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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泰山会 (二)

    泰山,又名岱山,位于齐鲁之狭,雄起于华北平原之东,东临大海,西靠黄河,南有汶、泗、淮之水,绵延三百里。泰山吞西华,压南衡,驾中嵩,轶北恒,为五岳之长,气势之磅礴,山势之浩大,有“天下名山第一”的美誉。从黄帝开始,上古贤君皆巡游泰山,以功绩告之天地。到了始皇帝,更是封禅泰山,从此五岳独尊,傲世天下。主峰玉皇顶海拔一千五百米,层峦叠峰,巍峨雄壮,名闻海内外。

    不过,这次泰山论道并没有选在主峰玉皇顶,而是另外的支山傲徕峰。

    傲徕峰,又名芙蓉峰。峰高不过玉皇顶半数,不足千米,但犀利峥嵘。因有傲然不向玉皇顶低头之势,才被叫做傲徕峰。

    田无期站在山脚下,眯着眼睛看着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泰山。他倒不是为了看风景,而是感慨。他主修的四篇《大荒经》里最霸气的几招,正是以盘古大神的传说为蓝本。相传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过了十几万年,实在是因为无敌寂寞真痛苦,便化形为山川江海,其中头为东岳,左臂为南岳,右臂为北岳,足为西岳。他的头向东方,而且化为东岳,泰山就当之无愧的成为五岳之首。今日来到这五岳之首,遥想当年盘古大神的浩大身材和无匹壮举,田无期不由地豪迈顿生,元气也欢快地响应起来。他有些预感,这趟来泰山修行上又要有变化了。

    不多时,田无期意外地见到了原来的青州万户府的指挥使,也就是现在的泰安万户府的指挥使蒋大伟。蒋大伟这半年多过得可以说是如履薄冰,生怕这位凶名在外的顶头上司起个坏心思,或者随便找个借口把自己做掉,一身的肥膘都瘦了几斤。后来一封令下,朝廷把他从田无期的阴影里解救出来,挪到了泰安。虽然没法跟青州这样的大府相提并论,但毕竟压力小了,又傍上了鲁王殿下这位龙子的大粗腿,蒋大伟着实志得意满一番。

    “卑职参加侯爷,侯爷金安。”虽然已经不再归田无期直管,蒋大伟依然对田无期毕恭毕敬。

    “晤,蒋指挥使,有日子没见了。最近可好?”

    “呵呵,托侯爷洪福,末将一切安好,谢侯爷挂心。末将五日之前已经把傲徕峰左近团团围住,所有人等一概不许出入,正是为了护卫王爷和侯爷的安全。”

    “哦,是吗?”田无期差点一口笑出声来,心道就你这些虾兵蟹将,围在山脚下又怎么能防住高起高落的修行者,不过表面还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蒋大伟看田无期有些无所谓的表情,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赶忙又言道:“侯爷。末将知道您是修行大家。不过,寻常的修行者哪里能和您这样的大能比,朝廷自然有收拾他们的办法。”

    “哦?”田无期这次多少有了些兴趣,“怎么着?蒋指挥使,还有秘密武器啊?”

    “岂敢,岂敢!”蒋大伟哈哈一笑,“还不是鲁王殿下的亲军从长安带了一批专破修行者元气的湮甲箭,还有一批符文。有此利器在手,甭管是谁来参加这论道会,总归是要向朝廷先低个头。”

    “嗯,有理”,田无期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接着道:“这玩意好啊,蒋指挥使,打个商量,符文自然需要符师驱使,本身又是珍贵无比,我亲兵里只有一个符师,就不管你要了。不过,这湮甲箭你分拨我一份。喏,你也看到了,我的亲军都是弓骑,打打倭寇,杀杀流匪还成,真要对付对朝廷心存不轨的修行者,肯定是力有不逮。有了你这湮甲箭,岂不是也能出一份力?”

    “啊?”蒋大伟一下子傻眼了,他也是穷人乍富,有些忍不住的在前任主子面前稍稍炫耀一下,结果一下子就被打了秋风,他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末将,末将,也作不了主啊。”

    田无期脸色一沉,故意说道:“哟呵,蒋指挥使。你这是典型的人走茶凉啊!好歹咱们也算在青州共事过一场,你这一高升到鲁王殿下跟前,转眼就把本侯扔到脑后了,这样不好吧。”

    蒋大伟顿时一脑门子汗,心里大骂道鬼才愿意跟你一块共事,谁愿意和你有交情。不过,嘴里喏喏,到底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过来,算是给蒋大伟解了围。来人正是郑德刚,显然也是在等着田无期。“田侯,何必难为蒋指挥使。老夫忝为鲁王殿下长史,便代鲁王殿下做个主,为侯爷拨箭三千支,以壮侯爷声威!”

    “郑先生,”田无期朝着郑德刚颔首为礼,打了个招呼,接着朝着蒋大伟翻了个白眼,“看见没,这才叫大气!蒋指挥使,你得多学学人家。”

    好悬没把蒋大伟气死,还得陪着笑应付田无期。

    田无期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再折腾蒋大伟。他朝着郑德刚勒马走去,“郑先生,本侯就此谢过了。不过,取之于鲁王,用之于鲁王。郑先生放心,规矩本侯还是懂得。”说着,扭过头来朝着周从龙道:“都听见没,鲁王殿下赠湮甲箭三千支,你们每人三支箭。一会给我看仔细了,除了鲁王殿下和我本人之外,但凡是下山的,甭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都给我拦住,不听话的一律给我射上三箭!”

    “喏!”自周从龙以降,所有亲军同声大喝,虽然只有一千人,却声破九霄,远远不是蒋大伟那支步军所能比。

    郑德刚像是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把三千支湮甲箭当成大白菜处理掉了,笑着对田无期道:“田侯,快请。”

    田无期笑笑,给周从龙打了个眼色,便下马,准备登山。

    郑德刚一愣,有些诧异地道:“田侯,您就一个人上去吗?”

    田无期道:“不是还有一匹马吗?”

    红孩儿听见田无期叫它,有些讨好地“嘶”了一声,这货最近在青山被师叔大人吓得不轻,现在看田无期已经顺眼多了。跟那只肥头大耳的恐怖家伙比起来,田无期这个两脚兽绝对算得上慈眉善目了。

    郑德刚看了看亲兵统领的当前两骑,也就是周从龙和姬忠喜,一阵无语。一个是手持方天画戟的猛男,一个是道韵飘飘的符师,有这样的高手,居然不陪着上山,而是在山下看风景。

    田无期笑道,“郑先生,你可不要小看我这匹马儿,它可是撞飞过地破符师的神驹。只要这傲徕峰上没有天命符师,我这马儿可以说是横行无忌。”

    郑德刚想起了田无期在武德殿诛杀赵展飞一事,摇头苦笑道:“是,是,侯爷非常人,侯爷的战马自然也非常马。我看纵然是当年温侯的赤兔马,也不过如此。”

    田无期微微一笑,“郑先生过誉了。郑先生,本以为这次论道会在玉皇顶,何以安排在傲徕峰?”

    郑德刚一语双关地道:“玉皇顶乃是皇帝封禅之地。我辈修行人士,岂能僭越?傲徕峰同为泰山一峰,雄奇峻险,别有风景。北地修行者多有隐居山林或者怀才不遇之辈,希望今日在这傲徕峰上,能异军突起,傲视群雄。”

    田无期点点笑笑,“郑先生想的倒是妥帖。不瞒郑先生,本侯可是野狐禅出身,对大新的修行门派不甚了解,如有不妥之处,还请郑先生见谅。”

    郑德刚笑容满面:“田侯客气了。如今谁人还不知道田侯出身昆仑?乃是天下一等一的修行之地。今日北地九门修行者齐聚,同心同德,为朝廷效力,自然是一桩盛事。”

    田无期点点头,“不知有何门派已经到场?”

    郑德刚道:“泰山玉皇顶上的上三门泰山书院,碧霞阁,灵岩寺都有大德参加,已经到了傲徕峰,正在峰上的仙阳宫与鲁王殿下把酒言欢。阴阳界,兵法祠也有长老到场。另外,曲阜孔家嫡传尼山圣境,滕州杂家嫡传公输家,德州鹰爪门韩家。”

    田无期一听乐了,合着除了泰山主峰上这几家之外,来的都是些卖书的,做家具的,还有烤扒鸡的小门派。

    曲阜孔家自然不用说,孔夫子的嫡传,地位自然尊崇。整个曲阜可以说是孔家的封地,孔家的人自然是富甲一方。不过,成也夫子,败也夫子,正因为夫子太厉害,历朝历代的皇帝对孔家其实也颇有忌惮,基本都是高高奉起,但实权却一丝也无。孔家的子弟想做官不难,但基本都是清水衙门,或者是跟祭祀,读书一类有关的官儿,想当宰执,绝无可能。

    不过,孔家也一贯秉承只读书,不问世事的传统。每代除了有一位出类拔萃的孔家人入礼部或者国子监作个小官之外,大部分都在曲阜耕读,老神自在,只争文人正统,从不涉足朝堂。

    同样的还有滕州的公输家。公输家的祖师爷自然是公输般,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鲁班。身为百工之祖,公输家更是只干活,不问世事。只要出得起钱,要做啥就给做啥。

    现在的曲阜和滕州都被红巾占据。即使是红巾这么轰轰烈烈的“替天行道,杀富济贫”也暂时没敢动到这两家头上,可见这两家的底蕴有多强,背景有多深厚。

    德州韩家是在前元的时候才以鹰爪神功名闻天下的。不过,更出名的是韩家祖上是墨家子弟,世代靠卖烧鸡为生,不知道这家人是不是从烧鸡大业里边有所感悟,悟出了一套鹰爪功,硬生生地在北地修行界以外功占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