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期淡淡一笑道:“仙姑谬赞了。倒是田某素闻上清同道承自灵宝天尊,十二部《洞玄经》天下闻名。三清之中,以上清最为变化多端。灵宝天尊有三十六变、七十二化,万千分身在人间。说起来,贵门《洞真大洞真经》和我玉清倒是颇有渊源,一脉相承。”
妙真仙姑听到田无期的话后脸色一凝。此人不但知晓上清《洞玄经》共有十二部,还知晓历来只有碧霞阁掌教才能修炼《洞真大洞真经》,这些秘闻非是道门重要人物而无从可知。寥寥几句,田无期没有正面回答,却处处显出其道门出身,卓尔不凡。
妙真仙姑收敛起之前的轻视和愠怒神色,行了一个稽首礼道:“小田院主果然是我道门高人,失敬失敬。”说罢,又回头对她的两个徒弟说道:“素衡,素姝,还不过来见过小田院主?”
“碧霞阁素衡,素姝讲过小田院主。”两道声音,一道儒糯,一道清丽,皆是十分动听。
田无期心里暗道,果然都是生了一副好床调的嗓子。只是面上不好再用猥琐的眼神琢磨人家,习惯性地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是人高人嘴脸,微笑点头回应。让两个年轻女修都有些不自然的心跳加速,惴惴不安。
平阳真人哈哈一笑道:“妙真师妹,小田院主,说来倒是贫道今日有福,得见我三清聚首,实在是可喜可贺。”
妙真仙姑听闻,展颜一笑道:“师兄如今都是一派之主了,怎么还如此喜欢说笑。今日是师兄大喜的日子,师妹恭祝师兄接任崂山太清宫掌教,日后太清宫在师兄掌舵之下,想必更加辉煌。师兄的修为日后也必定会如尊师一般,成为名震齐地的天命大修。”
妙真仙姑美丽成熟,比田无期之前所见的姑苏陆三娘毫不相让,妩媚一笑间,倍添美人风情,偏偏这风情中又颇有庄严神圣之意,让人又爱又敬,恨不能跪下来抱着大腿亲近。
谈笑间,田无期得知碧霞阁已然知悉冲虚真人晋级天命,因此这次来的才会是碧霞阁掌教,天命大修青宁真人的爱徒妙真仙姑,以示尊重。毕竟整个山东行省的门派或世家,明面加暗地里的天命大修加起来也绝对不会超过两个巴掌。冲虚真人卸任掌门,从此不理俗务,潜心修行在大修行者眼里才是正道。一个有天命大修的门派和普通地破坐阵的门派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人在圈子里混到了一定位子,就自然要按规矩行事,说话办事都讲究规矩。以前田无期可以不和冲虚真人论辈分,是因为冲虚真人还没有晋级天命,算不上什么顶尖人物;同样,平阳真人还不是掌教的时候,也可以左一口“道友”,右一声“道兄”;如今冲虚已然天命,平阳接任掌教,一言一行都不是之前可比。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
田无期虽然向来放荡不羁,但是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他比谁都懂,只是愿不愿意去做罢了。田无期给足了平阳真人面子,一方面是的确觉得冲虚真人和平阳真人这两代崂山掌教人都还不错,值得交往;另一方面也是结个善缘,毕竟都混齐地胶东,不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后总免不了要打交道,也算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参加完掌教接任仪式,田无期与冲虚真人和平阳真人,甚至平阳真人的小徒弟玉成小道士打了个招呼,就打算返回青州。毕竟田无期向来对留下来装模作样的清汤寡水,吃斋念经,吹牛扯淡没什么兴趣。比较意外的是,碧霞阁的三位女修看样该谈的也谈完了,大典结束就以不便打扰新任掌教处理事务一由也同时提出告辞,看意思是要与田无期一同下山。
田无期出于礼貌,便请三位女修先行,自己牵着大大的红孩儿,红孩儿背上驮着小小的小橙子晃晃悠悠地跟在了后边。说是牵着红孩儿,其实这匹奇葩汗血宝马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晃悠,完全比田无期这个主人还潇洒自如。
其他来观礼之人基本都把坐骑留在山下的小镇或是迎客亭处。毕竟山路崎岖,普通坐骑难以上行。观礼者讲究点的坐软轿上山,勤快点的自己爬上去。红孩儿则诠释了何为“如履平地”,不但爬山比两条腿的人还利索,甚至能像山羊一样欢快地在峭壁上蹦跶。田无期也是头一次知道这货居然还有如此的跳跃能力,或许跟它出身长白山,自幼翻山越岭有关。不过红孩儿虽然调皮,却颇知晓分寸,背上驮着人的时候大多数还是老老实实的。
七月流火诚不欺人!此时已过辰时,早上九,十点钟的样子。日头虽然不如午后一般毒辣,却也是令人颇感火热烦躁。田无期本来只是远远地跟在三位女修后边,不过眼看着三位身段姣好的女修被汗水打湿了本就修身的道袍,濡湿的道袍贴在玲珑的身段上,再加上不断传来的女儿香气,田无期和大眼珠子咕噜噜转的红孩儿不知道谁带着谁,反正离三位女修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两位修为稍低的年轻女修的娇声呼吸清晰可闻。田无期的一双星目,或者说贼眼也越瞪越大,几乎都快粘上了对方因湿透而显得有些透明的后背和腿臀上去了。
不知是因为午时的阳光更加强烈,还是田无期这有若实质的目光太过于霸道,三位女修倍感灼热的同时汗水流淌的更加欢快。好在都是修行中人,脚程自然是不慢,此时已然到了山脚下迎客亭处,于是三女便停了下来稍作休憩,准备马车等事宜。
妙真仙姑虽然是地破高手,却明显无法对抗这炎炎天威,她颇有深度的胸脯伴着呼吸也在不断起伏,身上的道袍虽然没有像自己的弟子一般湿透,却也隐隐透出诱人的风光。当她转身看到悠哉悠哉的田无期时,不禁是又气又羡。
田无期额头虽然也有些许出汗的痕迹,这微微透出的汗渍让他本来就英挺身形更加挺拔,隐隐传来的男子气息完全不似寻常粗鲁男子般酸臭难忍,却是温和清新。他的一袭青衫毫无水渍,宛然如新。身后红马背上的小姑娘是打着一柄小巧的天青色阳伞,随着马儿的蹄声有韵律的起伏,不时传出咯咯的银铃笑声。
妙真仙姑见田无期在如此天气下一个时辰的急行,却依然呼吸平稳悠长,几乎没有任何的狼狈,可见其修行的必定是顶尖的功法,而且修为不低。念及冲虚真人,平阳真人言语中流露出对田无期的尊敬和佩服,再想想此子的年龄,即使是如此天气,妙真仙姑都不寒而栗,道心几乎蒙尘。
素衡和素姝两位年轻女修年龄不大,尤其是那个圆脸可爱的素姝,稚气未退,说是个大孩子也不为过。她很喜欢小橙子这个机灵可爱的小姑娘,很快和她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聊了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身材高挑修长的素衡在自己师傅若有如无的鼓励目光下,略带着一抹娇羞,主动和田无期交谈起来。田无期欣赏了一路美人身影,心情自然是不差,便与素衡聊了几句,妙真仙姑也顺着问了田无期几个修行上的问题。田无期在修行上的见解自然是顶级拔尖的,妙真仙姑则是对修行界,尤其是山东行省的几个门派了解颇多,言语交换下,倒也算得上气氛融洽。
素姝看到小橙子的头发有些乱,不知是没有梳好还是被山风吹乱,又想到了小橙子自小就没有爹娘,身世和自己颇为相像,更是怜意大生,便拔下了自己发髻上的一根簪子帮小橙子重新整理了头发。这簪子非金非玉,只是普通的桃木簪子,不过簪子头上的桃花雕刻的倒是纹理清晰,栩栩如生。
素姝给小橙子把头发打理好,有些宠溺地摸着小橙子的小脑袋,说道:“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姐姐是真的很喜欢你呀。我呢,是修道之人,没有什么好东西,帮你扎好头发,这根簪子就送你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哈。”素姝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动作又自自然然。田无期看的眼光不由一暖,朝着正在看向自己的小橙子微微点了点头。
小橙子见得到了自己东主的允许,很是开心。她很喜欢这只桃花形状的发簪,也很喜欢这个圆脸的小姐姐。她很认真地朝着素姝行了一个礼,把自己头发上带着的一个莲花样式的小发卡摘下来送到素姝手里道:“谢谢素姝姐姐。这个发卡也是我喜欢的,送给你。”
小朋友之间的友情总是单纯而可爱的。虽然素姝有些不好意思拿一个小姑娘的礼物,不过还是很感动,很开心。正在手足无措之时,田无期出来帮她解围,淡淡说道:“素姝姑娘,这是小橙子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日后如有急事,便可带着这个发卡来我青山,青山必定竭尽所能,为姑娘排忧解难!”