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说,你休要诬陷我。”
曹华心里慌乱的一批,急的快哭了。
他可知道自己身后的人是谁。
自己刚才说的话就够曹府上下吃不了兜着走。
邱小兵耸耸肩。
很无辜的对四周的人说道:
“诸位都听到了。
他刚刚说的大家伙日后做个证人。”
玩语音陷坑,邱小兵这厮一人能打十个,还是稳稳当当的那种。
走廊里的张大年早一屁股坐地上了。
心惊肉跳的魂儿都吓飞了,心道:
这小祖宗,你这是给道宗招祸啊。
那皇家的嫡孙可坐在那里,全听见了。
这回是真要了老命了。
邱小兵仍没觉悟。
扬了扬两道小剑眉,厉声说道:
“道宗的规矩是道宗人定的。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官宦家的小崽子来此瞎逼逼。
大邱亡了咋滴?
不讲礼法了咋滴?”
邱小兵抬手一指曹华。
再指他身旁帮腔助势的狗腿子。
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们平时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
社会太滥情,惯你臭毛病。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道宗,不是你家,你们能要点脸不?
你爹是你爹,你爷是你爷,跟你有鸡毛关系。
拿鸡毛当令箭,来这里耍威风,你们眼瞎是不?
道宗是你们这些小崽子耍威风的地方吗?
就问你们,你家还遵不遵守天下礼法?
还认不认咱的大邱国?”
曹华那伙人冷汗被骂出来了。
这厮扣帽子的手段好厉害。
谁也不敢反诘开口。
都怕说错话被坐在身后吃饭的那位记住。
邱小兵这边气场大盛。
果真这厮小嘴一歪,气场全开。
“你们这些小崽子,让人惯得自我感觉好得没边没沿了。
人前人后,人五人六。
头顶贱招牌,天下你最派。
走路六亲不认,说话满嘴喷粪。
自觉高人一等,脑病傻气爆棚。
腰间挂件脸装逼,以为自己了不起。
就问问你们,天大地大还是你们的脸大?
还知道自己吃几碗白米饭,穿多大裤头不?
一群没教养的玩意儿。”
三楼所有权贵子弟,脸都炭黑炭黑的。
长这么大,就没被人这么骂过。
这厮的嘴太毒了。
喷的他们东倒西歪。
毒的他们肝疼目赤。
连曹华身后那位脸色也沉了下来。
陈雷一帮弟兄们早就傻呆了:
兵哥不但能打,这嘴巴更厉害,简直无敌没谁了。
这嘴绝对在砒霜里泡过。
道宗要出神物。
邱小兵再次用手指着曹华的鼻子说道:
“你跟我讲规矩,兵哥今天就跟你讲讲规矩。
你知道道宗的规矩吗?”
曹华怨毒的眼睛瞪着邱小兵,一声不吭。
“不知道兵哥告诉你,你脑袋有病也得记住了。
道宗的规矩就是:
道,生天生地,我命在我。
在道宗都是一个鼻子两个鼻孔,你装什么高贵?
从哪淘来的优越感?
在道宗讲规矩,就要尊道而行,贵德而生。
你只是一个俗世中的官家子弟,在道宗面前你和你全家是个啥?
千年道宗,在它面前,你们全都是特么的蝼蚁。
你哪来的高贵?
哪来的傲气?
哪来的牛逼劲儿?
你们身在道宗,却不守道宗之道,居然还敢替道宗来立规矩。
谁特么给你的胆子?
谁特么给你的勇气?”
整个三楼鸦雀无声。
每个人甚至都控制着呼吸的节奏和声音。
不敢惊扰了这份安静。
震撼!
振聋发聩的震撼!
邱小兵一番狂风骤雨,将这帮十岁多的纨绔们震在当场。
心惊骇然,肝胆俱痛,高傲的小脑袋都耷拉下来了。
陈雷一帮人更是被雷翻当场。
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道宗第一喷!兵哥就是神!
走廊里坐在地上的张大年直接就被雷躺下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焦糊焦糊的。
这张小嘴杀人不见血,太毒了。
不过说的好有道理。
咱道宗啥时候出了这么个小妖孽。
不过随后大胖脸就愁眉不展。
膳堂往后的日子可咋弄。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曹华脸色刷白,都忘了跟身后的人打招呼。
羞愧难掩,佯装愤然甩袖而去。
身边的人一个个如丧考妣,一窝蜂跟在后面。
其他吃半道的也神色沮丧的离席而去。
邱小兵乐了,这厮无耻的萌劲儿又上来了:
“弟兄们,今后这第三层就是我们兄弟吃饭的地儿。
再有人哔哔,不用废话,直接揍他丫的。
道宗的规矩就是同级中谁的拳头大听谁的。
记住,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记住没?”
“记住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一帮弟兄扯着嗓子喊,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邱小兵给他们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少年们激动了。
今天的见识,刷新了他们的心智。
他们对邱小兵的情怀,从折服到崇拜,从铁粉一下子蹿到钛合金死粉。
正在下楼的曹华一个趔趄,摔向楼梯。
身后的众人急忙搀扶,一众人狼狈离去。
先前在曹华身后独坐一席的,正是大皇子的小儿子邱布尘。
周围的人走了个精光,独显出邱布尘孑然一身的孤寂。
没在意冷了气氛,邱布尘站起身。
习惯性的整束了着装,施施然走向邱小兵。
几步来到邱小兵面前,灿然一笑。
白白的牙齿很整齐。
一拱手:
“在下邱布尘,请教如何称呼?”
邱布尘?
石头说过,这是皇上老儿的孙子。
这厮找我何事?
邱小兵的头有点大了。
“吴兵。”
邱小兵谨慎的回了礼,脸色肃然。
“好,吴兵,今日见识了你的本事,改日我们喝喝茶。
我已用膳,你们慢用。”
就像两个老朋友之间淡如水的问候离去,自然洒脱。
邱小兵望着邱布尘下楼的背影,一时有些恍惚。
“少爷,您吃点什么?”
沉思被张大年那张油腻腻的大脸打断了。
看着凑上来的胖脸,邱小兵微微一笑,道:
“今后在这儿,给我弄一张大案台,我这人多。
油饼多上些,菜你看着上。
吃好了下次再点,你多受累。”
和风细雨的,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张扬狂暴。
“应该的,应该的,我马上安排人去做。
我找人搬个大屏风,把大餐台围起来。
这样你们吃着也方便,您看行吗少爷?”
围上屏风,以后双方眼不见心不烦。
真是个玲珑心会来事儿的妙人,有前途。
邱小兵寻了个座位,大马金刀一坐:
“都先坐下,这顿算是兵哥对中午之事的抱歉之举。
今后咱们一个锅里轮马勺,是兄弟,别客气。”
邱小兵的话,令大家心暖,他们刚刚的激动情绪还没过去。
农耕时代的东大陆,士农工商等级分明。
这帮兄弟,能上道宗学艺,家里或多或少都略有薄产。
但在道宗,他们是地位最低下,最卑微的。
他们心里的自卑源于骨子里。
源于他们的祖宗给予他们的身份。
他们从小就挣脱不了身份地位这道枷锁。
这是他们的宿命。
但今天,邱小兵给他们上了一堂活生生的课。
他们不似邱小兵拥有较为完善的前世那些历史观、阶级观、法律观。
仅仅邱小兵的所为,让他们看到了什么叫勇气,什么叫无畏。
他们更看到了曾经让他们极度自卑的权贵子弟落荒而逃的狼狈。
他们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们不知道,理性的种子在他们的心田悄悄的埋种下来了。
有一天,遇风遇水遇阳光,就会疯长蔓延。
邱小兵所说的,他们从未想过,也说不出来,更不敢说出来。
邱小兵一番直怼命运的嘲骂,让他们惊为道宗神哥。
心里对兵哥充满敬畏,追随之心死心塌地了。
都是商农子弟,原本淳朴天真。
虽然学了点流里流气,但秉性未变。
一顿饭,邱小兵收获了他们的心。
或许这就是道缘。
然而,八卦从来没有门。
刚刚三楼这场风波,很快满外院人尽皆知,甚嚣尘上。
另一场风波正悄悄的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