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前辈就地羽化吧!”
语毕,张三丰的气质已然和刚刚判若两人了。
刚刚是道德高深修道有成的贤士,此刻就是荡平群魔的正法天师。
“师弟,你看好,我只演示一次!“
不是因为老张只能施展一次,而是……眼前的对手,只够张老道演示一次。
这也是老张第一次全力出手。
张三丰身后出现了是一个囫囵一团的黑白模样的东西,却没有具体形状,混混沌沌,将分未分,将成未成,就是一个猫熊团子一样。
但随即这一团混沌之气,开始变幻。
乾坤流转,阴阳分化。
混沌分阴阳,无极化太极。
但是随着太极阴阳鱼的成型,杨清源、赵敏包括徐福在内只觉得天地之间骤然一亮。
刚刚被徐福掌力所破坏的地面开始起伏翻转,渐渐地恢复原状,原本被强大真元碾碎的野草在冬季开始焕发生机。
原本草原之上入冬之后的凛冽的寒风,在路过此地的时候,都开始变得温柔和煦。
杨清源和赵敏不能理解,作为对手的徐福更不能理解。
这是个武侠世界……吧?!应该吧!?
原本杨清源是确定的,但是此时他变得有些不确定了。
太极生化只在一瞬之间。
在太极成型的一刻,徐福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法天象地操纵天地元气,但是此刻他却感觉天地丝毫在若有若无地排斥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不会特地去钟爱什么人,也不会特地去排斥什么人。
当然,除了柳望舒这样的天命之女。
但是此刻,这种排斥是真的存在的,天地在排斥徐福。
原本覆手可得,如臂指使的天地元气此时徐福却无法调动一丝一毫,就像是当时的五龙首那逻迩娑婆寐面对手持轩辕神剑的柳望舒一般无力。
只不过柳望舒依仗的是人皇神器之威,而张三丰靠的是他自己的修为。
天地尊我,道法自然。
这便是天人合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境界。
江湖上有传言仅有当代道尊张三丰可以确认是天人境。还有道门大宗师,前代道尊北冥子,也疑似是天人境,其余便只余传说了。
天人之境,掌控元气。
此方天地元气皆从其号令。
在此间,普通的法天象地和元化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徐福没有束手待毙,凤血、长生不死药再加上千年时间的积累,徐福自身的真元浑厚程度更胜一般调动天地元气的法天象地境高手,即便此刻天地元气被张三丰完全封锁了,徐福依旧威势如神魔。
然而,他的对手是天下第一人。如果说徐福是二十诸天之中的第二天主,那张三丰就是九天荡魔祖师。
面对徐福的帝天狂雷、万仞穿云,张三丰不闪不避,任由无尽攻势攻向自己。
而徐福诡异之极、无往不利的惊目、天心、邪血、殛神圣心四劫,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太极阴阳鱼之中,张三丰就如红尘之仙,诸邪退避,万法成空。
相比于徐福竭尽全力,各式各样或奇诡、或厚重、或霸道的招式。
张三丰只是简简单单、平平无奇的一拳,和徐福气势如虹、神威如狱的招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拳就像是蓝星公园里晨练老大爷的太极健身操一般。
可在杨清源的道童之中却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一拳击出,道童所及之处的天地元气都环绕在张三丰的拳头之旁,不是徐福不想避开,而是徐福根本避不开!
这便是天人合一之境吗?!
以杨清源现在的武学修为还无法理解。
这一拳以徐福不能理解的角度击中了他的胸口。太极之劲,一刚一柔,一阴一阳,一乾一坤。
太极玄一,阴阳生化。
太极真元以难以描述的速度,将徐福体内的经脉尽数诊断,原本让他长生不死,快速愈合伤势的凤血,这时候却没有起任何作用。
生机在徐福的体内缓缓流逝,他的双目满是不可思议,逐渐暗澹。
长生不死也好,凤血也好,圣心诀,一切手段皆是虚妄,一拳之下,万法皆空。
感受着死亡的降临,一直追求长生的徐福并不想接受这样的结局。
“怎么可能?!为什么?!百年的时间,你能如此强大!?”
徐福不理解啊!但是他也只能带着不理解踏上黄泉路了。
虽然此刻徐福仍然站立依旧,但是他体内的经脉已经寸寸断裂。
张三丰摇了摇头,为了长生千年,死在此贼手上的无辜之人不知几何,单单是为了维持长生的处女之血就不知让多少青春少女成了亡魂怨灵。
这等恶贼,天不诛之,贫道诛之!
张三丰口诵道号,“北极镇天真武天尊!”
随即突然出现在徐福的身前,虚空一指点在了徐福的眉心之处。
徐福的一身的真元在这一指之下四散而去,他的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最终徐福就这样直直地倒在了草原之上,死不瞑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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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天牢。
西厂厂督雨化田正在审问楚王。
依制,像楚王这样的先皇嫡子,在没有查实证据定罪之前,应当是交宗人府关押的,待查实之后,由宗人府的宗正议其罪罚,交天子定夺。
但是新帝直接跳过了中间的程序,将其押入了天牢之中。
甚至在对于楚王的审讯之中,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宗人府都没有参与其中,只是单单让西厂审讯。
“楚王殿下,这牢房是天牢之中的悔字号,专门关押犯罪的王公大臣,当年的凉国公胡玉就是关在这里的。”
雨化田没有对楚王用刑,而是耐心地在审讯楚王。
楚王不屑一笑,“雨督主,我父皇刚刚驾崩,你就这么急着替新君效死吗?!”
雨化田却不以为意地摇头反驳道。
“殿下这话就说错了,西厂乃是大周的西厂,雨化田也是天子的家奴,无论是何人做了天子,雨化田自然都会效忠。”
“确实是一条忠心的好狗!”楚王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直接出言嘲讽道。
雨化田也不生气,这种话他早已不是第一次听了,若是听一次就要生气,那他现在应该已经气炸了。
而且楚王说得没错,他就是天子养的狗,这也是东西两厂能和护龙山庄、神侯府抗衡的原因。
“楚王殿下不必在此徒逞口舌之利,现在是奴婢在审您。”
虽然雨化田一直用的是敬语,但是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尊敬。
因为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是不需要尊敬的,即便这个人现在还是亲王。
“你想审什么?!”
“审殿下的谋反之罪。殿下,您是陛下之弟,即便是您不念孝悌之义要谋逆作乱,但只要如实招了,陛下他也必然会顾念手足之情,从轻发落的。”
这当然是客套话,楚王是不可能活着的。他对于太子的威胁太大了。
当今太后又是楚王的生母,一旦京中有变,她便可以以太后之尊扶楚王上位,这种祸患不能留。
不仅仅是楚王,他的胞弟魏王同样也得死。
只不过现在的魏王年纪尚小,过两年再杀也不迟。
“谋逆?!你们有什么证据?!”楚王被气笑了,如果是朱瞻坤这个皇帝,他说不准早就开始准备谋反了。
但是按照他们查出的时间节点推算,楚王在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就开始准备谋逆之事了,这就说不通了。
虽然楚王不是太子,但是在朝中的支持率丝毫不下于太子,虽然因为漕运之事被天子诘难,但是太子更烂啊!
包庇凶手,擅杀文臣,私自调兵,这哪一条不比楚王过分。
这么一对比,楚王登基的几率还比太子大,在天子做出选择之前,楚王有什么必要谋反呢?!给自己挖坑吗?!
雨化田看着楚王的表情,阴柔一笑。“楚王殿下,你的府邸之中,可是搜出了私制的龙袍和玉玺啊!证据确凿,查有实据。您抵赖也没有用。”
楚王嘴角微微抽动,讥笑之意表露无遗。
“要是想污蔑我谋反,应该不至于让雨都督在此大费周章吧!你肯定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没错吧!”
“哈哈哈!殿下果然是个聪明人啊!一下子就看破了奴婢这点小心思。其实奴婢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需要殿下将自己是如何与内阁首辅于延益合谋,意图篡位的罪行,出来即可!殿下懂我的意思吗?”
雨化田在“于延益合谋”这几个字上,加重了音。
朱瞻圭终于知道,为什么新帝要如此大费周章了!可是为什么呢?!
于延益为国之柱石,朝野之中声望不做第二人之想。
而且他是稳定国家朝政的基石,只要他在,京畿就不会乱,朝廷也能顺利地完成权力交接。
可现在朱瞻坤竟然要对于延益对手。
不对!朱瞻坤的这一系列动作都太不对劲了!
他表现得太急躁了!
与朱瞻坤相争对年,楚王是了解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
他绝不是一个如此急躁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和自己的争斗的前期,一直占据上风。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雨化田装傻充愣。
“为什么你们要对于大人动手?!”
雨化田笑道,“于延益和你在晋阳并肩作战,显然已经倒向你了,这对于天子来说是一个隐患。”
楚王对于雨化田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于延益是忠臣,更是纯臣、直臣。他不会倒向任何人,更不会一场战争就彻底倒下自己。
太子的这个说法,不可信!
雨化田也看出了楚王的眼中的不信,“其实于延益到底有没有倒向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觉得他倒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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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雨化田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但是楚王并不相信。
朱瞻坤,有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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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了徐福,张三丰才回到了杨清源的身边。
一道醇厚无比输入杨清源的体内。
“师弟,你这伤势还真不轻啊!”
杨清源先是被公子羽重伤,伤势尚未痊愈,就和徐福对了几招。
然后进入了和徐福捉迷藏的环节。
若是换个轻功差点的对手,倒也没什么,但是徐福的轻功也极为高明。
杨清源只能强行压制伤势和徐福追逃。
虽然有半段锦和先天真元,但杨清源的伤势还是恶化了,而刚刚徐福还施展了圣心四劫之中的天心劫,偷袭杨清源。
此刻的杨清源其实已经强弩之末了。
若不是刚刚张三丰的真元替杨清源稳住伤势,他早就晕厥过去了。
徐福确实该死,自家师弟他都不舍得打,却被这老怪物打成这个样子,若杨清源不是先天之躯,现在已经半条命踏上鬼门关了。
张三丰又输入了一道真元,“师弟,你自己疗伤!还有几个客人来了!”
随即张老道看向了前方,“三位还不现身,难道是想等老道出手请三位出来吗?!”
一个和尚最先缓缓走来,身穿红色袈裟,面色白伫透红,面貌俊伟,有一种近乎魔怪的男性魅力,双目开阖间精光若现若隐,直望进人的心伫去,其天庭广阔,站在那伫自有一种出尘脱俗的味道。
不过面对张三丰,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大乾八师巴,见过真武道尊。”
又一人从东北方向而来,样貌近乎邪异的俊伟,尤使人印象深刻处,是其皮肤晶莹通透,闪烁着炫目的光泽,一头乌黑亮光的长发,中分而下,垂在两边比一般人宽阔得多的肩膀上。鼻梁高挺正直、双目神采飞扬,如若电闪,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看一眼便包保毕生也忘不了,配合着有若渊渟岳峙的身材气度,却使人油然心季。
此人身上的紫红锈金华服一尘不染,外披一件长可及地的银色披风,腰上束着宽三寸的围带,露出的一截缀满宝石,在阳光下异彩烁动,只是此带,已价值连城。
但这样的人物,在张三丰面前也保持足够的恭谦,“大乾,魔师宫,庞斑,见过真武道尊。”
最后一人,是个面容和善的老僧,着装一身灰布僧袍,和前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行走之间,尽是禅意,佛心化现,莲花降生。其身上所带着的禅意,乃是张三丰所见之最。
“阿弥陀佛,西域莲花生见过真武道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