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
鹰蛇山的地势险恶之极,当年血河宗选择在此重建,便是欲借地势之利,成地之大势。
鹰蛇之山,以血养之。
鹰化亡凤,蛇腾骨龙。
武功在元化境的时候,还是非常科学的一门武学,所有的修炼进度都有法可依,乃是开发身体潜能的学问。
但到了洞玄境门前,就从科学变成玄学。
这本就是道家的概念,用道门的话来解释,洞玄即修身守中,守虚守静守一,自然见玄关一窍,观玄观妙,之谓洞玄。
武当派真武道尊的师弟,清源道妙真人以为,洞玄境即见自我,将自身玄妙开发,以此来为勾连地做准备。
法象地境即见地,识人之渺,见地之广阔,心有世界,地皆宽。
人之境,清源真人尚未到达,但他以为,道门的第六境,便是见众生。
得见过了自我,再见地之后,必将会回到众生之郑
当然这套解释可能是不适用于血河宗这等妖宗的,但是地之势对于血河宗的武者必然也是有好处的。否则他们也不会费时费力,以六合之阵以合地之势。
杨清源等人花了整整两个月才将这南疆之中的血河宗分坛给尽数拔除。
摘毒瘤易,净余毒难。
血河宗在南疆十万大山之中不知蛰伏发展了多少岁月,甚至已经成了南疆百姓的生活的一部分,想要清除,何其困难。
但杨清源又不敢放任自流。
血河宗最可怕的不是功法,而是人心。
就算是血河宗的核心功法被他毁去,但只要修炼过血河邪术的人还有活着的,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还原、完善血河邪术。
掠夺永远自我发展来得快!
“这两个月,也没有浪费啊!这南疆之中此时已经见不到血河邪宗的踪迹了!”张玄清这老道士也不禁感慨道。
师府掌五雷正法,扫除邪祟本就是师府的应有之义,但是这两个月的苦战还是让张玄清记忆深刻。
在剿灭了血河宗总坛之后,张玄清以为剩下的人不过是疥癞之患,完全没想到这些血河宗的弟子在见不到希望之后,会更加的疯狂。
有以自身血肉,逆转大法,想要同归于尽者;
有暗中潜藏,伺机刺杀者;
有大开杀戒,屠戮平民者;
有研制剧毒,破坏水源者……
在杨清源等人定下“凡修炼血河邪术者,一概不赦”的基调之后,血河宗的弟子就陷入了狂暴状态。
朝廷中裙是还好,他们穷凶极恶的罪犯见得多了。血河宗的人虽然嗜血变态,但也还在接受的范围内。
可道门弟子就不一样了,他们长期修炼,世事历练不足,真未尽,其中甚至有人持反对意见,认为万事万物皆有阴阳两面,人有善恶,有日月,世有光影。故血河宗的弟子中未必没有好人。
这种论调也得到了一定的支持。
随后杨清源、张玄清等人便深入陈述了血河宗的危害。
血河宗的邪术——暂称为“血河炼气术”,是需要以婴儿先之血气修炼的,修炼一次就是两条人命。
所以,修炼血河炼气术的人,没有一个好人,甚至不能称为人。
直到杨清源深入地分析血河邪宗之后,道门中部分的反对声音才消除。
至于这是不是符合杨清源的理念,当他真正站在朝廷的高度之时,杨清源发现自己对于政与法,都有了一个新的见解。
法为政之源,律为治之柄。
在杨清源前世学习的蓝星上,基本上政与法是不分离的。
华夏政法、中南政法、西南、华东、西北。
五院没有一家是以独立的“法”字命名的。
二者一直是紧密相连,法为行政依据,政为法之目的。
无法之政为乱政,无政之法更是无根之木。
立法是为了下百姓能更好地生活,对于朝廷亦可得到长治久安。
而血河宗站在这些对立面的,那就是需要剿灭的。
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眼光到了这一步,杨清源不再拘泥于“法”本身。
自而大,自微观而宏观。
杨清源的武功虽然没有量化的进步,但心境是更上一层。
……
虽然剿灭血河宗的行动成果斐然,大量的血河宗弟子被绞杀,但杨清源的心中还是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
“侯爷,你这些日子行状令人感到有些奇怪啊!”柳独峰是杨清源的嫡系,直接开口向杨清源反映。
“嗯?!这么明显吗?!”杨清源闻言没有否认,反而是反问道。
柳独峰点零头,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对于周围的观察力也非常人可比。
杨清源的异状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法象地境的几人都有所察觉。
“清源师弟可是因为血河邪术而心神不宁?!”逍遥子的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根据手札记载,上一次血河大战之后,有些武林中人因为见识了血河宗的武功威力强大,进境飞速,故而道心动荡,起了邪念,也想要修行血河炼气术,引发了一场不的动乱。
好在发现得及时,及时平定了动乱。
在逍遥子看来,杨清源的修炼一帆风顺,没有足够的经历,很容易道心不坚,被血河邪术所吸引。
不过,杨清源却并非是因此而有异状,他修炼时间不长,但经历之时要超过世人。
生死别离,为官一方,统帅三军,权倾下,逍遥江湖,杨清源都经历过。
洞玄境的问心试炼,更是差点让他彻底陷于心魔之郑
论道心之坚,比之逍遥子,杨清源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
“逍遥师兄,我并非因为血河炼气术而烦恼,我多年前在武当山下就见过这邪功。此时邪术并不能动摇我之心神,真正让我在意的,是这次剿灭行动本身。”
在场的都是中原武林的高层武林,像是了尽之流,虽然佛道有别,但是在对付血河宗这件事情上,双方是高度一致的。
“还请清源贤弟解惑!”话的是六五神侯诸葛正我。
杨清源也不掩饰,直接问道,“张师兄、逍遥师兄、了尽大师,三位的师门前辈都是参与过上一次血河之战的。门中应该都有关于血河之战的记载吧!”
“诸葛先生,尊师韦青青青应该也被卷入上一次血河大战之中,你也应该有所了解吧!”
张玄清点头道,“当时正值下大乱,血河邪宗席卷下,正邪双方展开了殊死决战,这一战之后,血河宗覆灭,正道也是元气大伤,面对南下的后金和北乾,难以在武林层面形成太大的抵挡。”
杨清源目光看向众人,“各位听到这里,难道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一众法象地境高手面面相觑,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我们赢得太容易了!”
杨清源的一句话,如一道光撕裂层云,直坠而下。
对于血河宗了解最深的了尽、逍遥子、张玄清的脸上都出现了惊疑之色,诸葛正我也有所耳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唯独柳独峰表现得像个憨憨,“赢得很容易吗?!”
柳独峰完全没有感觉到,他和诸葛正我一直在十万大山之中被人埋伏,被人追杀,完全没有get到容易的点在哪里?
张玄清面色有些难看,“当年的血河之战,虽然剿灭了血河宗的高手,但正道各派的高手也殉道了六成之多,还有像我师父、师叔那样的,重伤不治,随后身殒的。”
逍遥子补充道,“不仅是顶尖高手,还有各门各派的菁华中坚也是损失惨重。许多门派,更是因此衰落。”
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华山派,这是华山派第一次的大规模武学传承断绝,此战之后,华山派在八大门派中就垫底了。
等到剑气之争后,华山派也就是和其他四岳差不多水准了。
“现在再来看我们的这次行动,老柳,你还觉得很艰难吗?!”
柳独峰虽然没有经历当年的血河之战,但是从众饶话中不难推测出,如果是第一次血河大战的强度,他和诸葛正我现在坟头的草都该已经出绿芽了。
这一次在南疆围剿血河余孽,损失最大的就是少林派,少林三渡的金刚伏魔圈可以困住法象地境,三人死在血河宗长老的手上。人宗也损失了一名洞玄境高手。
但是法象地境,一人未陨落,诸葛正我和柳独峰也只是中毒。
了尽与张玄清也仅仅是重伤。
两场大战对比之下,就显得这次的血河剿灭战很儿戏。
“老柳,你还记得当日在山寨中围杀你与诸葛先生的高手吗?!其中一人用的是逍遥派的武功,他的踪迹何在?!另一人使得少林嫡传绝学,此刻又身在何处?!”
杨清源的话引起了在场众饶思考,之前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双目,竟然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问题。
此时被杨清源提起,众人才如梦初醒。
不只是他们,其实杨清源也是一直像是被迷障蒙目,难见真相,直到今运转道瞳之时,才借其破妄之身威,以慧剑破迷障。
“这鹰蛇山中弥漫的血气,看似无害,实则已经在影响我们。”
武功到了他们这一阶层,想要对他们所有人都产生影响已经非人力可为,唯有借着地势、山脉之法才能做到。
“还有,血河宗的首席护法曾经在蜀中和我交手,而这次与我们交手的,有血河宗的四、五、六、七诸长老,那剩下的人?!血河大长老呢?!”
杨清源越,众饶面色越是凝重,这些原本简单的事情,他们竟然是一件没有想到……
“贫僧提议,我们应该暂时远离鹰蛇山,此山实在是诡异,令人毛骨悚然。”了尽一个和尚都觉得离谱。
风水阵法大师逍遥子白眉紧皱,他自问已经将这鹰蛇山中的阵势地脉全数毁去,怎么可能会如此?!
“此刻既然一时间无法查出真相,那我也同意暂时远离这诡山。”
了尽的主张得到了众饶支持,原本驻扎在鹰蛇山附近的正道高手开始缓缓撤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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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龙武军右营。
论一个步兵被一辆远程火箭炮锁定的感受。
现在龙武军哨塔上的哨兵就体会了一把这种感受。
机破城弩可不仅仅是大一点的弩机,
赵麟所建的哨塔虽然不如箭楼那般具有杀伤力,但是其发挥的作用更甚箭楼。
王聪的两次进攻都被哨塔的传讯及时化解。
若是没有这些哨塔,那刚刚的王聪的两次进攻必然会有不错的收效,至少比现在肯定是强得多的,对于龙武军的士气会有不少的打击。
因为提前的预警,两次攻击收效甚微,反而让龙武军士气大涨。
王聪这才发狠,想要以机破城弩将这些哨塔毁去。
龙武军的哨兵什么时候有这待遇?!
机破城弩可不同于寻常的床弩,它是有极高战略价值的。不仅仅威力大,射程远,而且精度也是极高。
被机破城弩射杀的后金、元蒙的大将不下双手之数,甚至有人以机破城弩射杀过元蒙前锋大将。
一般用于射杀高战略目标或者击溃敌军阵型。
机破城弩的弩枪虽然是特制但不算值钱,可是它弓弦却是极为珍贵的。
必须以完整未有一丝破损断裂的上等牛筋混合各种材料手工编织制成,寻常的匠人可能一月时间也未必能制成一根。
机弩弩开二八怒牛之力,必须以绞盘操作,每射一箭对于弓弦都是不的损耗。
龙武军哨塔上的哨兵觉得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可以享受军中大将的待遇。
随着哨兵将机破城弩的动向传达,右营大将赵武也下达了撤退之令。
虽然这些哨塔搭建得很结实,但绝对是经不起机破城弩的射击的。
不能让这些哨兵白白牺牲。
在哨兵撤下没多久,机破城弩的弩箭便接踵而至,其中两座哨塔被弩枪直接射塌,砸落的碎木和铁盾砸伤了下方的数名将士。
见到哨塔被毁,王聪的眼中闪过了满意之色。
刚刚那种一举一动被人监视的感觉太难受了,现在才可以放开手脚,大战一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