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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王爵风波

    此一言方落。

    一众汉室旧臣不由是满肚子心怀怒火。

    他们此时更是彷佛感觉到,丞相府逆党欲将大汉最后的威严彻底踩于脚下。

    听闻了董昭这席欲请命封赐曹操王爵之语。

    饶是天子刘协,面上浮现着熊熊烈火,拳掌不自觉的紧握而起。

    他已经很清楚的认识到,此次亲近于丞相府的群臣已是铁了心的欲令他这个天子颜面扫地。

    还不待他有所回应。

    先前驳斥群臣的那位内侍之臣,亦不愧是刚正且对大汉忠心耿耿之人。

    如今眼见天子受辱,他亦是没有丝毫的顾忌,面容间的怒意比之方才还要更甚数分,彷佛是咆孝般的吼道:

    “逆贼,汝欲反乎?”

    “昔年,高祖帝平各方诸侯王后,曾亲自挥剑斩杀白马以盟誓,非刘氏称王者,天下共逐之!”

    “汝等岂敢如此逼迫陛下也?”

    一语语话音接踵道落。

    他此番为维护圣上威名,亦不惧强权。

    也丝毫不将曹操周边等人放在眼中,尽情怒喝着。

    一语语徐徐道落。

    此时的曹操神情已是无比严肃。

    但却并未流露出丝毫神色。

    将自身的整道情绪悄然掩埋其间。

    可任何人都并未察觉到。

    如今的曹操眼神间,已是起了杀心。

    此内侍之臣三番两次与之作对。

    曹操的心思已是彻底冷漠起来。

    只不过。

    碍于此刻诸地人多势众,并非是与天子刘协撕破脸皮的地方,他亦快速的收拢起这些不善的情绪。

    无人察觉到其神情间的变化。

    随着内侍臣的一番斥责。

    董昭既然心存了试探汉帝底线的心思,又岂会轻易间就知难而退?

    正欲他再度出言回复时。

    却是被曹操大手一挥,直接打断。

    紧随着。

    沉默多时的他,浑身气势内敛,气场传遍诸方。

    连年来的掌权,已令其浑身充满了威压气息。

    随着曹操这傲然挺立,就令周遭诸人不敢有所轻举妄动。

    即是天子刘协,此时也不由神色有所触动。

    眼神缓缓偏向周遭,环顾四周,曹操方才是暗自点了点头,遂径直回应道:“此番本相西征,远道班师归来。”

    “陛下亲自持銮舆前来城门处相迎。”

    “微臣已是受宠若惊,又岂敢还要赏赐乎?”

    “依微臣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说罢,此一言方落,周遭诸汉室旧臣才渐渐打消了脸色间所挂着的戒备心思。

    唯有銮驾上的天子刘协神色愈发凝重而起。

    以他的城府。

    且近年来他与曹操矛盾越发尖锐,争端手段。

    此人的手段阴狠至极。

    他绝不相信若曹操本人无称王之意。

    与之亲近的属臣会忽然如此提议。

    刘协心下坚信,此或许不过是缓兵之计,其必然还有后招。

    也正是由于思绪颇多。

    令他此时间的神色并未有那般轻松。

    可不管刘协怎么想,曹操这番话是极其有水平,反是滴水不漏。

    一瞬的功夫就安抚住了周遭万民,众群臣按捺不住的心绪。

    “董昭,汝于此大庭广众之下,竟是擅自出此此大逆不道之言,汝眼中可否还有陛下?”

    “可还有大汉祖训乎?”

    紧随着,曹操忽是面色一转,直面于他,面露浓浓的严肃之色,高声喝道。

    忽然的转向被斥责,董昭亦是才策超群之辈,稍微一思就似是有所明白了丞相之意,他随即是立即予以配合着道:

    “丞相,昭一切尽言属实,您功德甚伟,非王爵者不足以恩赐您的功绩。”

    “还望陛下天可怜见,切莫寒了丞相之心。”

    一语接着一语而落。

    他神情间亦愈发的激动起来。

    声浪也越发的浓烈。

    远比方才的神色还要坚毅。

    眼见着如此一幕。

    天子刘协的脸色已是彻底微沉下来,他一时是一言不发,从旁冷眼旁观着。

    坐视此二人一唱一和,演双黄。

    时间一分一秒的相过。

    约莫是过去了一刻钟的功夫。

    董昭嚷嚷着请命封赐王爵一事的语气越发高涨。

    而其神态看似也颇为癫狂起来。

    曹操一旁静静关注着这一切。

    盘算着火候已到,便不再沉默不语,遂面色一板,冷声道:“汝等还愣着干甚?”

    “军祭酒今日或是未休息好,方才会说此胡话。”

    “还不将之请下去歇息,以免再度冲撞了陛下。”

    一记雷厉风行的喝声吐落。

    周旁环伺着的亲卫将许褚听令,哪有丝毫怠慢,连是挥手指引虎贲亲卫强行抬着董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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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被架起来的董昭此刻却依旧不依不饶。

    还在高声呐喊着:

    “还望陛下勿要寒了功臣之心。”

    “若不封赐丞相王爵,不足以赏罚天下。”

    “陛下,陛下三思啊……”

    一语充斥着一语,吼声如潮,传遍周遭。

    不过,随着虎贲营将士快速架着其离开于此,先行往城内行去。

    距离越行越远。

    此声浪亦渐渐的消失不见。

    下一秒。

    城门四周,忽然宛若是陷入了死一片的寂静无声之中。

    突然间所遇了此事。

    此一时之间,已无人胆敢声张。

    约莫是沉寂了良久,还是丞相曹操先期打破了沉默,拱手拜礼赔罪道:“陛下,还望您此番勿要计较董公仁之过。”

    “此番西征路途遥远,地势艰险,且远道而归。”

    “公仁已是于返程途中偶感风寒,今日似是头昏目眩,方才会出此不逆之言。”

    “万望陛下赎罪!”

    一记记的言语沉声道落。

    冷眼旁观了好一场自娱自乐的大戏。

    此刻的刘协静静听闻着或许是曹操早已深思已久的托辞。

    他除了强颜欢笑,以是勉励外,又有何办法呢?

    总不能当真下旨重责董昭吧?

    若是当真如此作为了,恐还是自己丢颜面。

    “丞相这多载以来,于大汉有匡扶之功,的确是功不可没!”

    “朕的确得好生赏赐汝才是。”

    他心下明白如今自己的处境,遂也只得无奈的出言宽慰着。

    互给双方台阶下。

    但一侧的内侍之臣却是怒气难消,眼瞧着天子对于冒犯国家天威之人无施有丝毫的惩戒,他神情间亦瞬息间就激动了起来。

    “陛下,不可啊!”

    “那董昭妖言惑众,乱我大汉国威,此等大逆不道的反贼,当株连九族,不然不足以平民愤啊!”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周遭诸群臣已是各自冷眼旁观起来。

    他们进皆觉得,此人如今如此嚣张跋扈,恐好日子已时日无多矣!

    听罢,下首的曹操神色如常,依然是一副忧国忧民之色,他连是揽责道:“陛下,内侍郎所言甚是,但公仁乃是微臣府中军祭酒。”

    “他此番出此狂言,臣亦有管教不严之过。”

    “臣当负有主要罪过。”

    “还望陛下以惩处微臣便是,以彰显大汉天威所在。”

    一言一语缓缓落罢。

    瞧着曹操尽数将董昭之罪责包揽于身,长跪不起,予以乞求着。

    刘协已经是心知肚明,此人他此番是保定了。

    眼见于此。

    他亦明白,重责曹操压根不是他能办到的。

    而一旁的内侍郎听闻着其自揽罪过,顿时大感机会来临,缓慢靠近刘协旁以向其连连使眼神。

    建议其趁机处罚曹操,以竖立天子之威。

    只不过。

    刘协却置之不理,反是面色间还强迫自己流露出一副微笑之色,出言宽慰着:“丞相速速请起!”

    “您为国平叛各地叛乱,扫清贼子势力。”

    “令北方诸州重新归于安定。”

    “于我大汉有开拓之功,亦是朕的左膀右臂。”

    “朕又岂能因此小事就责罚国之忠臣乎?”

    耳闻着这一记记间的言语,不见天子采纳自己的建议。

    内侍郎愈发焦急了起来。

    他不断的向其施以眼色。

    可不约而同地,却都是不予理睬。

    而就在他专注于此时,却未注视到此时的曹操正悄然的关注着此细微的一举一动。

    他伏首于地,面容上已经是升起一片片的冷酷肃杀气息。

    杀意越浓,波动起来。

    只是由于将头低得太低,令人无法察觉到这些。

    鉴于天子刘协的坚决下不予追究。

    丞相曹操自然是相安无事。

    此董昭大肆叫嚣的封赐王爵风波亦将暂时平息,告一段落。

    紧接着。

    在丞相曹操的主持下。

    天子刘协于銮驾上俯视各部甲士,厉声鼓舞勉励一番。

    遂才重新坐入车銮中,在御林军的护佑下,徐徐回返。

    待天子渐渐离去。

    曹操方才高声下令,命各部军士结阵回返营中休整。

    随即,丞相曹操才领着其子曹丕以及一众群臣往城内行去。

    两侧夹道欢迎的士民们方才各自散去。

    回返丞相府。

    曹操经过短暂的歇息。

    当天夜间也在其子曹丕的协助下,处理些许国事。

    府中。

    一盏盏的烛火缓缓予以点亮。

    将明堂中灰暗的地带照耀开来。

    挑灯趁夜批复着道道公文。

    忽然间,他拾起掌中的一则奏折,微微查阅起来。

    看罢,曹操面上不起丝毫波澜。

    平静的问询着:“丕儿,为父近日出征的时日里,荆州一面的战局如何了,可有异动乎?”

    他此时掌中所拾着的就是荆州主将,镇南将军所差人快马加鞭送回的荆襄军报。

    但他并未与之述说,反是相问道。

    此自然是生出考问其子之意。

    他想瞧瞧,监国了数月间的长子,究竟是否当真有长进。

    一语落的。

    曹操端坐席上,面不改色,静静期待着。

    见状,曹丕自然也能明白其父的意思。

    他深吸口气,将脑海里没有必要的心思刨除,随之似是沉思了好半响,面上方才透露着些许自信之色,遂道:

    “父相,据近日来叔父所传回的军报,孩儿多少有所了解,就以目前的局势而言,荆州看似时局不利,其实泰然自若,极其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