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个人影及时挡在林霁尘面前，正是林霁尘的第二个师父，天青大长老。
“老袁！你这是干嘛！难道真要杀了我徒儿？”天青黑着脸喝道。
天元也是有点不喜，道：“老袁，你有点过分了，林霁尘再怎么说也是掌门的徒弟，你就算想杀了他，也得问掌门吧？”
天剑长老却默然道：“林霁尘与魔修来往，违背宗法，掌门不在，我代为管理宗门，自然要严格执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他是掌门亲传，只要违背宗法，我也要清理门户！”
眼看天剑长老滴水不进油盐不沾，天青和天元也是倍感无奈，他们深知这个老朋友的脾气，那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其他事情还好说，只要涉及到魔修问题，谁也别想劝动他。
当初楚天寒年少时出山历练，也是结识了一名魔修朋友，还和对方把酒言欢。
天剑长老知道后怒不可遏大发雷霆，将楚天寒打个半死不说，还逼着他将那名魔修干掉。
之后楚天寒还在静思崖关了半年禁闭，哪怕是冷非烟当时出面调停劝说都没用。
就在天青和天元两位大长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林霁尘颤颤巍巍的绕过他们走到天剑长老跟前。
他脸色惨白，眼神却依旧清澈如洗，明亮中带着坚定。
“大长老，这世间，黑白好坏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正魔亦是如此，弟子想问，正道宗门难道就没有恶人么？”
天剑长老一时哑然。
林霁尘却接着道：“弟子再问，魔道宗门难道就没有好人么？”
“那是当然，正道宗门或许有恶人，但魔道是不可能有好人！”天剑斩钉截铁道。
林霁尘却当口否认：“大长老，你错了。”
“我有何错？”天剑长老虎视眈眈的问。
林霁尘没有被吓住，而是平静的回答：“你觉得魔道没有好人，是你没碰上，这天下好与坏又怎能因为一个头衔分得清呢，有的人加入魔修，或许是有难言之隐，我们不能一概而论，妖尚且有好有坏，更何况是人。”
“百里残风虽是魔修，但弟子可以断定，他本性不坏，当初小师姐守护的西云城经历绝望兽潮，是他及时出手，帮城中百姓抵挡了兽潮袭击，才拖到我等弟子前来支援，试问大长老，难道这也算是恶人么？”
天剑长老回答不上来了。
见他说不上来，林霁尘继续道：“我林霁尘交友，但求问心无愧，从不看对方身份地位，只看对方人品德行，若是小人，就算他身份再高，弟子也不屑一顾，若是君子，就算是路边乞丐，弟子也照样可以与他把酒言欢，正道又如何，魔道又如何，只要问心无愧即可，若是人心真的只靠正魔去论好坏，岂不可笑？”
林霁尘一番话，让所有人不禁动容。
就连一直漠不关心的楚天寒也意外的睁开眼睛，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林霁尘，随后似乎想起什么心事，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
天青长老和天元长老都默默点头，其实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天剑有心结，太顽固。
林霁尘则再次平静的看向天剑长老，道：“大长老，恕弟子直言，你恨的，不是魔修，你所恨的，只是...那个人罢了。”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天剑长老宛若想起了那个悲痛的夜晚，仇恨的火焰升腾爆燃，脸色极为难看。
但下一秒他又像是抽空了力气，人也像是老了许多。
嗖！
一道破空声突然响起。
紧接着林霁尘重重被击飞出去。
众人一愣，没想到出手的人，是楚天寒。
楚天寒愤然出手，目光不善，冷冷的看着倒地的林霁尘，恶狠狠道：“你敢对我师父不敬，我饶不了你！”
林霁尘从地上起身，又咳了一口血，缓缓道：“我知道我对长老不敬，但我讲的却是实话，我敬重天剑大长老，更不希望他被仇恨蒙蔽双眼，别人不敢说，但我会说，哪怕今天死在这里。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说着，林霁尘扫视全场，问道：“你们有谁听说百里残风做过什么恶事么？”
在座的人没人吱声，其他魔宗的弟子都时常有作恶的新闻爆出来。
譬如厉星魂、司徒兆这些大弟子都做过不少危害苍生，惨绝人寰的事。
但是唯独百里残风，从未有他作恶的消息。
相反，有些弟子还听说百里残风做过不少好事，譬如传闻百里残风曾经在一个小魔宗的手里，救下了即将被杀的上千百姓。
还有人听说百里残风曾经因为看不惯一个魔道高手的所作所为，故意上门挑事，然后将对方干掉。
如今回想起来，百里残风好像真的跟其他魔修不同。
林霁尘挺了挺胸膛，掷地有声道：“我们剑宗是名门正派！除魔卫道是己任，但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是非对错，百里残风不只是我朋友，更是西云城的救命恩人，一城百姓靠他的出手才得以安全，他有功无过，我们若是杀了他，那和滥杀无辜的魔道贼人有何分别？岂不是恩将仇报？”
林霁尘的话像是一把把刀子扎在所有人心上，在场之人都哑口无言。
天剑长老表情沉重，脸上逐渐涨红，不只是生气还是愧疚。
一旁的楚天寒也沉默了，他似乎想起什么心事，表情复杂，看着旁边的天剑长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了不再言语。
林霁尘则继续说道：“我也可以向天发誓，倘若有一天百里残风为害苍生，作恶多端，弟子保证会亲手除掉他！绝无二话！”
说罢，林霁尘再次走到天剑长老面前，道：“天剑长老，我敬重您，之前对您不敬，是弟子的错，我的话说完了，你想动手，就来吧。”
紧接着，林霁尘张开双臂，闭上双目，坦然赴死。
天剑长老手臂抬起，最终却还是放了下去。
而在大殿另一边被关起来的百里残风，看完了整个过程，他笑了，笑得无比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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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昨天凌晨做核酸把时差搞乱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