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丢!
邱小兵抽着冷气,揉了又揉。
掀起衣服一看,一排虎牙印深深镶嵌进了肉里,血渍呼啦的。
笑够了的纪晓云早已翻身坐起。
一双小母狮的眼睛凶巴巴瞪着邱小兵,借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和窘迫。
刚才她小屁股被拍时竟传来麻酥酥的感觉。
那感觉好生奇怪,好想让他多拍几下。
所以她就懊恼,羞愧,自责。
羞赧难忍之下,她才死死咬住一块“肉”。
“你是狗还是属狗的,咬死不松口说的是狗还是你?
你看给我咬的,又没有狂犬疫苗,万一把你的病传染给我怎么办?
那我岂不是赔大发了?”
邱小兵幽怨的丢了她一个白眼。
“狂什么苗?那是啥东西?”
妹纸,兵哥说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
你的反射弧是不是糊了?
一根筋终于反应过来,一呲小虎牙:
“你说谁是狗,你说谁有病?
信不信我让你哭?”
“我信,你不用再麻烦牙了,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呜呜呜——”
邱小兵咧开大嘴嚎啕大哭:
“我不活了,你把病传染给了我,那我不也成了一根筋了吗?
那多无趣啊,我不想活了我。呜呜呜。”
纪晓云杏目圆瞪,咬着嘴唇,狠狠的挤出一句来:
“一根筋有多无趣,说来听听。”
“明日我去卖鸡蛋,你就会知道这病有多无趣了。
我只会喊:一文钱俩,二文钱不卖。”
小母狮的美眸眨呀眨,然后再眨呀眨,最终纠结不解的问道:
“那,那为何二文钱不卖给人家鸡蛋?
有钱不赚你是不是傻呀。”
“呸!你才傻,不许侮辱我的智商。
我只是被你传染成了一根筋。
只知道一文钱俩蛋,二文钱几个蛋我算不过帐来啊。”
邱小兵双目对眼,直勾勾的,一副缺心眼的模样。
“噗嗤。”
纪晓云俏脸一红,掩嘴娇笑。
伸手打了他一下,然后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小脑袋问:
“那,那个啥,你还疼吗?”
“疼,可疼可疼呢。
主要是这里疼。”
邱小兵用手指了指心脏部位,苦着脸装可怜。
“要不你给我揉揉?”
“哼,想的美。
活该,谁让你打本侠女。
下次就咬你另一条胳膊。”
说完又傲娇的扬起了小下巴。
我特么傻呀我,还有下次?
想啥美事呢妹纸,兵哥一身腱子肉,不是酱牛肉。
见小母狮终于情绪稳定下来,便从袖袋里掏出一包道医堂的金创散。
纪晓云见了连忙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撒在两排深牙印上。
脸色羞的通红,不好意思抬头看邱小兵。
她很内疚,取了一个巾帕,细致的包扎起来。
车厢里的气氛诡异的尴尬。
燕蝶卫伪装的车夫心里嘀咕:
少爷这是闹哪样呢?
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大喊大叫。
这会儿怎么还没了声息?
有心脑袋伸车厢里看一眼。
又想起刚才辣眼睛的画面,最终忍住了,没当好奇猫。
“嘿嘿,侠女,我知道你的绰号来历了。
什么什么的猫嚎鬼叫,就是说你跟人打架,是不是跟人对咬,对方不哭你不松口的那种?”
“啊——”
车夫被车厢里突如其来的惨叫吓出了一身毛毛汗。
马车稳稳的停在谷家祖宅前。
谷玉林则早已等候在门前了。
昨日与邱小兵一见如故,让这个闷憨的青年欢喜了一夜。
长这么大,头一次遇见如此有趣还谈得来的人。
他在邱小兵身上感觉到一种淡淡的熟知的味道。
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反正在一起很放得开,很开心,很松弛。
和谷玉林寒暄两句,很随意的告诉他自己身后的跟屁虫是一个随从小弟。
俩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宅子门。
纪晓云郁闷的跺了跺小脚,跟在了后面,很不习惯当起了可有可无的配角。
宅子不算大,一个中规中矩的三进院落。
只是里面的房舍倒显得颓败,明显是有年头没有修缮。
谷阳身为大将军,自然懂得低调处事。
张扬的翻修祖宅,必为人所嫉。
自己虽然解甲归田,但众多旧部还在军中当值。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猜忌和祸事。
所以只派了小儿子来此守宅。
祖宅里只有三个老仆。
但身板硬朗,双目有神,腰杆子挺得笔直,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直接来到后院,邱小兵环视一圈乐了。
这里没有假山、亭台、木廊和花圃,就是一个平坦的大演武场。
角落里有一个马厩,养了几匹非常精神的战马。
这要是居家过日子,这宅子可算衰到家了。
简直没有一点生活情趣,连一朵花都见不到。
邱小兵不由得同情起谷玉林。
这厮在这里憋了三年,没憋出病来就算头铁了。
“谷兄,你家还真是很有特色。”
邱小兵揶揄道。
谷玉林黑脸上难为情的讪笑了一下:
“以前后院的房舍让我给拆了,弄出来这么一块地方。
我也没什么喜好,就喜欢舞枪弄棒,房子少了,收拾起来也方便。”
两人在一个矮台桌边坐在木墩上。
一个老兵沏了一大陶罐的茶水,桌面上摆了几个大海碗。
用大碗喝茶,这待客之道还真是兵风粗犷的味道。
“这几位都是我爹当年的亲卫,待我如同己出。
我便带着他们几个来定州城养老了。”
邱小兵一听,忙起身拱手道:
“见过几位老伯。”
三个老兵见这位三年来第一个被少爷请来的朋友,如此看得起自己,自是不敢怠慢,忙回礼应道:
“少爷客气了。
我家少爷难得这般高兴,今日中午就留在家里吃饭。
一会儿给你们炖一锅肉,好好尝尝我们几个的手艺。”
“那小子就先谢谢老伯了。
我让人订了一只羊和一些酒,一会儿就能送来。
中午我给你们烤羊肉吃。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有意思。
自古军中多豪饮,到时几位老伯敞开喝,别跟我客气。
我与谷兄相见如故,这个朋友我交下了。”
几位老兵见邱小兵虽年纪小,但却沉稳老练,说话顺耳中听,毫无虚伪装腔之态,很是喜欢。
一旁的纪晓云心里腹诽:
这个黑黑的傻小子,怕是被这小子灌了迷魂汤,真可怜。
这世间也只有本姑娘能认清他的真面目。
本侠女就是聪明伶俐,火眼金睛。
“谷兄,你这几匹马可真是不错,在哪买的?”
见邱小兵说起了马,谷玉林两眼一亮,很自豪的说道:
“这是大吕木溪草原上的名种木宛神驹。
速度快,骨架子大,冲撞力强。
我爹当年跟大吕边军作战,抢了不少,这是繁殖的后代。
当年大邱铁骑装备的都是这种马。
冲锋速度快,训练起来也很省事。
这种马天生就是战马。”
“噢。咱大邱就没有自己的战马品种吗?”
谷玉林摇摇头道:
“大邱的战马只能算二流。
论脚程,论耐力赶不上大郑的高原马。
论速度,论冲锋赶不上大吕的木宛马。
现在军队装备的多是杂交马,但数量不多。
这打仗,没有好的战马,那还怎么打。”
邱小兵也知道,冷兵器时代,步兵打的是阵仗,而骑兵相当于前世的装甲兵。
速度快,机动性强。
突袭、分割、包抄、追踪都得靠骑兵。
军队没有骑兵那就完犊子了。
“咱大邱就不能去大吕多买些马吗?”
谷玉林瞅着邱小兵,不明白他怎么问出了这么蠢的问题。
不过一想到他的年龄和阅历也就释然了。
“大吕的战马是武备力量,不允许卖给大邱。
有时大吕遇到大荒年,大邱也只能用大量的粮食换购大吕的战马。
不过都是退役的老马。
买回来只能在咱大邱的牧场里当种马。
所以大邱好的战马并不多。
你不是要去齐郡么,会路过凉都郡。
那里就有一个牧场,据说有上万匹战马,不过大多是退役的。”
邱小兵对马这一块的知识是短板,借机问了很多“幼稚”的问题。
几个老兵坐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自家少爷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而邱小兵则获益匪浅。
“哎,这战马一退役,除了配种,就是杀了吃肉,可惜了。”
谷玉林端起大海碗咕咚咕咚喝茶水。
战马有情人无情!
爱马懂马的人都见不得这个结局。
“谷兄,这战马退役是什么标准?
是年龄大跑不动了,还是受伤上不了战场了?”
谷玉林到嘴的茶水好悬没喷出去。
几位悠闲的老兵听了哈哈大笑。
邱小兵也囧的一批,难得的红了脸。
但他不懂啊,不懂就问呗怕啥。
“战马服役后,训练和上战场,最费马蹄。
马蹄一旦磨平了,这马就跑不起来了,只能退役。”
“啥?马蹄磨平了?
这马没有马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