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阻我,我便拔剑斩天!
这就是剑道修行者的自我修养!
剑圣的惶惶剑威即便过了许久,仍然深深的刻在所有蜀山弟子的心中。
成为他们毕生追求的顶峰境界。
那种一剑在手,即便眼前就是天塌地陷,谈笑间也可逆转乾坤的强大剑意,存在于记忆中成为了不可磨灭的存在。
之前面对出现在蜀山上空的无尽黑云,带给了蜀山弟子强大的压力,在道心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种对天地的敬畏。
但随着剑圣出剑斩天的瞬间,一道剑光也同时出现在了他们道心之中。
一剑便碎了他们道心中存在的心魔。
手中有剑,又何须向天地低头?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夺天地造化元气,损有余而补不足!
若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那还修什么道,练什么剑,求什么长生?
随着道心被进一步洗练。
在看了剑圣出手,一部分原本就卡在临界点的人对剑道认识进一步加深。
一时间,蜀山金顶之上剑啸声此起彼伏,剑光晃晃刺目!
三个月时间过去,蜀山已有近百位弟子突破到了元神境。
许多是之前因为道心对雷劫有所畏惧,导致修为停滞不前的人也突破了自己的心障。
不时就会有一人飞入九天雷云之中,渡过一重雷劫。
隐峰之上,一座由金黄茅草铺就的茅屋搭建在崖畔。
此处视野极好,可以看见金顶云海的云卷云舒,风云变幻。
茅屋的门是打开的。
但从外往里看,屋内却是漆黑一片。
好像所有的光线在进入茅屋内后,就会被无形的力量斩断,使得无人可以看清屋内情形。
蜀山七子此时齐聚隐峰茅屋前,对着茅屋恭敬行了一礼。
剑圣从屋内走出,看着眼前这七位弟子,知道他们心有疑惑。
轻笑一声说道:
“想问什么就问吧。”
“师尊,小师弟才刚刚踏上修行之路,为何一次闭关修行竟然能够引起天地生变,刺激到那已沉寂许久的古老意志复苏抹杀?”
天枢作为大弟子,此时当仁不让站了出来,问出了在场所有师兄弟妹想要问的问题。
“呵呵,你们这位小师弟确实天资卓绝。
在开轮境触碰到了那禁忌领域,所以引动了那残缺的规则意志降临。
这种人千载难逢,为师又岂会让他陨落在那残缺意志之下。”
剑圣盘坐在山崖畔,看着蜀山的大好风光说道。
“说到底,还是有一些人不甘心就此沉寂,可惜为师当日出手还是未能追溯到源头。”
“弟子感知到,在当日昆仑也有异象发生,若是引起昆仑关注,只怕对小师弟不是好事。”
天枢在说到昆仑时,眼中蕴藏着极深的忌惮。
“当日我已经及时出手为小师弟掩盖天机,师尊那一剑也足以震慑宵小,师兄不用过于担心。
蜀山弟子若心中有畏,剑道又如何能够勇猛精进呢?”
天玑看出了天枢心中的忧愁,在旁说道。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些年,天枢师兄随着修为越发的精进,却变得越来越小心谨慎,好似境界变高了,胆子却变小了。
洞明峰上,刘路平近水楼台先得月,近距离看到了那场天人之战,自然是受益良多。
此后的每天,他都全身心的都放在了磨砺剑道上,进步神速。
闭关修行,岁月的流逝总是极快。
在不知不觉间,已是春末夏初。
过了那草长莺飞的季节,在年后闹出了极大动静的洞明峰已经安静了三个月之久。
当初进入蜀山的那批弟子也只剩下根基最薄弱的一批还没有达到淬体圆满,成功开轮。
……
大夏东海岸边,一艘船高足有六层的红色大船逐渐从海平面上出现。
朝着大夏的海岸边行驶而来。
如今这个世界虽然力量体系极其强大,但生产力与制造业却并没有跟上,处于一个具有极大发展潜力的时代。
六层的大船,即便是在大夏也不常见。
今日海上风浪较大,但那艘大船在海面上却行驶得十分平稳。
大船最顶上一层仅仅只有大船的十分之一大小,但也有六十多个平方。
这一层并没有修建船舱,仅仅是露天的甲板与围栏。
在这一层只有两个人,一人是来自扶桑的剑圣——柳生武藏,另一人是剑圣的徒弟兼随侍——柳生马守。
两人一前一后,一言不发的跪坐于甲板上。
望着前方出现的那座大陆。
船上除了有数十道桅杆,上面悬挂了上百面船帆外,还悬挂着一面柳叶旗,柳叶如剑,又有一条八岐大蛇环绕。
扶桑是一个十分崇尚与痴迷剑道的岛国。
岛上有诸多武道家族与浪人武士。
这些家族和浪人武士中每隔百年就会有一次比试。
参与的人只能有一人活下来,这个人会获得亚圣的称号。
亚圣可以进入扶桑所有剑道修士心中的圣地——剑阁之中。
修习历代剑圣留下的剑道典籍,等到再也无法进步的时候,就会再次来到剑阁,对上一代剑圣的随侍发起挑战。
失败则代表死亡,只有成功杀死上一代随侍的人,才能成为这一代的扶桑剑圣。
扶桑的修行界相信,真正的天才是不会夭折的。
但凡是夭折了的天才,都不是真正的天才。
剑圣的诞生,必定是沐浴圣血而生。
故而每一代的剑圣,都是踏在获得了上一代剑圣传承的剑圣随侍尸体上夺得的称号。
每一代的扶桑剑圣,都会比上一代更强。
也唯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打败在海那边无垠大地之上那个最伟大的剑修门派——蜀山,夺回他们初代神皇的尸骨。
直到如今,神皇尸骨仍然未能回归。
这是所有扶桑子民心中的痛,也是镌刻在所有扶桑人身上的使命!
在扶桑,神皇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在剑圣之上,是真正的扶桑第一强者。
当年即便是那一代的扶桑剑圣也必须听命于神皇。
三千年来,虽然每一代剑圣最终的结果都是大败而归,回到扶桑留下传承后化道而去,但扶桑下一代的剑圣却会以更强的姿态前往蜀山问道。
可恶的是那蜀山始终屹立不倒,神皇被钉在那东海岸已经跪了将尽四千年时光。
耻辱!
绝对的耻辱!
在昔日的那片土地上,神皇带领他们在这片土地上获得了无数的资源、功法、人口、财富……,让扶桑逐渐变得富饶,拥有了抗衡海中巨怪,改造生存环境的底蕴。
可恶的是,他们扶桑等待了无数年才出现的神皇在三千八百多年以前,那个叫做大夏的国度出现后涌现出的可怕高手所击败。
当时扶桑修行者在那片土地上血流成河。
即便是修为在扶桑子民眼中已经堪比神明的扶桑神皇,为了掩护扶桑最后的一批高手回到故乡独自断后,也被蜀山七子生生钉死在了东海岸边。
背对东海,终年不得见故乡的方向。
那柄来自蜀山的剑,生生的将神皇钉死,跪在了东海岸边。
面朝大夏,背对故乡。
对于大夏而言,这是赎罪!
对于扶桑而言,这是侮辱!
每当想起这副场景,当初那些得以逃离回到扶桑的修行者全都悔恨交加,夜不能寐。
在暗中建立了神庙,祭拜神皇的灵牌。
希望能够依靠信仰之力,让神皇复生。
随着后面忍辱负重,不断的讨好大夏,每一年都会为那片大陆带去无数的海中珍品和女人,经过数百年的努力经营,终于通过各种关系的牵线搭桥得到了蜀山一个承诺。
只要扶桑有人能击败蜀山七位峰主中的一位,便可派人前去收敛扶桑神皇的尸骨
得到这个机会的扶桑修行界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因为蜀山七位峰主由蜀山七子担任,那七人都是阳神之上的存在。
任何一人都非易于之辈,当初即便是神皇都败在了他们手中。
如今的扶桑修行界断层非常严重。
昔日扶桑所有修行强者都应神皇征兆前往那座大陆,虽然后面逃回了数人,但都有暗伤在身,不能随意出手。
否则轻则跌境,重则暗伤爆发身亡,只能当做底蕴一般的存在留在扶桑教导后辈。
扶桑最强的传承仍然留在神皇身上。
这个秘密只有当初逃回的那几人知道,也只有他们知道如何获取传承,因此迎回神皇尸骨,成为了他们的执念。
并通过他们不断的传承,成为了整个扶桑修行界的执念。
努力了无数年,最后才得到这样一个承诺,那些早已被蜀山杀破胆,斩废掉的那几人不由感到一阵绝望。
但没过多久,一则消息从那片大陆漂洋过海传回了扶桑。
蜀山七子相继退隐,蜀山事务彻底交由第三代弟子执掌。
七峰峰主由获得了七子传承的弟子接任。
原本死气沉沉的扶桑修行界也因此看到了希望。
于是挑选了当初修为最强的十人,组建了初代剑阁,留下了初代的剑圣传承与规则。
开启了扶桑修行界不定时的以蜀山问道为终点的中原问道。
可以说,神皇是扶桑国众修行者心中的精神信仰,历代扶桑剑圣使命则是恭迎神皇回归。
从神皇旧属的角度出发,这样的安排本是无可厚非。
但纵观这三千年来会发现,许多资质卓越,甚至有可能超越神皇的存在,都因为这道规则的枷锁,折戟中原后黯然坐化。
神皇代表了过去,剑圣的传承代表了未来。
可惜的是,能够决定扶桑前进方向的那最高几人始终沉湎于过去,不肯着眼于未来。
因此剑圣虽然代表了扶桑某一个时期的修行者剑道巅峰,但这个身份却决定了其最终结局的悲剧。
红色大船上,正是这一代的扶桑剑圣——柳生武藏。
他身后那名年轻人则是他这一代的随侍柳生马守。
这位扶桑剑圣,并没有身穿扶桑独有的武士服,反倒是一幅大夏儒生的衣着打扮,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但如果能够仔细看他的双眼,就会发现,他虽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眼神却十分冰冷。
好似地狱深渊一般可以让人在其中无尽沉沦。
看到远处那片大陆,任由海浪冲刷,始终屹立不倒。
柳生武藏的眼底终于浮现波澜,眼中出现了渴望,期盼,憎恶,疯狂的神色。
在扶桑由于神皇地位极高且历史久远,许多人已经忘记了他原本的姓氏。
但有一个家族却不会忘记,因为神皇姓“柳生”,名为柳生飘雪!
这一代的剑圣,同样出自柳生家族!
这一代的剑圣随侍,也是出自柳生家族!
他们原本是扶桑至高无上的皇族,可惜,在三千多年以前被打落神坛。
“马守,看到那片大陆了吗?”柳生武藏语调平和的问道。
“看到了,比我们扶桑要大得太多。”
柳生马守手中抱着剑睁开了双眼,看着远方那黑黝黝一望无际的大陆回道。
“你现在最想做的事实什么?”柳生武藏继续问道。
“把它踩在脚下,撕碎它,蹂躏它。”
柳生马守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缓缓地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柳生武藏听后,仿佛听到了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
笑声化作音浪,从最高层的甲板开始往下传递。
笑声抚平了大船附近的海浪,盖过了浪花发出的声音。
整艘船周围十里的海面无端下沉三百丈,在船的前方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海啸。
海啸随着与音浪一同快速朝着大夏东海岸边靠近。
堆积的海水越来越高,红船尾随海啸而至。
船速在这一刻宛如一柄飞剑,快速朝着大夏的陆地靠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