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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一举四得

    谢伯温见朱能还在死鸭子嘴硬,死死坚持,佛然不悦道:“这已经是本相能想到的两全之策了。如果枢密副使有什么高见,那自然可以提出来。只是,一味让田无期北上边疆的蠢话就不要再提了。”

    朱能顿时哑火了。

    张达有些犹豫,他承认谢伯温说的很有道理,甚至这个方案也算的上两全其美。不过,他还是重复了一下自己的观点:“下官还是认为让田无期先在长安城里养一阵子最为适宜。此子虽然彪悍善战,但毕竟年少,心性未定。让他在长安城里,一来既是笼络,以示陛下恩宠,令他更有归属之感;二来也是爱护,省得他恃才放旷,招人妒忌。”

    至正皇帝早已把朱能这个大老粗的蠢主意排除掉了,谢伯温和张达的谏言都让他有些心动。

    谢伯温的计策可以说是一石二鸟,既给田无期找了个合适的职位和地方,也能用他这股新鲜生力军去对付一下日渐膨胀的倭人以及海匪。

    不过,皇家用人,从来是忠字当先。张达的说法更合他心意,毕竟一个如此跳脱的年轻人不经羁縻,恐怕很难对朝廷有归属感,对皇家忠心。至正皇帝有些犹豫不决,他看了看一眼一直没吭声的李成山,和颜悦色地问道:“老国公,可有高见?”

    李成山本来打定主意不去掺和这些事情。他已经位极人臣,又有关中李家背书,没必要像其他三位一样上蹿下跳。不过,既然皇帝点名了,他总是要显示一下存在感,不能尸位素餐。

    李成山轻抚了一下自己的银白胡须,慢慢地道:“陛下,谢相运筹帷幄,张平章老成持国,两策皆为上选。不过,老臣倒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联系眼下的局面,或者可以参考一二。”

    至正皇帝道:“哦?老国公请讲。”

    李成山道:“陛下,诸位,最近的公主换金刀的事情想必都有所耳闻吧?此计端的毒辣,便是老臣这般深居简出之人也有耳闻,莫说民间了。据说此事早就在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妇孺皆知。现在看时辰,比斗的结果怕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更是热闹了吧?”

    至正皇帝脸色一下子又难看起来,北元的雪山亲王这一招借花献佛用的的确是巧妙,把他这个大新皇帝一下子放到了十分尴尬的位置。

    承认吧,那就显得皇家女乃是一个物件,还得嫁个公主给田无期;不承认吧,现在朝野上下,京城内外,人尽皆知。很快中原腹地,江南,苗疆,甚至鲜卑,高丽这些国家也都会知道。

    谢伯温看到李成山一炮开到皇帝头上,还是皇帝最头疼的事情,不得不圆场道:“此事简直荒谬!这乃是北元一厢情愿之奸计,我大新朝廷可从来没有答应过。”

    李成山摇摇头,道:“这已经不是朝廷答应没答应的事情了。此事早晚传遍大江南北。朝廷越是不认,民间就越是当真,甚至越描越黑!再说了,就算我大新不认,北元还会不认吗?到时候北元一个说法,大新一个说法,难不成还让这天下百姓去相信北元朝廷不成?那更是荒唐!这步棋,的确是北元技高一筹。”

    其实谢伯温何尝不知道,越是无聊,越是桃色的事情百姓就越喜闻乐见!尤其这次事涉皇家公主,更是群情涌涌。

    谢伯温脸色也有些难看:“这种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成山闻言道:“丞相所言甚是!老夫也是如此想。老夫再问,这种情况下,这田无期是在京城好,还是离开京城好?”

    谢伯温和张达恍然,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李成山原来想说的就是这最后一句!

    朱能也琢磨过味儿来了,下意识地砸吧了一下嘴道:“那自然是越远越好,最好远到东海上去。”

    李成山点头笑道:“英国公,此言大善!”

    他接着朝着至正皇帝施了一礼:“若用丞相之策,在老臣看来其实是一举三得!只不过,这最后一点上还是要再思量下。看看是不是用什么方法稳住田无期,也对天下百姓有个交代。待时间一长,山高路远的,自然也就淡了。”

    谢伯温见李成山赞成自己的意见,甚至顺便锦上添花地解决了皇帝烦心的赌斗一事,自然满意。

    张达和朱能也不再坚持己见,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倒是至正皇帝,稍微拿捏了一下,假模假样地道:“这样不妥吧。朕身为一国之君,总要金口玉言。否则百姓还以为朕会因为舍不得一个公主而失信天下!”

    谢伯温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个侍奉多年的主君是个什么脾性,他呵呵笑道:“陛下,您多虑了。臣想起来,田无期好像还有位红颜知己。如果真要尚公主,这对神仙眷侣怕是要劳燕分飞。如此,也算成人之美,一举四得!”

    至正皇帝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哦?丞相可有把握?”

    谢伯温道:“这田无期是个聪明人,想必不会辜负朝廷的一番好意。呵呵,应该称呼他为田侯或者田督了。”

    至正皇帝点点头,并没有当场决定下来,只是道:“朕知道了。各位爱卿忠心为国,辛苦了。”

    谢伯温等四人同时躬身回礼:“臣等本分,理应如此。谢陛下!”

    不出所料,田无期战胜大雪山真传弟子的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不到半天的时间已经传遍了长安城,甚至已经随着出城的快马和放飞的雪鸽传向了各地。就在皇宫里激烈讨论田无期一事的时候,其余的王府和几个有纠葛的府邸也自然收到了消息。

    鲁王府中,一身常服的鲁王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长史郑德刚和那位中年大胡子的王府护卫指挥使司张大人正陪着年轻的鲁王在说话。郑德刚虽然年迈,声音倒还是中气十足。

    “殿下,刚才娘娘可是安排人给您传话?是何事如此着急?如若被有心人看到,怕是有所不利啊。”

    “嗯,也算是事急从权吧。母妃做事,向来谨慎,应当无碍。只是这消息似乎和本王之前预料的有些偏颇呢。”鲁王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一边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一面缓缓地说道。

    “哦?可是宫里有什么大事发生?”郑德刚有些奇怪,自己的主子刚刚开牙建府,应该没有什么显眼的地方,而宫里更不应该有什么重大变故。

    鲁王摇了摇头,道:“宫中,府中都甚安。是母妃派人传信过来,说父皇对田无期很是看重。”

    郑德刚略有些意外,顺着说道:“陛下对田无期的确是看重,否则也不会金口敕封为冠军侯。这可是陛下自登基封赏以来第一次封爵!”

    鲁王摇了摇头,道:“母妃并不单单是指封侯的事情。”

    “不是封侯?”郑德刚这次是真有些意外了,“难道是因为他能打赢大雪山的人?这也算意料之中吧。毕竟田无期出道就斩了北元的乃蛮台,这次又斩了赵家的嫡子,这里边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名堂?”

    鲁王沉吟一下道:“郑先生,你可知晓这田无期师承何处?”

    郑德刚道:“田无期曾言过他生于东海,长于昆仑。难道这个昆仑是那个昆仑山……?”说罢,他下意识地起身,来回走动了起来。

    鲁王点点头道:“母妃的人过来主要就是为了带这六个字,昆仑山玉虚宫。”

    郑德刚叹了口气,道:“也该当如此啊,否则田无期岂能有如此修行?”

    鲁王忍不住道:“郑先生,本王也是修行中人,这昆仑山玉虚宫我也有所耳闻,似乎这个门派太过缥缈,门中弟子也不过寥寥数人,父皇为何如此看重?”

    郑德刚这时已经停住了踱步,有些感慨地道:“老朽少时就曾听闻,天下修行门派众多,然有天命之上者,北雪山,南昆仑。大雪山远在北元的极北之地,门徒众多,高手如云,自古就与我中原各门抗衡对峙。而昆仑山每代只有数人,但每一个出世的弟子都是惊艳绝伦的天才,都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皇上想必也是考虑到了这点吧。”

    “天命之上?”鲁王回味了一下这四个字,仿佛这四个字有无上魔力一般。接下来他脸色却是一暗,道:“今晨的比武,本来以为父皇会属意本王作为皇子代表出席,不料却被大哥横叉一道,抢了过去。难道父皇不想我和田无期走的太近?”

    郑德刚沉吟了一下道:“按理来说,赵家乃是魏王殿下的羽翼,这赵展飞更是魏王殿下的表弟。田无期诛杀赵展飞,还是斩首,这是死仇啊。皇上却同意魏王殿下过去,的确是出人意料,但想来不过就是个平衡吧,或许是为了开解下两人之间的过结。不过,殿下,无论如何,这田无期是要争取的。现在京城中人多数都看到的是田无期的个人勇武,老朽却认为此子文武双全,有大将之风。您在朝中的奥援固然还能寻得几个,就算一时没有,也能伺机安插。军中却是难办,非是一朝一夕之功,这田无期必须得抓住。”

    鲁王点点头道:“如果这小子能成为我妹夫就好了!正好听说他受伤,倒也是个好机会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