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先生的醒来,着实是让早上查房的这群医生们惊喜,以至于后续的查房,似乎都轻松了许多。
只是,这份轻松并没有持续很久,比尔的断腕恢复良好,那名不愿说话的孩子却依旧不愿说话,众人说话的声音都轻了几分,就怕吓到这个孩子。
目击证人,大家都在找。
但是,他们也更希望这孩子能坚强起来,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至少,他应该知道动手的人到底是谁。
……
江来的名声,同仁的名声,显然在短短的几天内再次上了一个大台阶。
伯恩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户旁,看着外头的热闹,思考着同仁之后的发展。作为院长,医院的实际掌控人,他当然是需要认真思考的,以便在几天后的董事会上给出最好的建议。
“伯恩。”敲门声响起,却是同仁内科大主任珍妮。
“哦,珍妮?怎么了?”伯恩还是较为疑惑的。
“你看今天的报纸。”珍妮递过一份报纸,眉头皱着。
伯恩接过,看着这份报纸中央版面的标题脸色便沉了下来:同仁医院江来医生现场急救出现医疗失误致伤者死亡?
“伯恩,怎么回应?”珍妮也是一名经验资深的医生了,这么些年来,看过太多了。没有哪个医生,能保证病人一定能活。
可这份报纸上的消息,分明是要毁了江来,明里暗里的都在说,江来去救了一个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人,却放弃了有较大成活可能的上杉经久,以至于上杉经久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术后抢救无效死亡,属于重大的判断失误。
“立刻联系报纸,登发一份同仁医院的声明,我们坚持江来医生在急救处理中没有任何失误。他们想要毁了江……我们怎么可能允许?”
……
江来并不清楚这些事儿的发生,毕竟他不关注。因为他很确信自己的现场急救一点问题都没有,是按照病人病情的危急程度决定优先级。
早上查完房,给众人演示了一遍断指再植术。
当然,材料还是鸡翅,以至于,同仁医院最近食堂里的菜每天都有一道烤鸡翅,味道倒是还不错,就是卖相不好看。鸡皮时常是中断的,而且连骨头都常常有着各式各样奇怪的切痕。
让其他人好一阵琢磨,大厨最近是发什么疯。
大厨也委屈,这么多鸡翅总不能丢了吧?那就只能做给大家吃啊!
……
江园。
江云廷看着被张伯送出去的人面色阴沉,他没有想到,顾璘竟然和鬼子走的这么近,竟还想着当鬼子的信使,想要断肢再植的相关技术。
也是,同仁医院要举办研讨会的消息毕竟还没有公开,鬼子也自然不知道这项技术江来是愿意分享的。
想到这里,江云廷更是思考了一下,自家儿子……会邀请日侨医院吗?
……
江来看着众人一边操作,一边逐个讲解与指导。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能当医生的人,脑子都不笨,而且因为众人都年轻,学习起来,也是很快。
当然,学得最快的,一个是谢尔,另一个竟是余温,这让江来对这位军医有了不少好奇。
“下午,大家继续看资料和实操吧,我有事儿,得请假半天。”江来布置了下午的任务。当然,他还想看看这个时代的顶级名医,是个什么样的风采。
“哎?”谢尔好奇。
江来叹气,将谢尔单独带回办公室,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歌舞厅的文件,递了过去。
一个星期,谢尔的伤口虽然还没愈合,但已经不怎么影响日常操作了,所以谢尔很是自然的接了过去,打开,随即睁大眼睛,“哦,江……”
“谢谢你那天的救命之恩。”江来很是认真的道,如果不是谢尔,他怕是不死也该重伤的。
“哈哈哈!太可以了!”谢尔随即嘿嘿笑着,“听说歌舞厅现在停业了……可是我又不会管理……能不能只占股份?请你家帮忙管着?”
江来失笑,点头应下,“应该没有问题。”
这个时代,大上海国际歌舞厅那个位置……可不是随便都能拿得到的,即便拿到了,也得各方势力都沾点儿关系才行。
谢尔开心起来,“太棒了江!那我以后去是不是可以不用付钱了!”
江来:……他就知道。
……
“救命!医生!救命啊!”几个工人模样的人,推着一辆板车,着急忙慌的到了同仁门口。
保卫只是看了一眼,就暗自道了一声上帝啊,便赶紧让这几个人进去了。
板车上的伤者,左边大腿出血不止,甚至还有一截白皙的骨头刺破了皮肤……看得保卫也是一阵心惊胆战。
大厅里,夏瑜看到患者,立马让张丽去喊江来了,这样的伤势,必定是外科,而外科……那必然是江医生了啊!
所以,江来刚打算脱了白大褂回家,就听到了召唤,便带着谢尔一起到了大厅。
一辆简易的木板车,上头全是血液,伤者是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工人,身上褂子有些黑,还有些薄,左大腿处,左侧股骨干有尖锐部分直接刺穿了皮肤,看上去颇为骇人。
“怎么弄的?”江来大声问道。
“造房子的时候不小心从三楼掉下来的……我们知道同仁医院的江医生是咱们华夏人……所以,只能拉到这里来了。”旁边,另一个工人有些紧张,还是说了一下。
洋人的医院,他们其实是不敢去的。但这几天他们干活儿,听得最多的,就是同仁医院的江来江医生,是他们华夏人,能把别人被切掉的手都给接回去……那接腿,也是一个道理吧?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他们就过来了,结果门口的保卫居然都没有阻拦!
这让一群老实巴交的工人们在这亮堂整洁的医院里,很是局促。自己身上灰扑扑的,都待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江来一听,是高处坠落伤,便开始检查起伤者的脑袋来,没有明显的出血,不过额部有一个大鼓包,“你叫什么名字,听得到我说话吗?摔伤多久了?”
“我叫包明,一个小时前摔的。”伤者忍着疼,回答。
他在这个医生的眼里,没有看到任何嫌弃的意思。
“这是几?恶心吗?”
“三,不恶心。”
江来这才稍稍放心些,随即对着夏瑜道,“先推诊疗室,伤口清创。”
“好的,江副院长。”夏瑜应下,对她来说,她这几天一直在纠结要叫江来哪个抬头比较好,想了想,副院长职位最高,还是喊副院长吧。
“副院……院长?”夏瑜的称呼,再次让这群工人们陷入了惊慌……这会不会很贵啊? 17058/9316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