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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一美人

    张达听得一皱眉,心想这少年为何如此老气?

    不过,他依旧温和地说道:“田先生,日月星也好,地底泥也罢,总是要尝试过才能知晓。这与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其实是一个道理。人生路漫漫,你才刚刚开始,岂能因噎废食?你这一身本事,埋没山野岂不是可惜?习得文武艺,终究是要货与帝王家的。”

    张达这一番话引经据典,的确配得上状元之才,而且言语肺腑,很能动人。

    田无期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道:“您说的没错。不过田某志不在此。一入修行深似海!入天命,修长生,田某所愿也。”

    张达微微一笑道:“田先生。我虽没有福缘,不通修行,却知修行也分出世和入世。在山中修行是修行,在红尘修行也是修行。况且军中和朝中,修行者都不在少数。譬如英国公,便是天命大修,我大新军中定海神针般的人物。如此,上可报国恩,名扬海外;下可对师门,享誉四海。两全其美,善莫大焉!”

    田无期躬身施礼,道:“先生倒是看得通透,敢问先生名讳?”

    张达并未倨傲,平静回礼道:“平章政事,张达。”

    鲁王这时也跟着介绍说:“张平章不但是朝廷栋梁,更是大新状元郎,文坛领袖。田先生,你的《少年青山说》便多得平章赏识。”

    张达道:“田先生,我读你的《少年青山说》,慷慨激昂,壮志满怀!大丈夫横行于世,岂能苟且一生?如今,陛下垂青,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缘。你还是要珍惜这天赐良机。”

    田无期恍然,道:“草民见过平章。平章谬赞了。不过是草民游戏之作,想到了就写写。草民的修行,可能和平章知晓的不大一样。”

    “哦?这倒有意思了?本公倒想知道你修的是什么?”这回开口说话的是英国公朱能。

    田无期平静地说道:“大人所修的想必是家国天下。草民修的,不过是个随心意。”

    随心意,意随心。自然是想出山就出山,想回山就回山。

    话说到这份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田无期的想法。虽然大多数人对田无期拒辞不受封赏很是不解,不过却有人能理解他的想法。

    至正皇帝索然无味,挥了挥手,结束了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怕是场面就更尴尬了。他这个皇帝的封赏还不至于这么廉价。

    至正皇帝扭头之际,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又开口道:“田无期,朕很欣赏你。连封赏都不听就推辞,说明你是真的寄心修行,朕自然不会为难你。这样吧,朕便赐你美酒一杯,与你共饮,算是为你这少年英雄道贺!”

    田无期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愿意掺和京城里的这些麻烦事。功名利禄,还不是他现在的喜好。能不惹皇帝老儿生气,全身而退,自然是最好。

    至正皇帝呵呵一笑,忽然对着他身后的桌子上点了一点,道:“杨妃,便由你,代朕敬田无期一杯吧。”

    此话一出,全场哑然!

    妃子敬酒,这是什么套路?

    田无期没有多想。在他看来,自己搞不定了,换老婆上来遮遮颜面,也属于常规操作嘛。反正据说皇帝老婆三千多个,随便拿个出来也不心疼,就是不知道一会是他哪个老婆。

    唉,看来啥玩意多了都不值钱,连老婆都是这样!田无期一边想,一边躬身施礼,感谢皇帝道:“谢陛下。”

    田无期抬起头起身的时候,看到了一位宫装美人从皇帝身旁翩然而起,摇曳着朝自己走来。

    美人儿肌肤细腻,面似桃花带露,眉细鼻挺,俊俏清熟。梳理得高耸而起双环髻用玉翠金步摇斜插,颤颤巍巍,一袭合身的藕荷色宫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将略显丰腴的蜂腰凸臀勾勒得更加圆滑动人,也突出了她胸前的那一对饱满。

    她丰润的脸颊上两个酒窝隐现,眉若远山,两腮上涂了上好的祁连胭脂,平添了几分妖娆。淡红的朱唇倏开倏阖,一双水光灵动的眸子顾盼神飞,葱指斜捻,皓腕轻舒,乳波荡漾,看得人那颗心都忍不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大,太尼玛大了。

    田无期第一时间按照最突出的特点,给出了最专业的评价。

    比起刚才演武场上挨得那一铁锏,田无期觉得这颤巍巍晃动的一对羊脂玉球,比什么铁锏铜锤之类的杀伤力大多了。挨一铁锏最多也就是喷一口血,这玩意要是闷上了,估计就是神仙也得挂!

    随着女子的走近,一股带了一缕浓郁的清香铺面而来。

    是的,明明是清香,却又有些若有如无的浓郁。田无期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嘴角,让自己看起来依然是平静如常。

    场中的诸人不由自主地把这位宫装美人和刚才的少女比较起来。一位青春雅致,一位成熟娇媚,果然是春兰秋菊,各美一方,都是人间绝色。

    有第一次上殿的年轻些的京官缓过神来,忍不住偷偷地请教旁边的老前辈。这老前辈果然是懂行之人,先是隐秘地擦了一下嘴角边的口水,然后做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平视的恭敬之装,嘴边却低声说道:“贾侍郎,你刚从下边来咱工部不久,京里的事情你了解的不多,就别说宫里的事儿了。不过,既然入了中枢,再怎么孤陋寡闻,也该听过这京中小儿都知道的长安第一美人的名声吧。”

    年轻些的官儿赶忙有样学样,低声回答道:“老前辈,难道这位就是藏在深宫里的那位荷花贵妃?”

    被唤做老前辈的老头姓郭,是工部的左侍郎,在工部呆了三十年,生生的从都事熬成了第一侍郎。正因为常年在京城,所以对长安城里的大事小事都略知一二。刚才说话的是工部右侍郎,姓贾,春天的时候才从河道衙门上升任到京城。

    郭侍郎说道:“别乱说话,什么荷花贵妃。这里是宫里,叫错名号,被有心人听到会出大事的。你该知道,皇后殡天之后,陛下一直没有再立后,后宫中现在最尊贵的就是独一份的正一品皇贵妃,也就是魏王的生母,河北赵家现任家主的妹妹。”

    “那这田无期今天杀了那位河北赵家的嫡子,岂不是把赵家跟皇贵妃得罪惨了?”

    “你知道就好。这小子今天宰了人家皇贵妃的侄子,算是捅了大窟窿了。你可千万机灵点,别跟他沾上什么故事。哦,接着说哈,皇贵妃之下,就是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四位封号妃。这四位封号都是固定的,从前朝就是如此,从一品等级。这贵妃是乃楚王的生母,出自江南第一家,正是陈贵妃。接下来的李淑妃,刘德妃,顾贤妃分别出自关中李家,徐州刘家和余杭顾家。”

    贾侍郎一愣,说道:“怎么都是各个世家出来的,这难道也是惯例?”

    郭侍郎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呢?这当妃子可不比咱们当官轻松?没点背景,在那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怎么能生存下来?老弟你一直老老实实的在河道上修堤治水,升到京城里都是凭着实打实的功绩。可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京城,是皇宫!外边的那一套在这里行不通。”

    贾侍郎赶忙小声道:“老前辈教训的是。”

    郭侍郎继续道:“不过再往下一级的妃子就不是都由世家把持的了。比如这位杨妃,小门小户出身,但据说能在荷花上起舞,曾被誉为长安第一美人儿。只可惜如今人在深宫,难得一见。看来今天陛下是真的高兴,居然把这位都请出来了,啧啧,今天真是有眼福了。”

    说着,侧了一下头,朝着贾侍郎眨了眨眼,有些猥琐地说道:“你可知道杨妃如今是什么身份吗?”

    贾侍郎轻轻摇头,他是真的一无所知。

    郭侍郎朝着鲁王殿下呶了呶嘴,道:“看见没,就是这位今天大放异彩的鲁王殿下的生母。”

    贾侍郎大吃一惊,忍不住歪过头来,看着郭侍郎道:“老前辈,这没搞错吧?这杨妃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三十不到的样子,怎么可能是鲁王殿下的生母?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郭侍郎赶紧从桌下按住贾侍郎道:“你小点声,这是什么场合?你乱叫什么?”左右看了下,发现没人关注他们,才抹了一把老脸上的虚汗道:“这算什么?这位还有一位公主呢。论年龄应当刚好是二八年华,据说生得那是花容月貌,青出于蓝。这长安第一美人儿的名号,就在这娘俩身上打转了。唉,不对,今天上殿的这个小娘子也能拼一把,啧啧啧,今天真是有福,有福啊。”

    贾侍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杨妃,心里对这位谜一般年龄的妃子更是好奇。

    场中类似的窃窃私语其实不在少数。有很多官儿在京城呆了大半辈子,却基本上没机会见到皇帝后宫里的三宫六院。除了几个位极人臣,世代公侯的朝廷重臣,或是家里有诰命在身的新贵,普通的臣子很少能见到贵妃以下的妃嫔。

    毕竟,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句民间谚语放在宫里也是通用的。而这种人间绝色,自然是被皇帝锁在深宫里偷偷把玩的。

    今日皇帝不知道脑子动了哪根筋,居然把杨妃请出来敬酒。活久见,诚不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