于昨日下午,无令擅自调兵出城。”
“虽未造成人员伤亡,但已经触犯了云朝军律法第二十七条。为将者,无调令,擅自率军离岗,当斩!”
官服男子话语如响雷般落下,整个刑罚场内寂静无声。
其实郭震还是挺受民众爱戴的,很多城门口禁止的事,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平时与城中小贩们关系也很好,算得上为数不多的亲民将领。
“咳,罪人郭震,本官所述可曾有假?如若有误,现在你还可以申冤。”
那名官服男子清了清嗓子,对着郭震说道。
“大人所言确实属实,小人昨日确实擅自调兵出城了。”
郭震回答道,语气中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这...。”
听到郭震如此回答,台下的民众们,纷纷哑口无言。
“既如此,罪人郭震,你可知罪!”
官服男子走回案桌边,从圆桶中抽出一个木令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一个字,“斩”!
“末将,知罪。”
郭震缓缓低头,轻声说道。
“既然已经认罪,那就行刑吧,刽子手何在!”
官服男子将斩字令牌扔到郭震面前后,轻拍惊堂木。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名光着半边膀子,头带红巾,身穿红衣的彪壮大汉从右边石梯走了上来。
那大汉左手端酒,右手持大刀,加上满脸横肉,像极阎王殿里索命的恶鬼。
“江公子,要动手吗。”
人群前方,一名灰衫青年低声说道。
“好,子川师兄,台下交给你了,我直接杀上去救人。”
灰衫青年身边的青衫男子点了点头,左手已经握住腰间的剑柄。
“噗——”
光膀大汉朝着刀刃上喷了一口气,将碗狠狠的摔碎在台上。
“郭统领,一路走好!”
言罢,明晃晃的大刀举起,就要朝郭震脖颈处斩下。
“动手!”顾子川右拳一握,就要上前夺枪。
“师兄,等下,你看...”
江无夜一把拉住顾子川,话还没说话,一名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慢!此人,你们不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