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媚搀扶着陈珍珠正朝山下走,忽然看到魏子宏挑着柴火朝她们跑来,他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湿了,他跑近边喘气边打量陈珍珠,陈珍珠身上有血迹,温玉媚倒好好的,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跑得满头大汗啊?”温玉媚奇怪的打量魏子宏,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早呢,怎么这么着急?
魏子宏气喘吁吁:“我听小叔说岳母,岳母被打了!怎么回事玉媚?”
陈珍珠见魏子宏问起,她急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摔了一跤,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没事,子宏啊,你快带着玉媚回家去吧,我也该回去干活了!”
温玉媚给陈珍珠带了竹鼠肉,还没来得及给她吃,上山听到温树强说她被打了,她急匆匆跑回温家,将陈珍珠救出来带到山上治伤,这会儿竹鼠肉还好端端的在篮子里。
温玉媚拉住陈珍珠:“娘,你身上有伤……”
陈珍珠急忙给温玉媚递眼色,她摇摇头:“哎呀,没事,磕磕绊绊正常得很,没什么大问题。好了,我还忙着呢,你们快些回去吧!”
温玉媚不知陈珍珠是怎么想的,她不愿意让魏子宏知道,这点她看得出来,可她担心啊,陈珍珠沉疴旧疾不少,常年过度劳累,早就透支了她的身体,如果再不好好用异能温养,她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娘……”
温玉媚刚张口,陈珍珠就打断她的话,将她推向魏子宏,“你这孩子,就是喜欢啰嗦,快走吧,我还有活儿呢!”
魏子宏看了陈珍珠一眼,一把拉住温玉媚,将她手腕上的篮子递给陈珍珠,“娘,这是玉媚给你做的,可能有点凉了,你趁热赶紧吃了吧,这样玉媚也能安心!”
陈珍珠急忙拿过篮子,连连点头,看她一瘸一拐走远,温玉媚没忍住,眼泪直往下掉。
魏子宏默默站在边上,抬手露出自己干净的衣袖,轻轻的为她擦掉脸上的眼泪,温玉媚转过身,看到魏子宏稳重的脸庞,她直接靠在他肩上无声抽噎起来。
她的心快疼死了,陈珍珠这个傻女人,身体都要不行了,可自始至终顾着的都是她的女儿温玉媚,她温玉媚何德何能得到她的宠爱,她占据这具身体,不敢告诉陈珍珠,因为她贪恋陈珍珠身上母亲的温暖!
“魏子宏,我要救我娘,我要救她啊!”温玉媚在魏子宏肩上哭着说,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将陈珍珠救出来!
魏子宏深吸一口气,“好,我们一起!”
温玉媚没发现,就在刚才,魏子宏对陈珍珠的称呼已经变了,岳母和娘,可是两个意思。
哭过之后,温玉媚再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可神情肃穆,她望着青山远黛,“还有什么东西值钱,你知道吗?”
魏子宏一愣,“我去镇上打听过了,山上的野物,最贵的当然是猛兽,就算我们后山有,也很难有人抓得住。”说到这里,他睨了温玉媚一眼,就她这小身板,这条挣钱路子可以忽略不计。
温玉媚沉默了,她是异能者,她曾服役军队,可她不是钢铁之身,如果真的遇到老虎、狮子这样的猛兽,她还不至于不自量力到能与这样的猛兽格斗。
“玉媚,我们昨天做出来的地黄如果天气好的话,再有两三天就可以卖了!”
在魏子宏看来,两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温玉媚猛地抬起头对上魏子宏的眼睛,那双好看妩媚的桃花眼里,毫不掩饰的愤怒喷涌而出,她咬着牙,双眼充满了怨毒的神色,“别说三天,三个时辰我都不想等下去!魏子宏,你知道吗,如果我再去晚一点,我就没有娘了!这个该死的世道,该死的以孝治国,凭什么那个老不死的可以打死晚辈,我们连辱骂都不可以,凭什么!”
此刻的温玉媚像一头愤怒的小兽,魏子宏的心狠狠一抽,竟生出心疼来,他一把握上温玉媚的手:“我知道世道不公,对女人不公,可是玉媚,这样的世道已经维系了上千年,愤怒、怨憎能改变什么?改变不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用最快速度,将你娘完整无缺的从温家解救出来。”
在魏子宏的言语下,温玉媚逐渐平息下来,她深吸一口气。
女子在这个世道何其艰难,她娘陈珍珠就可以看得出来,干活是她,做家务是她,她是温家的老黄牛,是温树人的孕育工具,是温玉媚的参天大树……可到头来,却没一人在意她的付出,甚至温家所有人都看不起她,肆意辱骂、责打于她。
想要将陈珍珠从温家解救出来,的确不能操之过急。
见温玉媚冷静下来,魏子宏和她朝魏家的方向走,边走边说:“你是想让娘和你爹和离还是被休?”
温玉媚抬起头,狠狠瞪了魏子宏一眼,魏子宏干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尖,“被休最快了,也不需要多费心。如果是和离的话,就有点难度,特别是想让温家主动提出和离……玉媚,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这样吧,这几天我去镇上看看,你多挖点地黄。”
温玉媚点点头,魏子宏去想办法,她要多挣钱,有了钱,才能使得鬼推磨。
回到魏家,魏王氏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一把去年的南瓜籽,看到温玉媚和魏子宏回来了,她狠狠瞪了温玉媚一眼,“温氏,叫你上山种地,你怎么又和子宏混到一块去了?”
狐媚子就是狐媚子,干活还能和男人勾搭在一起,真是不要脸!
温玉媚心情不好,她低着头,直接就越过她,进屋去了。
魏王氏气得指着她的背影,半天没说出话来,魏子宏将柴火捆好,正要挑着出门,就听到魏王氏说道:“子宏,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媳妇儿……”
“娘,我今天要去看看子彦,你有什么话要跟子彦说吗?”
魏子宏一提起魏子彦,魏王氏立马就忘了温玉媚,立马站起身,“哎呀,正好,正好,我前段时间给你弟弟做了一双鞋子,你给他带去。”
当魏王氏拿着一双崭新的布鞋出来时,魏子宏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破烂草鞋,这双草鞋还是去年他自己打的,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没穿过一双不屑,可魏子彦却布鞋不断。
魏王氏压根没注意到魏子宏的表情,她将鞋子包好塞到魏子宏手里,催促道:“行了行了,你赶紧去吧!我跟你说,子彦上课的时候,你别去打扰夫子,等他下课后,你再把鞋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